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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精彩大結(jié)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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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深夜,就是每當(dāng)困得不行的時候,鞭炮聲響起了,而終于熟睡之后,清晨的鞭炮聲又一波來襲了。

孩童的春節(jié)是快樂的,成人的春節(jié)嘛,也是快樂的,但婚后人的春節(jié),就顯然不那么快樂了。

大年初一,蘭仲文和九九早早就被挖了起來,讓他們兩都喝了一碗甜釀丸子,寓意新的一年要甜甜蜜蜜。

今天仍要祭祖,才早上六點,廚房里就傳來有條不紊的切菜聲和爆炒聲。

街上的炮仗聲此起彼伏,九九打著哈欠,太早起床導(dǎo)致她臉色蒼白,低血壓。說實在的,這種時候都會心情不好,覺得頭腦昏沉,渾身無力,做事縛手縛腳的。

她面無表情,把馬姐做好的菜拿到大食盒中放著。

7點一到,全家穿戴整齊到蘭祠祭祖,天氣還是和昨天一樣,下著淅淅瀝瀝的冷雨,九九撐著雨傘,慢慢走著,她昨晚兩點才睡的,又被夜間的炮仗聲吵得頭昏腦漲,現(xiàn)在精神萎靡。

祭祖的時候大家都靜悄悄的,蘭老爺子和葉老爺子兩人是例外,神清氣爽地站在牌位前,一人穿黑金大褂,一人穿紅黑大褂,對著祖宗鞠躬。

蘭爸屬于剛醒那類,靈臺尚未清明,他沉默地鞠著躬,面色沉遂。

蘭媽的頭發(fā)低束著,一派端莊典雅,她高舉著香火,嘴里念念有詞,“祖宗佑我蘭氏興旺……”

蘭仲文神情淡漠,蘭念木著一張臉,九九精神不振,皆對著靈臺一一進香。

除了蘭老爺子,葉老爺子,蘭媽三人,其他人都是剛醒,嘴角安靜地沉著,不想講話。

香火燃燒的時候,九九無所事事,加上疲憊困倦,導(dǎo)致哈欠連連,為了不讓自己瞌睡,她走到天井的門欄上,望著雨幕發(fā)呆。

蘭仲文從身后慢慢靠近她,在她手里塞了個紅包,“老婆,新年快樂?!?/p>

九九一愣,就笑了。

“這么薄?!彼笾t包,心里滿足,嘴上卻不饒人,“你不會就給了我一塊錢吧?”

他在她耳邊輕輕呼氣,說悄悄話,“沒錯,就是一塊錢?!?/p>

“不是吧?”九九不信,把紅包拆開,果然是一塊錢,她驚呼,“還真是一塊錢,你不至于這么摳吧?”

蘭仲文哈哈大笑,“其實這個紅包,是我在那里撿的?!?/p>

他指著天井門檻外的兩顆金桔樹,蔥蔥郁郁的樹上掛著無數(shù)個紅包,他笑著說:“那兩顆樹上的紅包里都有真錢。”

九九驚愕,“什么情況?哪家人掛上去的???怎么都用真錢?這樣會遭小偷的吧?!?/p>

“可不是嘛,就是咱們家掛上去的,寓意好兆頭,但是我剛才經(jīng)過的時候,看見幾個小孩都在那掏紅包,我就明白過來了,九九,你說我們以后的孩子,會不會也這么淘氣???放幾個紅包,都給掏走了。”

“說不定還真會,小孩就是淘氣,而且錢可以買糖,要擱了我以前,我也一樣會去掏的。”

“那你要不要去淘淘看?里面的錢都不一樣的,你可以試試運氣。”

“好啊?!?/p>

說走就走,九九在蘭仲文的帶領(lǐng)下,偷偷摸摸避開長輩的視線繞出了蘭祠。

結(jié)婚后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比如長輩要看見他們兩這么淘氣,肯定會教育他們的,但年紀(jì)小的不這么想,因為無聊,所以想找點事情干干。

兩人站在金桔樹旁,九九凝神看了那些紅包好一會,最終摘下一個,她慢慢拆開,居然是一毛錢!

她抖著那個紅包,不可置信,“你們居然這么小氣,裝一毛錢的?!?/p>

“哈哈哈……”蘭仲文笑她,“你這個倒霉蛋,我們沒裝一毛錢的,是那些小孩拿了錢怕被發(fā)現(xiàn),所以換一毛錢的進去。”

我靠!

“這也太坑了吧?”九九不滿嘟囔。

“只能說你運氣不好了,看我的?!彼S手摘了一個,打開,紅色的包中靜靜躺著十元,他取出來,比得了一千塊的紅包還高興得意,朗聲大笑,“看吧,你果然是個倒霉蛋,我隨手一抓就有十塊錢,是你的一百倍?!?/p>

“滾!我那個是被換了的,不然可能有一百塊的?!?/p>

“你當(dāng)咱們家傻啊,放十塊錢就是很大額了,誰會放一百啊,樹種在蘭祠外,我們回家后就看不見了,放在這里只是取個好寓意,意思意思就好,不然大媽她們看見小孩子在這掏紅包干嘛不理?其實就是取寓意,其他的都是其次。”

九九郁著一張臉,“算了,不就十塊錢嘛,我才不稀罕。蘭花兒,難得今天起得那么早,我們等下祭完去逛逛吧,好多年沒看看廣州了,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p>

“不行的九九。初一是拜年日,等下9點那些親戚和阿爸的同僚就要來家里了,我得陪在阿爸身邊的,還得給小孩派壓歲錢,估計等忙完,就要中午了吧?!?/p>

“拜年日?在蘭家?”九九的嘴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大。

蘭仲文點頭。

九九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頓覺眼前兩抹黑,有種想摸摸蘭花兒頭的沖動,太可憐了。

公公蘭睿是老大,拜年日都聚集到他們家的,像以前九九家,她爸爸排行老四,就只要到大伯父家去拜年就行了,孩子可以不想去就不去,但是排行老大的家里不一樣,要接待各種親戚,還有給各種鬧騰的孩童派壓歲錢,有些人為了多拿一些壓歲錢,會把全家都帶上,多領(lǐng)幾個紅包孩子也高興。

