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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起云涌生死決(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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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燥熱,各宮嬪妃皆在殿內(nèi)堆了冰塊納涼,即便如此,一動不動地坐在殿內(nèi),仍是覺得香汗淋漓??申H宮之中,卻有一處陰冷潮濕,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中,散發(fā)出一股股霉餿之味來。

廖蓉掙扎著從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起身,朝著門邊行去。但見地上隨意擺放著兩個碗,一個里面是餿掉的飯菜,而另一個里面是沉淀了許多雜質(zhì)的水。廖榮冷眼盯著那兩個碗半晌,明顯凹陷的臉頰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她俯身端起盛了水的碗,飲下幾口,順帶將裝了餿飯的碗一腳踢開,隨即便朝著殿外大聲叫道:“來人啊!來人!”

殿外,躲在蔭涼處的兩個侍衛(wèi)相視一眼,便互相推諉著,無人上前。即便上頭吩咐要好生看管蓉氏,可如今他們倒也有些懶洋洋。起初的兩日,還怕蓉氏受不了自尋死路。可過了幾日后,他們才發(fā)覺,殿中這女子高聲叫罵,卯足了勁,哪還有半分要自尋死路的意思,于是便由著她去鬧了,時辰大了,便上前招呼一聲,也算盡責(zé)。

直到廖蓉的嗓子喊到嘶啞,才見有個侍衛(wèi)心不在焉、慢吞吞地移了過來,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道:“又嚷嚷什么呢?”

廖蓉踢著腳邊的碗,厲聲道:“這都是什么東西?你們竟敢給本嬪吃這些殘渣餿飯!”

那侍衛(wèi)冷嘲一聲:“怎么?你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蓉嬪娘娘呢?沒餓死你已經(jīng)算咱們兄弟盡責(zé)了,愛吃不吃!”

說著,那侍衛(wèi)便要轉(zhuǎn)身。卻見廖蓉將手從雕花門框里伸出來緊緊拽住他,急聲道:“我要見皇上!讓我見皇上!我要告訴皇上,是綺貴嬪那個賤人謀害我!還有嘉妃!龍眼蜜!本嬪的殿中怎么會有龍眼蜜?一定是嘉妃派人放入本嬪的玲瓏閣的!叫皇上來見我,本嬪若是洗清了冤屈,依舊會復(fù)位,你想要的一切,本嬪都會給你!”

那侍衛(wèi)瞧著殿中的女人發(fā)若雜草,形容枯槁又語無倫次的模樣,冷笑一聲,狠狠拂去她的手,朝后退了一步道:“只怕如今你想見皇上,皇上也不愿再見你!復(fù)位?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廖蓉的手被狠狠拂去,蓄起的指甲也齊齊被折斷。強忍著鉆心的疼,廖蓉厲聲喝道:“今日你若不幫本嬪,來日復(fù)了位,本嬪定將你千刀萬剮!”

侍衛(wèi)冷哼一聲,正欲還口,卻聽得一個聲音緩緩響起:“本宮聽聞蓉氏被貶為庶人也仍舊不安分,如今瞧來,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

那侍衛(wèi)轉(zhuǎn)頭,便見一秀怡美麗的女子著了一襲靛青色云紋宮裳,高聳的云髻上簪著幾顆東珠作為點綴。清逸中透著幾分淡雅,唇角淺淺的梨渦卻讓她看上去更加嬌媚動人。

雖瞧得出女子身份高貴,可一貫在掖庭值守,那侍衛(wèi)竟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但見女子身側(cè)一個粉衣宮婢看向另一個年紀(jì)尚長,用銀扁方挽了發(fā)髻的青衣宮婢道:“這是玉慈宮的云竹姑姑……”隨即又看向那女子道:“這是嵐靜殿的良貴嬪娘娘……”

方才站在蔭涼處的侍衛(wèi)也三步并作兩步急急趕來,二人忙叩拜在地:“娘娘萬福金安……云竹姑姑安好……”

嶼箏微微頷首,看向那兩個侍衛(wèi),但見芷宛上前遞給他們一錠銀子,便柔聲道:“天氣炎熱,多備些消暑解渴之物……”

“謝娘娘……”二人捧著銀錢謝過,卻聽得良貴嬪又道:“云竹姑姑來傳太后懿旨,本宮自是有些話想問問蓉氏……”

嶼箏話語未落,便聽得殿內(nèi)廖蓉厲聲大叫:“白嶼箏你這個賤人!如今是來瞧本嬪的笑話嗎?”

聽到廖蓉大聲咒罵,嶼箏不免將錦帕掩在唇邊微微皺了皺眉,那兩個侍衛(wèi)何等乖覺,見此情形,便道:“娘娘稍候片刻……”

言罷,便打開殿門,一左一右架起廖蓉,三兩下便用粗繩將她拴在殿中的木椅上。之后才分立兩側(cè),恭候著嶼箏和云竹緩緩入內(nèi)。

被殿內(nèi)酸臭的氣息沖到,嶼箏只覺得胸中泛起一絲嘔意,艱難平息后,便聽得一側(cè)的云竹緩緩說道:“奉太后懿旨,黜妃蓉氏,謀害龍嗣,其心之毒,斷非哀家所能容忍,特賜毒酒一壺,望其消孽清障……”說著,云竹從身后一個小太監(jiān)的手中接過毒酒,冷冷看向廖蓉道:“還不快領(lǐng)旨謝恩……”

原本在椅上兀自掙扎的廖蓉,在聽到云竹宣完懿旨后,竟是冷然一笑,狠狠啐了一口:“呸!賤人!你以為假傳太后懿旨便能讓本嬪束手就擒嗎?既是太后懿旨,那旨意又在何處?但聽得你紅口白牙本嬪就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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