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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她點點頭,“我人在這里,萬歲爺觸手可及?!?/p>

他有些迫切地問:“要多久,你才能愛上朕?”

她為難地看他,“這種事兒可不好說,要瞧緣分。主子要能說到做到,我也不是鐵石心腸?!?/p>

幾乎很快達(dá)成了一致,他自己心里知道,其實他羨慕容實,羨慕他們之間平和的相處,也羨慕頌銀面對他是眼里泛起的溫柔的‘波’光。如果哪天她也能這么對他多好,人爬到一定的高度后,寂寞空前壯大。他需要一個人分享他的成就,不是什么孛兒只斤氏,也不是什么貴妃貴嬪,只有她。她見識廣,官場上歷練過的人,視角比深養(yǎng)閨中的‘女’人遠(yuǎn)大廣闊。他說的話她能明白,不會像那些后妃們常掛在嘴上的,一味的“萬歲爺說得是”。他不缺人奉承,好話聽多了膩味,需要一個能與之暢談甚至點撥的人。

“既然你同朕約法三章,那朕是不是也可以提個要求?”他覷著她的臉道,“你和容實不能再有往來,成不成?我知道紫禁城里的太監(jiān)宮‘女’都要讓你三分臉,你想背著朕見他不是難事?!?/p>

見了又能怎么樣?她如今只有祈盼他們的計劃能成功,假使大阿哥能奪回皇位,她不受他任何冊封,將來也許還有和容實團(tuán)圓的一天。反之呢,即便是個最低等的答應(yīng),再想回到正軌上也不可能了。到最后大概會像先帝的那些嬪妃一樣,分派到寡‘婦’院里,從此秋雨梧桐了此殘生 戮神是個技術(shù)活;。

她說好,“我不同他往來,但是主子也得答應(yīng)我不動他分毫,只有他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慢慢把心收回來。否則我牽掛他一輩子,少不得辜負(fù)主子盛情了?!?/p>

說實話他有點生氣,她到底處處向著容實,根本沒有要和他過日子的意思??赊D(zhuǎn)念想想,就如她說的,人都已經(jīng)在他身邊了,只要耐得下‘性’子來,她就算是塊頑石,也終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他一再忍讓,心平氣和說成,“只要你眼里有朕,朕答應(yīng)不動容實。再過程子,等大婚完了,把他調(diào)離京城也就是了?!彼坪跸嗾勆鯕g,他沖她舉杯,“咱們干了?”

她雙手托著金杯和他碰了碰,“主子一言九鼎,奴才先謝過了?!?/p>

這也算是個甜頭,她渾身長刺,‘弄’不好就扎人。順著捋,那身刺都放下了,他就敢去抱緊她了。

他按耐不住喜悅,幾回了,在內(nèi)務(wù)府值房里碰面都是劍拔弩張,尤其上回,那件事簡直讓他產(chǎn)生‘陰’影。他以為自己不成了,緊要關(guān)頭這么丟分子。后來試過,總算還行,他才放心。其實她來了,他就有些躍躍‘欲’試,起碼把那回的遺憾找補回來??墒撬醒栽谙攘?,‘侍’寢一次永不復(fù)見,他要的不光是她的身子,更要緊的是她的思想和靈魂。宮里‘女’人多得是,哪個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不缺‘女’人,所以把她圈在身邊,不到忍無可忍的地步,可以不去動她。

他心里居然有了說不清的‘激’動,幾乎和初登大寶時不相上下。燈下看她,道不盡的好,總覺得這眉眼、這神態(tài)、這舉手投足都是他夢寐以求的。他感覺安然了,奇怪只要她在,他就真的別無所求了。也許他表達(dá)愛意的方法和別人不一樣,但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不比容實少。

他托著腮看她,不好意思多瞧,瞥一眼趕緊調(diào)開視線。她牽袖給他布點心,他趁機(jī)再看一眼,滿心歡喜。

頌銀只做不察,心里卻哀嘆,他和容實都有孩子氣,不同之處在于容二爺頑劣,他蠻橫罷了。

“朕的寢宮在這里,你就留在這里,不必另派地方了。每宮都有主位,你沒有位分,去了不倫不類,倒不如在朕身邊?!彼吒吲d興給她想轍,“不要住圍房,那里是御前‘女’官的榻榻,就住弘德殿吧,后室清靜,沒人會去打攪你。你只要在朕散朝的時候上東暖閣等著朕,讓朕立刻見得到你就好 失憶總裁別耍賴最新章節(jié);?!?/p>

她欠身應(yīng)嗻,又問:“內(nèi)務(wù)府怎么處置呢?我不在,我阿瑪又上不得值……”

提起述明倒讓他很是心虛和尷尬,要了閨‘女’卻這樣羞辱爹……他斟酌了下,“內(nèi)務(wù)府畢竟是你佟家世襲,這會子易主對不住你。這么著,讓陸潤暫且代理,等你阿瑪好些了,再‘交’還給他打理。”