九九看著他嘆息,“注定要忙碌的大年初一啊,可憐的蘭花兒。”

“我沒事的,已經(jīng)習(xí)慣了。倒是你,懷孕了要注意多休息,等下回去就去睡一會吧,下午我?guī)闳R會?到時候沒什么事了,可以去逛逛。”

“好啊。”九九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廟會多有趣啊,她早想去了。

大年初一早上九點。

蘭宅來了三十多個蘭睿同僚及他們的家人,遠遠看著,也有百來人,加上幾十號親戚,各種孩童,簡直是人間大雜燴,雞飛狗跳。

蘭爸坐在大廳中央,手中一杯洋酒,對著面前的親戚和屬下高談?wù)撻?,蘭媽坐在他身邊,靜靜聽著他的話,笑容得體。

兩個馬姐不斷從廚房中遞出新鮮的水果和軟糖供孩童們食用,名酒一瓶瓶打開,氣氛熱鬧。

蘭仲文和九九陷在烏壓壓的孩童中,笑意淺淺地派發(fā)著紅包,蘭念早就跑出去了,跟朋友們?nèi)ス浣帧?/p>

九九說什么也不肯去休息,拿著紅包幫蘭仲文一起派發(fā),孩童送走一波接一波,直至午飯前,賓客們才紛紛告辭,留下幾個關(guān)系密切的親戚在家中吃飯。

親戚們吃飯期間,九九幫忙把凌亂的地面打掃了下,呼了一口氣,終于快忙完了。

蘭仲文拎著她的包從白玉旋梯下來,眼角似笑非笑,“我們出門吧?!?/p>

說著把九九的白色手提袋遞給她。

九九四下張望一眼,見不遠處飯桌上和樂融融,壓低聲音說:“我們就這樣走好嗎?親戚們還沒回去呢?!?/p>

“沒事的,下午他們陪著爸媽聊天,我們玩我們的,家里有馬姐她們呢,顧得過來的?!闭f著牽了她的手,對飯桌上的長輩們大聲說:“爸,媽,我和九九出去逛逛,你們聊……”

“好,別出去太晚了。”

蘭仲文淡淡嗯了一聲,九九嘴角不禁飛翹,可以出去啦!

一走出蘭宅,九九覺得自己就像飛出籠子的小鳥,連心情都好了不少,大家族實在太累人了,各種禮節(jié)壓死人。

一想到家中兩個馬姐,九九都不禁替她們捏一把冷汗,兩個馬姐應(yīng)該是今天最累的人,可能光洗盤子碗筷就要花一天時間了,因為今天所用的盤子都是不一樣的,祭祖用的是黑色的高腳盤子,迎客用的是紅色的塑料盤子,而家中吃飯的白色瓷盤,各種盤子碗筷加上各種燉鍋飯鍋炒菜鍋,簡直是堆積如山高啊。

“還好今天不用我洗碗,我剛走進廚房的時候目測了下,大概有一百多個盤子。”九九想,如果今天讓她去洗碗,她一定會哭的。

懶惰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大節(jié)日里,這種懶惰更是被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從小就被父母疼愛的女孩,看見這堆盤子的第一眼不會覺得是理所當(dāng)然的,而是覺得委屈。

“你這懶鬼?!碧m仲文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九九矮他一個來頭,手放在她肩膀上剛剛好,很舒服。

“懶什么???”九九拍掉他的手,表情不滿,“我剛才都陪你一起派發(fā)紅包了,還說我懶,你不懶的話你去洗碗吧,我愿意等你洗完?!?/p>

“好吧,是我懶?!?/p>

他承認(rèn),笑容坦蕩蕩。九九也笑,眼窩里涌動著迷人的溫柔。

“知道就好啦。”九九眼珠烏黑,“好了,我們不是要去廟會嗎?聽說今天哪都塞車耶,我們要怎么去?”

“肯定是得開車去啦,你等我下,我去把車開過來?!?/p>

“好?!?/p>

沒一會,蘭仲文就開了一輛黑色布加迪威龍出來,遠遠地,九九站在路邊沖他招手,他笑了笑,停在九九身側(cè)。

他似乎偏愛深沉的黑色呢,不過聽說喜歡黑色的人屬于悶騷型,這形容跟蘭花兒倒是很貼切,看似低調(diào),實則悶騷。

悶騷的家伙。

九九目光溫婉,鉆進拉風(fēng)的跑車?yán)铩?/p>

黑色的布加迪威龍疾馳在馬路上,引人矚目。

也是,這樣的跑車想不引人矚目都難,四輪的驅(qū)動系統(tǒng),在此時是無以倫比的,屬于汽車收藏家熱捧的對象。但由于經(jīng)營不善,也就是在昨天的去年,1995年宣告破產(chǎn)。

今天已是1996年,新的一年有新的改變,相信這個超級奢華牌子能夠重出江湖。

**

廟會,顧名思義,就是民間宗教及歲時風(fēng)俗,一般在春節(jié),元宵節(jié)等盛大節(jié)日舉行,場地多設(shè)在大型廟內(nèi),連續(xù)舉行三天,進行祭神,娛樂,購物等活動。

祭神很簡單,也是進入廟會前要先做的事情,一般就是買上一把香火,排隊進香,添上香火錢,打個翁就完事了。

娛樂就是游行,由真人扮演八仙過?;蛘唧刺沂⒀绲墓?jié)目,舞獅子,扭秧歌,踩盆底,木偶戲,燈謎擂臺,應(yīng)有盡有。

而購物,就如街上的玩偶和各種小吃,烤串,冰糖葫蘆,蘿卜絲糕,繞繞糖等等。

九九和蘭仲文走在熙熙攘攘的廟會街頭上,頭頂是延綿不絕的紅色燈籠和中國結(jié),一派喜氣洋洋。

他們穿著情侶款的紅色大衣,高的戴豬八戒面具,矮的戴孫悟空面具,不同的身高,卻分外和諧。

“八戒,看我!”九九扭頭,透明的眼珠染著抑不住的笑意。

“我在,大師兄有何貴干?”蘭仲文的聲音柔柔的,配合著九九笑,豬八戒面具下的眼瞳微微上挑,冷淡從容。

光從這雙探不出深淺的眼眸判斷,就知道此人的長相定是極為驚艷。

“師兄我?guī)泦幔俊本啪胖钢约旱拿婢?,笑容俏皮?/p>

“帥!”

