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氏微愕:“夫人何出此言?”
清雅垂了垂眸,軟軟道:“清雅既已嫁入侯府,咱們就是一家人,您是長輩,本該喚清雅的名字,老夫人這般,清雅心里……”說到這里,她露出一個十分委屈的神色,連氏暗暗捏緊了手指,面上維持著端莊的笑容:“好孩子莫哭,我不過是老侯爺的歌姬,有幸生了軒兒,才抬了位分,始終名不正言不順,哪敢恃*而驕?”她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也罷,就當替老侯爺喚你一聲名字吧,希望他在天之靈看到你這個兒媳,一定會老懷安慰?!?/p>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受了清雅的禮數,又謙虛得很,還不會落下絲毫不妥之名。清雅暗暗計較,這連氏這般厲害,當年怎么僅僅只能做了個歌姬呢?
看來,侯府人不多,水卻不淺,她往后還要小心謹慎才是。
顧墨軒見清雅態(tài)度謙虛,也大大方方地喚了聲大嫂,他話不多,看不出是什么性子,清雅卻不敢小看他,俗話說,不叫的狗才更咬人。當然,這個比喻用在這里有些不恰當,只在心里想想便了,千萬不能說出來。
“大嫂,大嫂?”顧墨軒連喚了兩聲,清雅才回過神來,“啊,怎么了?”
“大嫂對墨軒有意見可以提,請不要出言相辱好嗎?”顧墨軒的臉跟你顧墨杭有兩分相似,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了。
“我何時侮辱你了?”
顧墨軒的臉微微有些漲紅:“大嫂將我比作狗?!?/p>
“呃,那個啊……”清雅不自然地撓撓耳背,天哪,她怎么把心里想的說出來了?什么時候她這么少根筋了?“那個,我只是想起你大哥來,剛剛他跟我冷戰(zhàn)來著,呵呵?!?/p>
“是嗎?”顧墨軒顯然不相信。新婚第一天,夫妻兩個就冷戰(zhàn)?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性子,跟冰塊似的?!彼隽藗€受不了的表情,雙手抱著手臂,好像真的一樣。
顧墨軒沒有再說,不知道他相信了沒有。
接下來是關夫人顧氏,也就是關語顏的母親了,關夫人和顏悅色地遞上見面禮,笑道:“語顏那丫頭早念叨著要見你,誰知前些日子太過興奮,竟然病倒了。估計過幾日才能過來,她嫂子莫見怪啊。”
清雅忙說不會,又客氣了幾句,廳里還坐了兩個連氏娘家的人,清雅只需跟他們認個臉就好。
這場認親相對輕松,不過,回到墨清居,清雅就輕松不起來了。
榮升夫君頭銜的顧墨杭十分注重自己的身份地位,絕不允許受到威脅。
“怎么,二弟比我長得?。俊彼墒裁炊⒅茨敲淳??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他這個人比較深沉,想多了解一點。”
“沒必要,你要了解的人是我?!鳖櫮疾粫姓J,看見她眼睛里看著其他男人,心里其實是有點不舒服的。
“還說我是不會叫的狗?”他的眼神越發(fā)危險。
“怎么可能?我是覺得你二弟太深沉,心里想到那句話,不是說不會叫的狗更有可能咬人么?總不能承認吧?”
這人太斤斤計較,小肚雞腸了。
“哼,拿我當擋箭牌,很好用么?”清雅心頭掠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就感到一道黑影壓過來,“為免出現類似情況,有必要對你小懲大誡。”
清雅嘴巴被封,只能可憐地嗚嗚反抗,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墨清居里,居然連一個丫鬟都沒有,想讓人打聽點事都難。清雅有些納悶,問顧墨杭,他淡淡道:“本來是有兩個的,后來我大了,覺得不方便,她們又到了年紀放出去,老夫人就做主許了人?!?/p>
“是許給府里的下人么?”
“一個配給了外院的許有才,另一個配給了馬坊的郭大?!鳖櫮紗枺霸趺磫柶鹚齻儊??”