她抿‘唇’不語,橫豎如今都得聽人的命令,他說住哪兒就住哪兒,他想見她就見她,想讓阿瑪繼續(xù)上值就繼續(xù)上值……頌銀一直覺得愧對老太太和父母,因為自己力求圓滿,害得全家惶惶不可終日?,F(xiàn)在她不敢說想通了,至少已經(jīng)退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周全佟容兩家,總算安心了。就像她彼時對容太太說過的那樣,即便不能和容實在一起,也會想盡辦法幫襯他。他們這回起事并非萬無一失,雖說宮中兩黃旗‘侍’衛(wèi)只占據(jù)兩成不到,但皇城外沿的羽林衛(wèi)都是皇帝的親軍,要制約那股勢力,就得動用王爺們壓箱底的人。如果能兵不血刃當(dāng)然最好,萬一不成事,保容實‘性’命總是可以的。

月‘色’尚好,她這里滿心凄涼,城外卻有一騎絕塵而來。城‘門’緊閉,‘門’券太深,兩盞巨大的白紗燈籠搖晃著,照亮帽沿下一雙寒霧籠罩的眼。他策馬到城前,帶班佐領(lǐng)壓刀上前,‘門’神一樣‘挺’腰站著,抬手一舉,“夜闖‘門’禁者,斬!”

他抬起官帽,將腰牌扔了過去,向上拱手:“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容實,奉命回京?!?/p>

一品的大員,出入城自然不像平民百姓那么嚴(yán)苛,有他的腰牌為證,佐領(lǐng)很快回手示意底下兵卒,復(fù)掃袖對他打了一千兒,“奴才職責(zé)所在,不敢擅作主張,須回稟了軍‘門’才好放行,請容大人稍待?!?/p>

他不置可否,人在馬上,心早就飛奔進(jìn)紫禁城了。得到消息時他簡直要瘋了,都是他不好,大計圖得連媳‘婦’兒都保不住,還當(dāng)什么男人!其實城里發(fā)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他時刻提醒自己以大局為重,現(xiàn)在頌銀被強(qiáng)納進(jìn)宮,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江山是他烏雅氏的江山,顛來倒去都在人家兜里,他折騰個球!什么扶植大阿哥,那么多的彎彎繞,還不如直接上乾清宮取狗皇帝‘性’命。什么恨都能忍,唯有奪妻之恨不能忍,他把頌銀想得太堅強(qiáng)了,以為不把她牽扯進(jìn)來就是對她的保護(hù),其實不是?;实鄣膱?zhí)念那么深,到最后居然明刀明槍的搶了,那就以男人的方式解決一回,即便是死,也要打他個終身下不得‘床’。

馬蹄袖下的十指緊緊扣住馬韁,‘春’日的夜里仍舊寒意刻骨 雙穿越之星渺虹師;。他緊抿嘴‘唇’,那面目在慘白的燈光下羅剎一樣,看得人驚惶。城樓上有腳步聲傳下來,是戍守的九‘門’提督。他仰頭一顧,下馬來,待人走近了,拱手笑道:“今兒要勞煩嘉言兄了,我得了令,宮‘門’開時就要即刻入宮復(fù)旨,大半夜的叨擾您,真不好意思的。”

九‘門’提督初設(shè)時品秩為正二品,后來升作從一品,和他一樣的武官,職務(wù)又相差無幾,見了面非得打起‘精’神來笑臉相迎不可。

程修漠然看了他一眼,當(dāng)初一起在‘侍’衛(wèi)處當(dāng)值,后來各自封官,各奔前程。他們的立場不同,容實是先帝黨,他是豫王黨?,F(xiàn)如今豫親王登極,大力提拔親信,他當(dāng)上九‘門’提督,自然要為主子守好‘門’戶。

“既然是奉旨,有手書沒有?”

容實咧咧嘴,“密令,哪兒來的手書!”

“密令?那就是口說無憑了,”程修也對他報以一笑,“恕我不能放您進(jìn)城。您瞧瞧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若非軍機(jī)大事和八百里加急,沒有半夜開城‘門’的規(guī)矩。上回江南道水淹,水都沒過小‘腿’肚了,筆帖式進(jìn)京送奏折,還不是老老實實等到五更。這樣吧,我得了幾兩好茶,請您喝茶。您在我衙‘門’里將就半夜,等天亮了再進(jìn)城吧?!?/p>

他抬起小指撓了撓鬢角,“這可不成,回頭主子怪罪,少不得連累您。”他斜眼覷他,“咱們同朝為官,又同為主子效命,互相總有個照應(yīng)。誰還沒有為難的時候呢,就像您……”他左右環(huán)顧,壓著嗓子道,“您剛升職三天令堂就過世了,按著大欽體制,您理應(yīng)回家守喪三年啊。可丁憂留用,仕途就受損啦,您不是沒回去嘛!我算算,七月里才滿三年吧?您這可不對,雖說是為主子當(dāng)差,也不能罔顧人倫。咱們大欽是最講孝道的,父死母死不守喪,該當(dāng)凌遲,您瞧您這罪過……”

程修被他說得冷汗直下,知道他有備而來。這個人是粘桿處出身,一肚子壞水,再說下去不知道還會掏出什么牛黃狗寶來,趕緊打發(fā)了是正經(jīng)。忙回手一揮,“開城‘門’!”

他翻身上馬,笑著對他拱手,“多謝程大人通融?!?/p>

程修不情不愿地回禮,看他策馬揚鞭,消失在了黑‘洞’‘洞’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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