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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萬軍之戰(zhàn),萬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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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場之上劍氣已經(jīng)聲勢浩蕩,便是最尋常的武夫也能看出其中玄妙無窮,太子八千親隨盡皆持戈而立,殺意凜然,唯有少數(shù)人震驚于那位楚國皇子的驚人實(shí)力,還能報以凝重的眼光對待,在他們的視野中,楚皇子手中輕劍張馳有度,便是最為尋常的招式都帶著一種難言的意韻,或許只有靈溪這樣的用劍的高手才能看出深淺來,不干涉不等于置之不理,最少李當(dāng)然身為太子,本不該以身犯險,靈溪和那位楚閻羅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在看對面的幾尊按兵不動的高手,似乎也是這種想法。

或許是知道不可能久戰(zhàn)下去,兩人皆是淺嘗輒止,李當(dāng)然收劍之余,臉上已不在是那種輕蔑的神色,楚國亡國之處,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劍道圣地,所謂西楚劍池,不過是當(dāng)初給楚國皇室子孫一個試煉的地方,于外人來說已經(jīng)堪稱四大絕境,由此可見一斑。李當(dāng)然深深看了眼楚天闊,自負(fù)道:“雖說你我年紀(jì)相仿,實(shí)力相近,不過我也不欺你國運(yùn)已盡,就算再給你十年時間又如何,我在乾京等著你,好讓天下人知道,楚劍不過爾爾?!?/p>

仿佛沒有聽到他語意里的嘲諷,楚天闊抬頭看著他,輕輕說道:“不用十年,五年便好?!?/p>

李當(dāng)然一聲嗤笑,道:“這么急著投胎,就沒想過乾京里那群賊心不死的老東西,還指望著你這個楚國遺孤光復(fù)祖業(yè)?”

楚天闊微微欠身一禮,說道:“朝中遺老這些年在乾京雖說過得不容易,卻沒有蒙受羞辱,承蒙乾帝照料,那就再勞煩代為照料幾年,五年之后,楚某將親自來接他們?!?/p>

李當(dāng)然第一次認(rèn)真看向這位落魄的亡國之后,不再說話,也許兩人之間終有一戰(zhàn),卻不是今日。

..

朱鄴水發(fā)誓這輩子都想再來乾京了,那位在老爺子嘴里賢惠無比的姑姑,也就是那位舉國風(fēng)華的皇后娘娘,竟然不動聲色的就將自己軟禁起來,這皇宮大院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可恨的是那群宮女們見著他都繞道走,仿佛自己臉上寫著登徒子三個大字一樣,幾日前普度和尚不知從什么渠道捎來了一壺酒,這禿子沒安好心,皇宮里難道還缺自己一壺好酒不成,分明是落井下石再補(bǔ)上一刀,當(dāng)年就該將琉璃坊那位半推半就的娘子送到他床上去,趁著酒勁把好事給辦了,看他怎么和寺里那群老禿子交待。好在太后的壽辰將至,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朱鄴水已經(jīng)吩咐人將余老頭接進(jìn)宮里,那老頭忽悠起人來無人能比,讓他對付宮里那群女人最好不過,不過那老頭也是不安分,這些日子自己被軟禁在宮里,他還找著機(jī)會逃跑,要不是少爺他早已留心,說不定還真讓他給跑了,如今到了皇宮大院里,當(dāng)真是插翅難飛了,索性也就不管他了。

說起來在梧桐苑這幾日倒也安閑,按理說濮陽那瘋女人應(yīng)該早已知道他的行蹤,可是半點(diǎn)動靜都沒有,這讓朱家這位少爺打心底的不放心,但不放心歸不放心,總不能時刻提心吊打提放著吧,閑著無事便想起從前的人和事,羽仙宮掌教身死道消的消息還沒傳來,不然他就是頂著被責(zé)罰的壓力,也要跑去北地給師父討個公道,小師弟蘇逸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想起來也好些日子沒有見過了。

卻不知他心里掛念的小師弟此刻在乾京的一處茶館里坐著,皇宮大院便是普度這樣的龍象寺高僧都不能輕易進(jìn)入,更不用他一介草民了,再說他也不愿打擾到朱師兄,看得出來他此次入京是有要事在身,入宮快數(shù)十日了,還無半點(diǎn)消息傳來,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北地的消息已經(jīng)傳來,茶館酒肆里消息靈通,說書的先生已經(jīng)將那段傳奇說的繪聲繪色,江湖一品高手對戰(zhàn)數(shù)千大軍,力竭身死,說不出的悲壯,不過或許是這個江湖沉寂太久了,聽書的惋惜之余,更多的是向往,唯獨(dú)西北角落里那位年輕人痛飲了一碗酒,消失在人群里。

蘇逸幫那位僅有數(shù)次謀面的老道士堆墓,立碑,說是堆墓,不過是在城里一處偏僻的小地方堆了個土堆,碑是木碑,一壺濁酒敬了這個老道士,想了想還是在木碑上雕刻了幾個字,生平不曉,名號不曉,甚至連容貌都依稀模糊了,只有那淡然隨風(fēng)的姿態(tài)還在腦中揮之不去,江湖一品的高手少之又少,更不用說出自羽仙宮這樣的道門鼻祖,以前覺得這樣的神仙人物怎么也該長命百歲千歲萬歲吧,想不到也有身死道消的一天,說來也可嘆,都說江湖兒郎江湖死,可這戰(zhàn)死沙場又所謂何事,蘇逸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廟堂與江湖的博弈已經(jīng)數(shù)百年,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自己尚好,不知道朱師兄還有山上的那些師兄們聽聞這個消息該是如何的悲痛。蘇逸蹲在地上搓了搓手里的黃土,又抬頭看了眼天空,陽光刺眼,想了想也該離開了,或許是忘不了十年前大明崖上那悲傷的眼神,或許是那個地方的主動疏遠(yuǎn),蘇逸知道自己永遠(yuǎn)不會再回到那個地方了,羽仙宮還是那個羽仙宮,而他卻已不是他了。

蘇逸提著一壺酒剛要離開,忽然愣在了原地。

一身素衣素冠的年輕道人站在夕陽余暉里,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土丘木碑上,目光里帶著柔色。

蘇逸神色愕然,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不確定的說道:“你是?”

年輕道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

蘇逸目光凝視著他那張年輕稚嫩仿佛不曾留下絲毫歲月痕跡的臉,嘴里忽然有些苦澀,低聲喚了句:“大師兄?!?/p>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大師兄飲酒,酒是普通的米酒,算不上香醇,大師兄卻喝的很慢,連個人坐在木凳上,夕陽余暉里,越發(fā)的像一個滿腹經(jīng)綸的儒雅士子,蘇逸一如過往那般,心中還是有些緊張,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怎么在乾京?”

“大師兄怎么來這里了?”

蘇逸尷尬的搓了搓手,說道:“本打算去一趟南疆,路過乾京便過來瞧一瞧的?!?/p>

李青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目光落在他身上,說道:“看來你的修為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也不枉朱師弟對你一番照顧。”

蘇逸沉默。

李青牛搖了搖頭,說道:“當(dāng)初之事,師父出門在外并不知曉,你也不必心里記恨他,如今以后,你便是想記恨也沒機(jī)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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