九九心情大好,指著他們前方的擂臺,“八戒你看那邊,有舞獅子的,我們且去湊湊熱鬧。”

“等等,來廟會要遵從廟會的規(guī)矩,先去進香?!碧m仲文拉住她的手臂,張燈結(jié)彩的街道上,鑼鼓喧天。

人潮烏壓壓攢動,向他們兩不斷擠來,忽然有十幾個人從他們之間匆忙穿行,把九九擠得后退了幾步,她護住肚子,有點郁悶。

怎么回事???好好走不行嗎?干嘛要這么擠人?九九心中不爽,摸著自己的肚子怒瞪那群罪魁禍?zhǔn)?,那群人一點也沒有做錯事的覺悟,不斷朝人多的地方快速涌動,導(dǎo)致怨聲連天。

就在她愣神之際,蘭仲文已經(jīng)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九九,你沒事吧?”

“沒事?!本啪艖?yīng)道,瞟了那群惹人厭的人一眼,跟在蘭仲文身后慢慢走向廟臺的位置,人多的時候總有那么幾個混蛋,讓人又恨又無可奈何。

廟臺的觀音菩薩供奉在露天臺上,約有五層樓那么高,清貌秀骨,現(xiàn)濟度相,雍容華貴。

九九手拿香火,排在隊伍中感慨,“觀音娘娘真漂亮。”

蘭仲文聽見這話,唔了一聲,低下頭來,“九九你錯了,觀音不是女的?!?/p>

“???”九九吃驚,她第一次聽說觀音娘娘不是女的。

“事實上,早期上的觀音都是男身的,到后來才演變成女相,但站姿和坐姿仍然是男相?!?/p>

“那么觀音是男的?”

“不是?!碧m仲文搖頭,“觀音非男非女,佛法是這么講的:一切諸法無有定相,非男非女,一切女人亦復(fù)如是,雖現(xiàn)女身而非女也?!?/p>

“這話的意思是,雖然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女身,但觀音并不是女的,世俗人間對男女性別有很大的歧見和分別心,但觀音菩薩神通無邊,大慈悲憫。即有男身女容,亦有女身男貌,但無性別之區(qū)?!?/p>

九九覺得受教了,點著頭,“果然是神通無邊,雖然很深奧,但是我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看過一些佛理?!?/p>

“什么?”九九以為自己聽錯了,“你連佛理也看?”

“有時候一些佛理也精通哲學(xué)的,有人說,其實佛理是早期的哲學(xué),智慧高尚的人將自己的信仰理念寫成一卷卷佛經(jīng),供世人傳誦發(fā)揚,成就了今日的精深佛理?!?/p>

“原來如此?!?/p>

“所以,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九九,你好好去學(xué)習(xí)吧。”蘭仲文覺得自己像在點撥一只迷途羔羊,深深凝視了她一眼,笑意盎然。

九九陰森森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他慢慢點頭,表情高深莫測。半響,他終于憋不住笑意了,對九九說:“我告訴你吧,其實我小時候看西游記的時候,一直覺得觀音是如來的老婆?!?/p>

噗嗤——

九九噴笑,“你比我還行,人才?!?/p>

“當(dāng)時看的時候,一個是男的,一個是女的,年紀(jì)太小也看不懂,就以為他們是夫妻。”

“你這叫褻瀆神靈嗎?”

“錯,我這叫不知者無罪?!彼创?,黑眸黑發(fā),似天邊秋夜月,渾身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

聊到這里,隊伍也排到九九了,蘭仲文在九九手里塞了一把錢,“等下添香火記得把這個添進去,然后下午可以在這里免費吃齋。”

九九低頭一看。

手里躺著一沓灰色百元大鈔,目測有整整一萬。

她愣了下,添個香火錢不用這么多吧?雖然他們現(xiàn)在是富豪了,但這么添香火錢會嚇到人家尼姑的吧。

“去吧,這個香火錢是添個人的,你添自己的就好,家族要投給寺廟的那筆款我已經(jīng)撥給大媽了,到時候她會親自代表家族來添興旺的?!?/p>

生意人都是講究寓意和好兆頭的,就算他們不想捐,也會有寺廟的人上門讓他們助寺廟一臂之力的,這也算社會責(zé)任的一種,幫忙把寺廟建好了,也算積德。

“好吧。”

九九點頭。

將手里的香火進了,又走到一張鋪著明黃桌布的長桌前,那張桌子叫做善緣桌,端坐著一排老尼姑。

老尼姑的年紀(jì)都在五十歲以上,頭發(fā)花白,她們眼前放著一個大缸,把香火錢添了,拿著旁邊的錘子敲一下大缸,發(fā)出‘嗡’地一聲就完成了。

而后,尼姑會記錄下來人的名字,中午可以憑借自己的名字在齋堂里吃飯。

九九慢慢走過去,把手里一沓百元大鈔放進缸里,眼尖的尼姑見著了,立馬雙手合十,笑容可掬,“阿彌陀佛,謝謝施主。”

九九笑容燦爛,“不謝,應(yīng)該的?!?/p>

既然捐了,就要表現(xiàn)得大方得體一點。九九站在尼姑眼前,面容寧靜溫婉。

尼姑們目瞪口呆。

這女人眉如青山翠,眸光溢彩,唇中一抹紅,明明在對她們笑,又好似把她們都隔開了來。

她們楞了許久。

許久。

久到九九微微蹙眉,才有個尼姑反應(yīng)過來,“請問施主叫什么名字呢?”

