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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驟改入宮闈(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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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寧宮?;屎竺髀涮m垂散了長發(fā),著了一身紅錦金繡邊的裙襦,站在雕花架下逗弄著一只昏昏欲睡的雪白鸚鵡。

“娘娘……”福海入殿,垂首跪在明落蘭身后:“皇上在南熏殿歇下了……”聽到“皇上“二字,那只打著盹的鸚鵡忽然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尖聲學(xué)語:“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明落蘭的金箔護(hù)甲捋過鸚鵡的羽毛,眉眼專注,片刻后,她才緩緩收回手,倚回貴妃榻,讓宮婢芙沅取下護(hù)甲,懶懶應(yīng)道:“本宮知道了……”

“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侍候您安寢吧……”芙沅在一側(cè)低眉順目。

福海膽顫心悸,正欲退下,卻聽得皇后又道:“慢著……”福海垂手而立,便聽得皇后吩咐:“將這只扁毛畜生放在沸水里滾了……”福海抬頭看去,但見雕花架上,腳扣金環(huán)的鸚鵡還在不知疲倦地學(xué)語:“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入秋之后的太液池,色彩明麗更添幾分。夏日里不過是葉翠花紅,濃淡相宜,而此時,綠葉中夾雜著幾點緋紅,幾抹明黃,讓整個太液池被掩映在一片五彩斑斕中,湛藍(lán)天空和潔白云朵落在水面的倒影,隨著深秋的輕風(fēng),與漣漪一并蕩漾開去……

早朝之后楚珩沐換了一身龍繡常服緩緩踱步在岸邊,謹(jǐn)?shù)赂谝粋?cè),低聲道:“皇后娘娘在清寧宮備了午膳……”見楚珩沐沒有回應(yīng),謹(jǐn)?shù)卤悴桓以傺裕痪彶角靶小?/p>

秋風(fēng)送來一陣哀婉琴曲,引得楚珩沐駐足。遙見蓮花瓦的八角花廳中,有一女子素衣清淺,纖指弄琴,袖如流云,曲度人心。

“誰在那兒?”楚珩沐問道。

謹(jǐn)?shù)侣砸淮蛄?,便道:“回皇上,是此番跟著袁大人入宮的女子,許是在這習(xí)著規(guī)矩,等候見駕呢……”

楚珩沐瞥去一眼,依稀看得出女子容顏俏麗,隨即拂袖道:“去清寧宮……”謹(jǐn)?shù)鲁谅曇缓簦骸皵[駕清寧宮……”宮扇簇?fù)恚胥遛D(zhuǎn)而朝著清寧宮行去,身后的琴聲泠泠,不曾有絲毫慌亂和波動,仿佛始終未曾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倒是琴聲清淺哀傷,讓楚珩沐的心隨著琴音思緒飄散……楚珩沐就那樣走著,不知不覺那琴聲漸漸遠(yuǎn)去,直至輕不可聞……

入夜的白府靜謐無比,嶼箏躺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安眠。青蘭聽到了響動,起身掀起簾幔:“二小姐,睡不著嗎?”見青蘭也醒著,嶼箏索性起身:“青蘭姑姑,嶼璃姐姐入宮有幾日了,可曾有什么消息傳到府中?”

青蘭略一細(xì)想,應(yīng)道:“還不曾……”

嶼箏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時候入宮,未知是福是禍……”話音剛落,屋門被輕然推開,桃音掌燈,裹挾著一陣夜風(fēng)入的屋內(nèi),卻見主仆二人都未安睡。

“小姐怎的還醒著?”桃音說著走上前來,替她掖了掖被角轉(zhuǎn)而看向青蘭:“青蘭姑姑去歇著吧,后半夜我守著小姐便是……”

青蘭略顯困頓的打了個呵欠,便點點頭,起身離開了。半晌,嶼箏看著桃音偎在床榻邊無精打采的模樣,才低笑著說道:“這幾日,子桐待在碧桐院,沒人與你斗嘴,你到越發(fā)沒什么精神了……”

桃音撇撇嘴道:“子桐不在,耳根子不知要清凈幾許,誰會想他?”

嶼箏湊近桃音,淺笑著打趣她:“我?guī)讜r說過你想他的話?”登時,桃音的臉像三月桃花,粉撲撲的一片:“小姐你又笑我……”許是覺得嬌羞尷尬,桃音斂了笑意,轉(zhuǎn)了話頭,正色道:“方才我去探過了,冬云果真不在屋內(nèi)……”

“沒被察覺吧?”嶼箏問道。

桃音緩緩搖搖頭,又道:“小姐打算怎么辦?”

嶼箏沒有說話,只示意桃音熄了燭燈。夜色中,她的眼眸灼灼。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終是要相抗,她與桃音身陷煙花之地,若不是顧錦玉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設(shè)想。即便再過許多時日,想起來也總是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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