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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桌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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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十六、七歲,穿著一件淺藍(lán)色掐花對襟上衣,朱紅色百褶羅裙,軟緞繡花鞋,頭上插著鏤花金雀釵,看穿戴就是一等大丫鬟。不過,她雖然頗有幾分姿色,打扮也華麗,卻并不張揚(yáng),只神色間隱有嚴(yán)厲。感覺上,應(yīng)該是趙碧凡的身邊人。

范嫂子立即迎上去,“白芍姑娘,你怎么來啦?”

白芍?雖是以花為名,卻也是藥材,并有個白字,與白芷類同。果然。

“我們凡夫人說,今天那道魚肉豆腐羹做得著實(shí)不錯,賞一吊錢。不知,是哪位媽媽或者嫂子做的?”

周婆子立即歡歡喜喜的上前。這婆子人品差,但手藝卻好,可見人的心和人的能力是完全是兩碼事。

不過她接過賞錢,才想說幾句巴結(jié)的話,遇到白芍冷冷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縮了縮脖子,想退回去。

白芍卻不讓她走,問道,“原來是周媽媽,怪道有那樣好本事?!彼徽Z雙關(guān)地道,年紀(jì)輕輕的姑娘,卻看起來很有點(diǎn)陰險的感覺,“不過我剛聽周媽媽說起殿下,還有什么小倌,我倒不懂了,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說著,眼角光就向石中玉瞄來。

“周家的嘴不好,東廚房的人都知道的。她滿嘴胡沁,白芍姑娘不必理會,何必臟了姑娘的嘴和耳朵?!狈渡┳咏舆^話來,語氣很客氣。

白芍卻不答話,也不動彈,只看著周婆子。

周婆子很驚嚇,要知道背后議論主子,而且還說得這么不堪,那可是死罪。她向來是個尖酸勢利的,但腦子不夠聰明,嘴巴又毒又快,卻好運(yùn)道的一直沒被上面的人逮到過,今天被撞個正著,不禁嚇得直哆嗦,揮手抽了自己幾個嘴巴,自言自語道,“讓你滿嘴噴糞!讓你胡說八道!那些不干不凈的話也是用來混賴來編排王府中人的!”她抽得用力,幾下就嘴角見血。

在場的人都不說話,但石中玉等聰明人不禁都暗中閉上眼。自己愚蠢不是錯,用來害人害己就實(shí)在太缺德了。她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她不說話,難道就會死?

“殿下啦,小倌啦,我只當(dāng)沒聽到。但下次若再有這樣的言語,莫怪我報知凡夫人。這里是裕王府,尊貴之地,可不是什么話都能說,什么事都能做的?!卑咨忠娭芷抛拥哪橅暱涕g腫得像發(fā)面餑餑,也見好就收。

她本只是無意間聽到了一言半語,并無證據(jù),但略嚇一嚇,周婆子就泄了底。不過這終究是風(fēng)言風(fēng)語,做做伐子還可以,卻定不得罪的,更定不得被編排者的罪。不過,她還是深深看了石中玉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這事,得先透給凡夫人知道。

等她一走,眾人就先松了口氣,因為事后再如何,可就與她們無關(guān)了,唯有石中玉暗暗嘆氣。這下可好,魏鎖大管家和范通大管事都恨上了她,現(xiàn)在再加一個凡夫人……

但,火燒眉毛,且顧眼下吧。

“我要做烤土豆條、糖霜花生、暴腌糖醋仔姜、芹菜雞蛋餅棒棒串。主食嘛,就是紅薯餅和細(xì)米粥?!彼贿B氣兒的報出菜名。

范嫂子一愣,“你要做這些?”

“原料沒有嗎?”石中玉嚇了一跳,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呀。

“有是有。”范嫂子遲疑的說,“但這都是些粗食,怎么能給殿下吃?”

“范嫂子,您就聽我的吧,時間緊迫,再不做出來,只怕要天黑了?!笔杏竦溃胺凑俏业氖止P,殿下要怪罪,我會一力承擔(dān)的?!?/p>

她這樣說,眾人就松了一口氣,忙碌著做起準(zhǔn)備工作來。其實(shí),這幾道菜品只有紅薯餅有點(diǎn)麻煩,細(xì)米粥也需要時辰來慢熬。不過人多力量大,饒是如此,也用了一個多時辰,范嫂子急得滿頭是汗,怕誤了飯時,殿下終究會怪罪。

好不容易弄好了,石中玉就自己提著兩個大食盒,前往湖心道場。范嫂子怕她人小力弱走得慢,特意親自送她到湖邊隱蔽處才離開。囑咐的話倒一句沒說,因為她覺得這回小玉小朋友一定會死的。這是什么飯食,居然做過殿下吃?

石中玉也知道這根本不行,但她不是大廚師出身,倉促間也只能做些小食,希望以新奇過關(guān)。正因為那個妖道平時不吃,偶爾為之可能感覺爽口清口。不過糖霜花生、暴腌糖醋仔姜都需要火候,尤其后者,平時做來至少要腌一天,雖然她用了暴腌法,但肯定滋味并不太好的。

而且,她拼著讓慕容恪發(fā)怒,足耗了一個多時辰才再送晚飯來,就是想著“餓了吃糠甜如蜜”的諺語,指望正常的生理渴望,迷惑慕容恪的味覺和感官。

哪想到,慕容恪像是違背人類身體規(guī)律似的,并沒有餓得狼吞虎咽,吃東西的樣子慵懶而優(yōu)雅,似乎要調(diào)動舌頭上的每一個味蕾,好品嘗出食物的優(yōu)劣來。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一旁看著,就見那四大美婢侍候著慕容恪吃飯,細(xì)心妥帖?;旧?,慕容恪眼光在哪個菜上停留,就有一個人把食物夾到他的盤子里。而慕容恪,似乎對食物帶著點(diǎn)微微的厭惡,又一點(diǎn)微微的享受,那矛盾的感覺令他連吃飯的樣子也格外撩人。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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