“蕭九九?!?/p>

“好的?!蹦峁醚谧⊙壑械氖B(tài),記錄下她的名字,送給她兩個橘子和一對金花,這屬于供奉產(chǎn)品,尼姑笑著說:“施主恩德無邊,善哉善哉,這金花贈予施主,供奉于招財之上,祝施主好運?!?/p>

“謝謝?!本啪沤舆^金花,眸色若隱若現(xiàn)。本來她不想要的,不過人家送了,就收下吧。

不一會,蘭仲文也走過來了,和九九捐的一樣,一沓百元大鈔,那幾個尼姑又楞了一下,抬頭一看——

皆被他的絕色面容驚艷到了。

雖然說她們是四海皆空,但對美還是有一定認(rèn)知的,那男人非常高,非常白,輪廓高貴雍容,只靜靜站在那里,便能散發(fā)出磅礴的貴氣,令場上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

這一男一女穿著同款的情侶裝,尼姑們愣怔之后,也反應(yīng)過來他們是夫妻,趕緊做雙手合十狀,“阿尼陀佛……”

離開廟臺的時候,他們手里皆拿著金花,有點哭笑不得。

“早知道捐多會送這個,我就不捐那么多了?!碧m仲文抿著唇,見九九眼露迷惑,笑著說:“因為我不癡迷這個?!?/p>

九九也是這么想的,他們兩人都不迷信,拿著手里的金花,都有點迷茫,想丟不能丟,拿著又不知道能干嘛。

想了下,九九提議道:“算了,就帶回家吧,交給婆婆,婆婆肯定知道怎么做的?!?/p>

“也好?!?/p>

“那現(xiàn)在祭完了,我們可以去逛游行了嗎?”

“必須可以啊?!?/p>

九九莞爾,牽過他的手鉆進人群里,身后爆竹齊放,鑼鼓喧天,九九掩著耳朵跑快兩步,涌進游行的行列里。

看完霸氣的舞獅子,九九意猶未盡,又逛了八仙過海和蟠桃盛宴表演。

天色漸漸暗下。

四周的小攤都不約而同掛起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九九看得迷糊,問其中一個小攤老板,“你們掛這個干嘛?”

“燈謎擂臺啊,那邊!猜中了就可以免費拿花燈,然后到那邊的河邊去放花燈,我們這些小攤就是湊湊熱鬧,太太要是看著有趣,也可以來猜猜。”

其實廟會和花燈都不是古代的專屬,在現(xiàn)代的春節(jié)和元宵節(jié)還是很盛行的,有的是猜燈謎得花燈,有的是猜燈謎得公仔,但不是年年都舉辦的,要看贊助商的態(tài)度。

今年剛好碰上了個好的贊助商,得了這么個好節(jié)目。

九九雀雀欲試,好似回到了童真年代,兩顆眼珠流光溢彩,拉著蘭仲文繞到燈謎擂臺處,尋找感興趣的花燈。

這擂臺的規(guī)矩是這樣的。

比賽約兩個小時,但凡被猜中的花燈,都贈予那人,最后得最多花燈者就算贏。

三兜四繞好一會,九九才看中了一盞白色梔子花燈,只見那盞梔花狀的花燈上貼著‘不識春夏與秋冬’,要求打四個字。

圍在花燈周圍的人撓腮抓耳,不得其解。

九九也皺著眉心,這什么題目啊?完全看不懂。

蘭仲文略一思考,上前答道:“有生之年?!?/p>

守在花燈下的老大爺微驚,翻過花燈,果然標(biāo)著‘有生之年’四個字。

全場嘩然。

這個年輕人居然猜到了!

老大爺拿下花燈遞給蘭仲文,笑容滿面,“先生好文采啊?!?/p>

蘭仲文點頭微笑,將花燈遞給神情飄忽的九九,“給你的?!?/p>

九九望著梔子花燈,表情迷茫,“你怎么猜到的?”

“等會我在告訴你?!?/p>

“這猜燈謎有什么訣竅嗎?”

“有的。”蘭仲文淡淡答道:“我們先猜,我等下告訴你訣竅是什么?!?/p>

“好吧?!本啪磐嶂X袋,眼睛慢慢彎了起來,就像月牙似的,流轉(zhuǎn)著溫柔的瑩光。

“九九,你喜歡哪個就告訴我,我?guī)湍??!碧m仲文問,眼神溺愛。

“好啊?!本啪艖?yīng)答得輕快,與蘭仲文挪了挪腳步,指著一盞玉兔花燈,“我喜歡這個?!?/p>

只見上面貼著‘從’,要打一成語。

對燈謎感興趣者都站在一邊深思斟酌,蘭仲文眼珠微暗,音色迷人,“如影相隨?!?/p>

守花燈的老大爺翻過花燈,又是一愣,取下來遞給手臂伸得長長的九九。

“又得了一個?!本啪胚肿煨Α?/p>

四周發(fā)出不絕于耳的贊嘆聲,九九心中樂開了花,拉著蘭仲文在五彩繽紛的花燈里逛起來,不多時,她停在一盞蓮花燈前,定定地看著。

小時候她也有一盞蓮花燈,大年夜的路上冷冷清清的,那時候,蕭陌寒會領(lǐng)著她在小巷子里穿行,一人拿著一盞花燈,照亮前方的路。

當(dāng)然,那種花燈都是紙制的,非常便宜,風(fēng)一吹來,就會被燒毀,她的蓮花燈就是在那晚燒毀的,她哭了好久,可是第二天已經(jīng)沒有賣了,僅限大年初一出售幾個而已。

那成了她童年里的小小遺憾,她特別想要擁有一盞燒不壞的蓮花燈,就比如眼前這盞精致的花燈,來滿足一下心中那無法言喻的空缺。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已經(jīng)想不起當(dāng)時為什么那么執(zhí)迷那盞花燈了,當(dāng)時被燒毀的時候,她遲遲不肯離去,好像只要她不離去,那盞花燈就會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似的。

想到這,九九忍不住笑出聲音,以前怎么那么傻啊,為了一盞幾毛錢的花燈哭了一晚。

“怎么?”蘭仲文見她笑了,也跟著一起微笑。

“沒什么,就是想起小時候的傻事,蘭花兒,就這盞吧,挺好看的?!?/p>

“好。”蘭仲文點頭,和九九鉆進人群中,便見紫色蓮花燈上貼著‘忘’一字,猜一成語。

“忘……”九九重復(fù)念了下,望著蘭仲文。

這盞燈謎前的興趣者都是年輕人,有些懵懵地思考著,答不上話。

“上亡下心,謎底是死心塌地。”