清雅跟他商量,“我?guī)淼难诀卟欢?,她們又對府里不熟,我想將許有才家的和郭大家的調回來當差?!?/p>
顧墨杭爽快地答應了,“我讓她們下午來給你磕頭?!?/p>
清雅想著,希望這兩個是可靠的,不然,她又要多費一番功夫了。
老夫人連氏面上對清雅客客氣氣的,卻一直不提交中饋之事,清雅也不急,反正她管著自己院子里的事就好,侯府這么大,讓她管還管不過來呢。
這樣一來,她就真的成了閑人一枚,到處走走逛逛,也算愜意。
早春的侯府花園,已經有了絲絲春意,臘梅還沒有謝,其他花兒已經打了苞,鼓鼓漲漲的,好像馬上要裂開似的。
柳枝已經泛著嫩綠,似乎等春天的號角一吹,它們立刻就要綻放出勃勃生機似的。
“你是誰?來了凝香居也不通報?”
清雅正欣賞著,忽然一道不太友好的聲音打破了她的遐想。
“放肆,夫人跟前豈有你撒野的份兒?”杜鵑一個箭步擋在清雅跟前,橫眉瞪向那不懂禮數的小姑娘。
“你是夫人?”那小丫鬟將信將疑。
清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不管你是誰,進了這凝香居,就要經過我家姑娘的同意?!闭f著,她轉身跑進了院子,過了一會兒,挽著一名白衣女子出來,趾高氣揚地揚起下巴。
“姑娘,她說她是夫人,奴婢不信,姑娘說過,您這么美,侯爺都看不上,能成為夫人的一定是很美很美的了。”
那小姑娘的話很有意思,清雅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帶了絲笑意:“衛(wèi)姑娘果然是美人胚子。”
“見過夫人!”衛(wèi)依依舉止有度,不卑不亢,“玲兒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夫人莫見怪才是?!?/p>
清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她區(qū)區(qū)一個小丫鬟,我豈會怪她,只要不是衛(wèi)姑娘不懂事就好?!?/p>
衛(wèi)依依臉上的笑容有龜裂的痕跡,清雅冷冷地勾了勾唇,她還以為這衛(wèi)依依是一個多么深沉的女子,原來不過爾爾。
“夫人此話何意,可是怪依依多管閑事了?”衛(wèi)依依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眼淚說來就來,好一番我見猶憐的樣子。
清雅對這種小白花最不感冒,一點心腸軟的跡象都沒有,笑容都是冰冷的。
“依依姑娘不點就明,是個通透人,我很喜歡?!?/p>
她也不打算跟這種人拐彎抹角,她可以肯定,衛(wèi)依依敢在新婚之夜過來送點心,其實就是存了別樣的心思。她一個客居者,有何立場對給她這個侯夫人送吃食,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快到亥時了才送來,純屬膈應人的。
還有今日這個叫玲兒的小丫鬟,第一次見不認識就罷了,衛(wèi)依依出來了,她不該教她么?連最起碼的行禮都不會,還似有似無地挑撥離間,清雅算是將她看了個透徹。
還有,衛(wèi)依依穿的那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她穿得一身素白,是家里死了人還是怎么的?
反正,清雅覺得,哪哪兒看衛(wèi)依依都不順眼,她本來還想著將她當客人的,可是這樣看來,這一點恐怕都做不到了。
回到墨清居,清雅臉色不太暢快,顧墨杭自然是發(fā)現了,問了丫鬟,聽說她去了凝香居,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怎么,依依惹你生氣了?跟為夫說,為夫一定替你出氣?!?/p>
“依依,叫得真好聽啊!”清雅夸張地拖長了聲音,小臉兒一板,“顧墨杭,你就是個小人!”
顧墨杭暗爽,這丫頭,是打翻了幾壇子陳醋呢?
清雅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在吃醋,兩人又“較量”了一番,最后氣喘吁吁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時,才暗暗反思,自己怎么每次都被他一“殘猴”吃得死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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