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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她就那樣,愣愣地,呆呆地站在那里,雙手握著橋的欄桿,伸出頭,對著因為夜色顯得幽暗深藍的巢湖發(fā)呆……

有些恍惚,從見到這個女子開始,我心神不寧,仿佛某種遠去的東西在心里慢慢清晰起來。

我想,跳水——這是女子自裁比較傳統(tǒng)和符合規(guī)矩的方式。

她站在哪里那么長那么長時間,我緊盯著她,以至于沒有想過,林涵予去買個東西怎么這么久也不回來。

她從手中拔著東西,我想,那一定是他送給她的戒指。

然后,她盯著這個戒指看,看得那么出神,

他送給她的那枚戒指被她毫不留情的仍到了橋面上,而不是象電視里一樣,仍進水中。我仿佛聽到“桄榔”的清脆一聲,然后就看到了那最觸目驚心卻異常平靜輕巧的跳水。我敢肯定那決定早已沒有一絲的猶豫,她縱身一躍,一個美妙絕倫的跳水動作,劃過空中,穿過那水面被光影切割的碎片,除了一小片水花,她,就完全的失去了,她的存在。

而那最后一片水花,她用生命激起的水花,也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最后,不留一點痕跡……

我發(fā)著抖,站了起來,慢慢地向她走過去……

只聽到一聲吱的剎車聲,一輛車子停下來了……

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人,我從來沒有這么想到,我今天夜里,還能見到他——冷唯別!

什麼樣的感覺,

才能讓我流著淚水,

眼里卻溢滿了幸福?

冷唯別看著我,并沒有什么表情,他就在雨中,開始脫衣裳,

象是每一次見到他時就會受到的莫名誘惑一樣,我開始加快腳步,走到他的身邊,他將他的西服仍進打開的車門里,鞋子就胡亂的丟在路邊,

然后,他,一手拉過我,在我的唇上留下一個又重又快的吻,那熱力還沒有讓我有所清醒,他轉(zhuǎn)身就跳了下去……

他的姿勢在我的眼中變得象電影里的慢鏡頭,他助跑的樣子……跳起來的樣子……跨上欄桿的樣子……跳進水里的樣子……

我無法形容,當時的他有多么的高貴,多么的從容,多么的優(yōu)雅……

我想,我現(xiàn)在理解為什么英雄主義永遠大行其道,倍受歡迎,

那一幕,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年少多金,才華橫溢、高貴正直、英俊優(yōu)雅、事業(yè)有成,身邊美女無數(shù),家庭正常幸福,過著男人所渴望的極致生活,卻,幾乎是毫不遲疑地,在深夜,跳進冰冷的湖水里,卻救一個素昧平生的中年婦女?

要知道,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跳水救人,幾乎是自殺的另一種方式。

我,用手指輕觸他吻過的地方,突然的,想哭……

我從沒有發(fā)現(xiàn),原來在那些真實而美好的感情下,自認為堅強冰冷的我,如此不堪一擊。

周圍有人停車了。我想,冷唯別的所作所為,能深深地觸動人們的良心底線……

有人報警,有人出著亂七八糟的主意,不過,誰也不敢跳下去,畢竟感動是一時的事,下去了,可能了,送得可是自己的命……

突然,我害怕起來……

我不想讓她死?我也更加不想讓他死?

我脫了鞋,連同冷唯別的一起丟進他的車里。然后,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中,我脫了我的裙子……

我穿著很保守的白色內(nèi)衣,幾乎可以當游泳衣看待。

沒有理會旁人的目不轉(zhuǎn)睛的癡迷,我將東西都仍進車里,重重地關(guān)上車門……

然后,

我也跳進了水里……

在空中墜落的感覺很好,象是飛翔……

有一種自由的舒展……

不過,

這飛翔是有盡頭的,我的手觸到了一片冰冷……

然后,我深深地扎了進去……

我在巢湖邊長大,當然,我的水性極好,

在漫長的夏日,沒有人管我,我就整天的泡在巢湖邊,一會跳進水里游,一會爬上岸邊發(fā)呆……

我曾經(jīng)因為腿抽筋,在水里溺過二次,都是自己最后救了自己。

我想,也許,我會比冷唯別更適合救人。

因為,

是我先看到她跳水的!

我媽媽也是跳水自殺的!

我死了沒人會為我流眼淚!

我輕輕一踢腿,人憑著那股子勁兒,又冒出水面。

夜的巢湖,平靜的什么似的,我分辯不出任何人。我在湖面游了一小會兒,冷唯別還沒有冒出頭來,就憑著剛才的目測與水流的速度,我再次鉆進水里。

水里的能見度很差,水面上光影反映雜亂,我根本沒有辦法看到一臂遠的東西……

我努力地感覺,努力的看,然后,在水里,居然還能流眼淚……

我的腳好象碰到了什么,我縮過身子,慢慢地靠近……

在水里,你是不能直接去靠近那個溺水的人的,他會沒有理智地緊緊抱著你,一塊兒死的。

我看到有東西在閃光……

比恐怖片還要恐怖……

深夜水中的幽幽閃光……

然后,才發(fā)現(xiàn),那是人類的眼睛!

是冷唯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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