一句稀松平常的話,卻在人群中炸開了鍋,誰都不相信是這么簡單的成語,對著戴面具的蘭仲文唏噓,“不可能這么簡單的啦……”

每盞燈謎只有一次答題的機會,如果答錯了,就不能在繼續(xù)作答了,不然贊助商就要破產(chǎn)了。

“我就猜是這么簡單,翻題吧,死心塌地?!碧m仲文篤定。

老大爺翻過花燈,笑瞇瞇的,“年輕人果然很有智慧?!?/p>

九九目瞪口呆,居然這么簡單,她接過老大爺遞來的花燈,驚嘆聲和議論聲此起彼伏。

“那個帶豬八戒面具的好厲害,剛才在那邊就答中了一個沒人解得開的謎題?!?/p>

“哇……大神啊,膜拜啊?!?/p>

“看,他把花燈給她了,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啊?看起來好親密,是男女朋友嗎?”

“當(dāng)然是了,你沒看兩人穿著情侶裝嗎?笨!”

九九聽著他們的討論,低聲對蘭仲文說:“那邊那對男女在討論你呢?!?/p>

“不管他們?!碧m仲文淡淡答道,沒多做逗留,帶著九九鉆出人群。

“我干嘛管他們呢?我是覺得他們說的話很搞笑,咱們穿著一樣的衣服,他們還猜我們是不是情侶?!本啪琶婢呦碌哪樃吲d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蘭仲文想了下,說出一句非常腹黑的話,“智商天生的,別取笑他們?!?/p>

噗嗤——

明明是他在取笑他們,還敢說她!

越向擂臺處靠近,那些花燈越是精湛,個個巧奪天工,掛在中國結(jié)上,大氣華麗。

一盞熊貓花燈上貼著,‘能使妖魔膽盡摧,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蛞晃?,兩字。

這些燈謎跟剛才那些燈謎又有區(qū)別了,蘭仲文一見那提字,就知道出題的主人才情不凡。

猜燈謎的書他也看過好幾本了,耳熟能詳,第一次見到這么有深度的。

有趣。

他斂眉凝思,試探道:“可是爆竹?”

一聲清寒彷如喚醒人間。

守花燈的老大爺微微瞪眼,“先生竟然答出來了,好才情。”

“不敢當(dāng),不過是看過一些猜燈謎的書,略有研究?!碧m仲文翩然一笑,燦若星辰。

“這些花燈是不是跟前面那些不同???我對比了下,這里的花燈比較精致?!本啪胚m時提出自己的疑問。

“是的。”老大爺點頭,“前面的花燈是贊助商贊助的,略微淺薄一些,這里的花燈是我一個老相熟親自贊助的,題目由他提供。”

“這樣啊,可否打聽一下你老相熟的名字?”

“修佛緣的,人稱悶葫蘆?!?/p>

竟然是悶葫蘆!

為九九算過命的悶葫蘆,九九一愣,與蘭仲文相視一笑。

“看來還是老熟人呢?!?/p>

“你們認(rèn)識悶葫蘆?”

“認(rèn)識的,他曾為我的妻子算過命相呢?!?/p>

“這樣啊,那還真是有緣,可惜他人現(xiàn)在在上海,不然一定與兩位見見?!边@話其實是婉拒他們的意思,悶葫蘆雖然出了題目,但不一定就要出面見猜中題目之人,不過是活動邀請他參加,他才應(yīng)景出題的。

“沒關(guān)系的,有機會見見就好了。”蘭仲文從容微笑,心里腹誹:又沒說要見他,不過是來贏花燈的。

不過看他的題目,確實出得不錯,從題目上就可以看出是以悲涼哀愁命題的。

“老大爺,我們只是來猜花燈的?!本啪盼⑽⑻ьM,笑容慧黠,這逗比家伙,說得好像他們要巴結(jié)悶葫蘆一樣,笑話!

“好的,那就不打擾二位雅興了?!?/p>

蘭仲文淡漠點頭,走到一盞牡丹花燈前,上面貼著,‘天運人功理不窮,有功無運也難逢。因何鎮(zhèn)日紛紛亂,只為陰陽數(shù)不同?!蛞晃铮瑑勺?。

這個容易!

九九笑著從蘭仲文身后鉆出來,“是算盤。”

蘭仲文隱在面具下的容顏微微吃驚,“你居然猜出來了?!?/p>

“必須的。”

“怎么猜到的?”

“紛紛亂,數(shù)不同,就猜出來啦,我們小時候上數(shù)學(xué)課不是都要學(xué)會打算盤嘛,我當(dāng)時非常癡迷這個,天天聽著算盤的聲音,就記住了,嘿嘿?!?/p>

“變聰明了嘛?!?/p>

“當(dāng)然?!本啪诺靡?,眼瞳澄澈得令人心悸,“那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么能答對那么多題了嗎?有什么訣竅?”

“訣竅就是過目不忘,你也知道我記憶力好吧?我看過好幾本燈謎書,剛才我們猜的那些燈謎都是普遍燈謎,我都在書上看到過?!?/p>

“噢——”九九的尾音拉得老長,“原來你是作弊的。”

“我這是叫記憶佳,運氣好?!?/p>

“切,明明就是作弊了,又不是自己猜出來的,靠著背誦的?!?/p>

“咱們又不是古人,我哪有那等閑情逸致去研究那些啊,有點三腳貓水平就夠應(yīng)付了。”

“好吧。”

這時候,老大爺已經(jīng)把花燈拿下來遞給九九了,“這位太太答對了,花燈給您?!?/p>

“謝謝。”九九接過花燈,此時手上已經(jīng)有五盞花燈了,她拿不了那么多,便把花燈放在地上,打算答完在一起拿到那邊的河里去放掉。

兩人又移了幾步,鳳凰花燈上貼著,‘階下兒童仰面時,清明妝點最堪宜。游絲一斷渾無力,莫向東風(fēng)怨別離?!蛞晃?,兩字。

謎題越來越悲涼了。

蘭仲文眼眸微暗,答道:“風(fēng)箏?!?/p>

老大爺微怔,伸手翻過花燈,“奇了,每盞都答對了。”

九九忍俊不禁,“沒辦法啊,我們老公腦子天生好用,謝謝老大爺了?!?/p>

說完又接過一盞花燈。

已經(jīng)六盞了,九九一開始覺得花燈都挺漂亮了,這會子看著六盞花燈,反而發(fā)愁了,“太多了,感覺等下拿不走了,要不我們別猜了,去放花燈吧?!?/p>

“在等下,既然春節(jié)要取個好兆頭,那就答滿八盞吧,為來年取個好兆頭?!?/p>

“好吧?!?/p>

兩人微微移步,又見一盞黃澄澄的鴨子花燈,光從表面看,外形精致可愛,九九嘆道:“這個好,可愛?!?/p>

“好?!碧m仲文點頭,見燈上提著‘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yīng)’打一物,兩字。

“硯臺?!碧m仲文脫口而出,這些題目出得非常好,即有引導(dǎo)作用,又引人深思。

至少這些題目是他沒在書上看見過的,屬于自創(chuàng)。

又一次答對了,老大爺已經(jīng)毫不驚訝,認(rèn)命地把花燈拿下來給他們,其實他心里很想趕他們走,這個花燈會要舉辦三天的,而第一天他們兩就幾乎把花燈都贏光了,教他好不汗顏。

九九接過花燈,低頭數(shù)了一下,“不錯不錯,有七盞了,還差一盞就大功告成?!?/p>

“好?!碧m仲文應(yīng)道,慢慢走到一盞青鸞花燈前。

果然是壓軸之物,栩栩如生,奢華非凡,上面貼著‘朝罷誰攜兩袖煙,琴邊衾里兩無緣。曉籌不用雞人報,五夜無煩侍女添。焦首朝朝還暮暮,煎心日日復(fù)年年。光陰荏苒須當(dāng)借,風(fēng)雨陰晴任變遷?!蛞晃?,兩字。

這個就有一點難度了。

九九臉上雖含笑,心里卻是緊張的,目光牢牢留意著蘭仲文的表情變化。

蘭仲文沒答話,細(xì)細(xì)回憶著跟時辰有關(guān)的東西,里面提到的,朝罷,曉籌,五夜,朝朝還暮暮,日日復(fù)年年,光陰,變遷,全是和時辰有牽連的。

兩個字,又是關(guān)于時辰的,會是什么東西呢?蘭仲文雙手交疊,突然腦中‘?!匾宦?,茅塞頓開,笑答:“是更香?!?/p>

話剛落音,老大爺已經(jīng)驚得不會說話了,這都能猜出來!見鬼了!

他把花燈拿下來遞給他們,表情佩服得五體投地,“要不是我知道這題目是我那老相熟出的,我真要覺得先生你是事先知道答案的?!?/p>

蘭仲文沒回答他的話,接過他的花燈微笑,“謝了?!?/p>

“好了夠八盞了,我們?nèi)ツ沁叿呕舭??!本啪艌A滿而笑。

老大爺止住他們,“等一下,你們晚上贏了八盞花燈,應(yīng)該是燈謎的擂主了,你們不上去領(lǐng)獎嗎?”

“獎品是什么?”九九眨著眼,饒有興趣。

“現(xiàn)金一千元整?!崩洗鬆敺浅Aw慕。

但這個獎金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沒誘惑力。

“算了,那個擂主比賽要十點才公布名單,現(xiàn)在才八點半,我們懶得去等了?!本啪耪f完,也不顧老大爺?shù)膭褡瑁c蘭仲文拿了花燈就走。

為了一千塊去等一個小時半的時間,還真不是他們的風(fēng)格。

河邊放花燈是這樣的,將花燈放在一個蓮花盤里,寫上自己來年的心愿,放進河里就可以了。

九九寫上幸福兩字,將花燈一個個放進河里,順著水流飄走了。

無數(shù)花燈飄蕩在河中,照暖了九九的臉龐,她笑容寧靜,默默對著黑色的河流許愿:希望我與蘭花兒可以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

**

春節(jié)一直是忙碌的,所有人都覺得漫長無比,可又轉(zhuǎn)眼即逝,很快,日子就溜到了初六,馬上要上班了,他們得回香港了。

當(dāng)天,蘭媽又給九九準(zhǔn)備了一堆補品和糕點,讓她要好生照顧孩子,別累到了。

九九一一應(yīng)下,眼眶有些紅。

回到香港時,九九一度不適應(yīng),整個香港冷冷清清的,就像一座空城一樣,讓人覺得寂寞。

蘭仲文時常給九九肚子里的寶寶做胎教,講的都是人生大道理,有時候九九聽了,也會沉默深思。

他說:有一個老人非常寂寞,看到鄰居家養(yǎng)了幾只鸚鵡,就想自己也買一只。

有一天,他來到鳥市,這里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鸚鵡。他看到一只鸚鵡前面標(biāo)著:此鸚鵡會兩門語言,售價200元。

他又來到另一只鸚鵡前面,這個鸚鵡前面標(biāo)道:此鸚鵡會四門語言,售價400元。

這個人犯難了,買哪一只更好呢?兩只鸚鵡都毛色光鮮,非常靈活可愛。他又在鳥市上溜達,看看還有沒有更合適的。

最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只老掉牙的鸚鵡,毛色暗淡散亂,他想:這樣的鸚鵡有誰愿意買呢?但他湊近了一看標(biāo)簽。嚇了一跳:標(biāo)價800元。

這人趕緊將老板叫來:“這只鸚鵡是不是會說8門語言?”

店主搖搖頭說:“不?!?/p>

這人很奇怪地問:“那為什么又老又丑,又沒有什么能力,它卻會值這個價格呢?”

店主回答道:“因為另外兩只鸚鵡叫這只鸚鵡老板?!?/p>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真正的領(lǐng)導(dǎo)人,不一定自己能力有多強,只要懂信任,懂放權(quán),懂珍惜,就能團結(jié)比自己更強的力量,從而提升自己的身價。相反,許多能力非常強的人卻因為過于追求完美主義,事必躬親,認(rèn)為什么人都不如自己,最后只能做最好的人員或者代表,成不了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人。

九九聽完沉思片刻問他,“蘭花兒,你這個故事不錯,但是你干嘛要講那么深沉的故事?寶寶能聽懂嗎?”

“不清楚,不過我講我的,他聽他的?!?/p>

九九驚愕,“那這樣有效果嗎?”

“如果這個寶寶是遺傳了我,就應(yīng)該有效果,要是遺傳了你,那就當(dāng)我沒講過好了?!彼唤?jīng)心地摸了摸九九的肚子,笑容溫柔,“寶寶,你可不要遺傳你媽媽啊,像我比較好,能為家族爭光?!?/p>

“你給我滾,遺傳我有什么不好的?以后可以當(dāng)畫家,多才多藝?!?/p>

“……”

“是吧寶寶?不要理你爸爸這個壞蛋,天天欺負(fù)我,以后你生下來了,可要站在媽媽一邊,一起揍你爸爸這個壞蛋?!?/p>

“……”

九九撫著日漸膨脹的肚子,笑容里有種慈母的光芒,她想了下,嫣然微笑,“不過寶寶,你還是像爸爸好了,像爸爸才可以保護弟弟妹妹?!?/p>

“弟弟妹妹?”蘭仲文抓住末端的重點,挑著眉,興味盎然,“老婆,你這是打算多生幾個嗎?”

“沒有,我只是那么說而已?!?/p>

“其實多生一兩個也沒事,反正我們負(fù)擔(dān)得起?!?/p>

“不要,懶得帶那么多孩子。”

“我?guī)О??!?/p>

“算了吧?!本啪判毖劭此?,“公司那么忙,你還是好好看著公司吧,孩子的事不著急,要真那么喜歡孩子,到時候領(lǐng)養(yǎng)一兩個唄?!?/p>

“好吧?!碧m仲文抬頭看她的眼瞳,“只要是你喜歡的,我就喜歡。”

“必須的?!本啪判θ轄N爛,“蘭花兒,大年初三我去祈福的時候,你知道我測出來的前世是什么嗎?”

“是什么?”這個問題蘭仲文雖然不那么好奇,但九九既然說了,他就會耐著性子去聆聽。畢竟這屬于迷信問題,像他這種前衛(wèi)人士是不會沉迷的。

“嘿嘿,菩薩說我前世是一個小尼姑……”

蘭仲文噗嗤一聲,笑意漸濃,“什么?九九你前世是一個小尼姑?”

“對啊,菩薩是這么說的,說我前世去砍柴的時候,在河邊救了一個化為人形的菩薩,助菩薩渡劫積了德,所以今世我注定要幸福一生了,這是菩薩給我報答?!?/p>

“……”蘭仲文支著腦袋,將信將疑,“這是誰給你測試的???”

太魔幻了,簡直讓人不能相信。

“這不是誰測試的,是搖簽的,就是先拿一張紅紙,寫上求簽內(nèi)容,然后搖簽筒祭出答案,這都婆婆幫我弄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聽起來還不賴?!?/p>

“好吧?!碧m仲文沒有笑,摸著她的頭發(fā),眼珠柔柔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聽聽就好知道嗎?我們是新新人類,要相信科學(xué)?!?/p>

“肯定的呀,我只是順便聽聽的,順耳就笑笑,不順耳就當(dāng)沒聽見咯,反正又沒損失?!?/p>

“嗯,這樣就乖了?!?/p>

**

日子飛快流逝,不知不覺就迎來了七月,三伏天的大太陽叫人心煩氣躁。

褪去了厚重的冬日衣裳,九九穿著棉質(zhì)的孕婦裝,面容晶瑩剔透,所謂補得好,面相好,如桃花般灼灼夭夭。

九九的肚子已經(jīng)九個月了,還有一個多星期的預(yù)產(chǎn)期,肚子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這個孩子太乖了,只會很偶爾地踢她一下,很輕很溫柔,跟蘭仲文的性子倒是很像。

蘭仲文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自從答應(yīng)給寶寶胎教以后,他就風(fēng)雨無阻地給寶寶講深夜小故事,但故事越講越深奧,都開始講三國演義和水滸傳了。

九九有一次問他:“四大名著你為什么單單不講紅樓夢呢?”

“紅樓夢?!碧m仲文微微挑眉,俊美的容顏上寫滿了迷惑,誠實答曰:“沒看過?!?/p>

“……”九九滿頭黑線,“說好的人肉百科書呢?”

“雖然我博大精深,也看很多書,但我還是很挑的好嗎?不是所有書都能入我的眼的?!?/p>

“是四大名著耶?!?/p>

“嗯哼。”蘭仲文不否認(rèn),“是名著沒錯,但一群女人掐來掐去的故事有什么好看的呢?你想讓我學(xué)點什么?學(xué)女人的潑婦罵街本事?還是學(xué)點嚼舌根的故事?!?/p>

“偏見,這完全就是偏見,你要相信,紅樓夢之所以能成為名著,那一定就是有值得學(xué)習(xí)的地方?!?/p>

“雖然我沒看過,但我大抵知道那是一個寫高門從輝煌到落寞的時候,故事很逼真,但是男人真的不喜歡那種故事呀,看著一堆女人頭已經(jīng)疼了,還怎么閱讀?”

“那水滸傳不就是一堆男人掐來掐去的故事嗎?有什么好看的?”

“……”蘭仲文無言以對,半響,他噗嗤一笑,臥蠶深凝,“好吧,男性與女性看事情論點不同,不能相提并論,所以,我還是堅決不看紅樓夢?!?/p>

“可是我想看耶?!本啪湃鰦?,“書我看不懂,跟文言文似的,對于我們這種學(xué)渣來說,這種讀物只可遠觀不可褻瀆也?!?/p>

蘭仲文哈哈大笑。

之后,他還是耐著性子去看了,四大名著果然名不虛傳,仔細(xì)閱讀還是能從中悟出一些道理的,他微嘆一口氣,將這個悲涼的故事告訴九九,末了,他惋惜道:“這種故事是寫得好,但是太悲涼了,還是少看點吧,容易影響心情的?!?/p>

“嗯?!本啪诺瓚?yīng)了一聲,沒說話,十二金釵最后基本全死了,這蕭索的光景叫人壓抑難受,不如不看哎。

呂穎回港那天,是帶著滿臉笑容的。

九九坐在后院里,握著手里的柳橙汁,陽光照出一臉黃,輪廓在剪影里,安謐好看。

小穎回來了。

在闊別半年之后,她回到了港島,眼前是成片成片的天竺葵,爛漫好看。

呂穎貪婪的聞著濕潤空氣,“還是香港好啊,我太喜歡香港了,空氣也好聞,我以后不走了?!?/p>

九九從遮陽傘下抬頭,對她燦爛微笑,“是吧,現(xiàn)在香港就剩我一個人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寂寞死了?!?/p>

“這不是回來了嗎?之前旅游去了。”呂穎褪去了半年前的憔悴,變得明眸皓齒,美艷動人。

當(dāng)時她離開香港的時候,是帶著忘記喬漠的決心走的,那時候九九特別心疼她,想安慰她又不知道如何啟齒。

主要是因為喬漠的感情是偏向九九的,如果九九去安慰她,會顯得自己像個裝清高的賤人,她不愿意去做那種傷害呂穎的事,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呂穎也明白心魔是要靠自己解開的,所以她沒有怪任何人,在一個深夜里發(fā)了封請長假郵件,就離開了香港。

“你都去哪旅游啦?怎么沒寄明信片回來?”

她神秘一笑,拿出一個紅色信封給九九,如混血兒五官的輪廓深邃迷人,“九九,你看看是什么?”

九九接過,輕輕打開——

居然是一張婚宴請?zhí)?/p>

新郎也居然是個熟人!

喬漠!

“你們要結(jié)婚了?”九九訝然,由衷地為她高興。

她的笑意暖了眼角,溫柔似水,“九九,來做我的伴娘吧?!?/p>

九九的鼻頭突然有些發(fā)酸。

“小穎……”聲音里帶了狠重的哭腔,多么不容易啊,終于和喬漠走到一起了。

“從前我們不是約好了嗎?如果將來要結(jié)婚,我們要做彼此的伴娘。咦?九九,你怎么哭了?”呂穎不知所措遞了張紙巾給九九,聲音柔媚,“我要結(jié)婚是好事啊,有什么好哭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在哭什么……”九九接過紙巾,破涕為笑,“嘿嘿,咱們小穎也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不過這段時間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小穎,我總覺得你變了好多?!?/p>

“有嗎?我變了嗎?”她看著她,笑容俏麗。

“變啦,總覺得你現(xiàn)在好溫柔啊,你不會是為喬漠改變的吧?”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應(yīng)該說我這是自然現(xiàn)象吧,戀愛了,自然就變得溫柔啦?!?/p>

九九重重點頭,“戀愛可以使女人變得溫柔,我完全贊同?!?/p>

“嘿嘿,九九,離開香港那段時間,我很傷心,于是回到廣州相親了幾次,但總覺得那不是我要的,后來我就去了墨西哥,但我始終不適應(yīng)那邊的生活,就輾轉(zhuǎn)到意大利了?!?/p>

呂穎說得淡淡的,眉眼卻有苦澀,“我去過很多地方,加勒比海,喜馬拉雅山,撒哈拉沙漠,英格蘭,新西蘭,西班牙,最后,我還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在紐約定居了下來。”

“那你過得很精彩嘛?!?/p>

“是啊,過得很精彩,但是很空洞,因為那不是我要的,那時候為了忘記一些事情,去過太多地方了,看遍了風(fēng)土民情,也經(jīng)歷了生離死別?!眳畏f這樣說,眼神里含了絲云淡風(fēng)輕的味道,“直到那天,我在新聞里看到K2峰雪崩的報道,里面拍攝了要上雪峰的救援隊伍,你知道嗎?緣分就是這么奇怪的東西,我看見喬漠就在救援隊伍里,那次出行,生死未仆。”

“當(dāng)時我就震撼了,不管我是恨他也好,怨他也好,可是看見他要登山的那一刻,那種一去不復(fù)返的感覺讓我恐懼,深深地恐懼,于是我決定,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要去見他最后一面?!?/p>

她登上了飛往巴基斯坦的航班,喬漠已經(jīng)和救援隊伍登上了K2峰,呂穎見不到他,怔怔地等在山角的帳篷里。

直至傍晚時分,天氣驟變,天地間仿似一瞬間進入了漫無盡頭的黑夜,而后——

雪崩了!

所有人都瘋了一樣往山下疏散,只有她一個人拼命往山上跑,穿戴著笨重的登山行頭,有人罵她是瘋子,自尋死路。

但她自己心里明白,如果她現(xiàn)在不去見他,這一輩子就沒有機會,為了見他這一面,她甚至愿意死。

她艱難地爬上K2峰,整整兩個小時,她在縹緲的暴雪里艱難爬行,薄唇凍得發(fā)紫。

“喬漠……喬漠……喬漠……”她不服輸?shù)卮蠛?,試圖用大喊來換回自己的體溫。

越靠近頂峰,呼吸就越薄弱,高原反應(yīng)慢慢襲來,呂穎的意識變得模模糊糊地,有些缺氧。

她攥緊自己的手指,卻怎么也掐不進去,手已經(jīng)凍僵了。

“喬漠……”她在漫天暴雪中大喊,聲音里有無盡的悲愴。

“喬漠……”她一遍又遍喊他,直到意識渙散。

恍惚中,看見一支往山下撤離的隊伍朝她疾馳而來,聽見那微弱的呼喊,喬漠通紅著雙眼,快速向被掩蓋在雪地中的呂穎呼喊,“呂穎……呂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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