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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小焦氏先是訝異,而后喜道:“那可真是大喜事,我那兒還有些舊衣袍,是兒女們幼時穿過的,民間傳說讓剛出生的嬰兒穿上別人穿過的舊衣服,會更好養(yǎng)活,若肅王殿下不棄,我這就去拿過來,您可以一并帶回去?!?/p>

夏侯渝原還只是嘴角噙著矜持笑意,此刻卻已經(jīng)喜動顏色:“那我就多謝嫂嫂了!”

小焦氏抿唇一笑:“舉手之手,何必言謝,我這就去拿,殿下請稍等!”

顧經(jīng)輕咳一聲:“四娘懷孕,身邊必然需要人照看,不知肅王準備何時將我們接過去?也好讓我們與四娘一敘多年離別之情。”

夏侯渝卻道:“此處離上京露出遙遠,我怎好讓岳父岳母舟車勞頓,來回奔波,四娘身邊有足夠的人伺候,就不必兩位千里迢迢趕過去了。”

顧經(jīng)不預(yù)他竟是這般回答,當(dāng)下又驚又怒:“四娘是我們的親生女兒,難不成連面都不讓我們見了?這是四娘的主意,還是肅王的主意?天家尚且重孝道,這話只怕到了哪里都說不通罷!”

夏侯渝奇道:“岳父何故大動肝火,我不讓你們?nèi)?,是為了您二老的身體著想,怎么反倒成了不重孝道?方才自我進門后,二位無半句提及四娘,我還當(dāng)二老忘了有這么一位女兒呢,此時見岳父如此關(guān)心四娘,才知道我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天底下哪里有不將女兒放在心上的父母呢!”

許氏面色尷尬,顧經(jīng)心頭怒起,想要發(fā)作,一來忌憚對方的身份,二來對方滿面笑容以調(diào)侃語氣說出這樣一通話,若是較真起來,反倒落了下乘。

雖說發(fā)作不得,但此時此刻,他對這位身份顯赫的女婿,已經(jīng)心生惡感,了無興趣,巴不得對方趕緊滾蛋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余,心里終究是有些不甘心的,他閉上嘴巴,卻給了許氏一個眼色。

許氏道:“肅王殿下為我們著想,我們自然也是明白的,不過四娘終究是我們的女兒,即便現(xiàn)在路途遙遠,總也該找個日子去看看她,也看看我們的外孫罷?!?/p>

夏侯渝點點頭:“這自然是應(yīng)該的,待我回去之后,便尋個日子過來接二老過去。”

話雖如此,卻沒說具體到底是何時。

眼見顧經(jīng)和許氏沒有注意到這句話里的“漏洞”,還面露滿意的模樣,顧凌暗暗搖頭之余,也發(fā)現(xiàn)父母確如小焦氏先前所說,他們關(guān)心顧家何去何從,更甚于關(guān)心幾年不見的女兒。

小焦氏將東西裝在一個小箱子里,讓婢仆搬出來,夏侯渝沒過手,但瞧著里面沉甸甸的,怕是不止裝了衣服。

他也沒說什么,只對顧經(jīng)和許氏笑道:“公務(wù)繁忙,不多坐了,這就告辭,也免得叨擾二老?!?/p>

他一起身,顧家人便不好再留了,顧凌道:“我送您出去罷!”

夏侯渝也沒拒絕:“那就有勞兄長了。”

出了廳堂,單獨面對顧凌夫婦的時候,夏侯渝顯得隨和許多:“多謝兄長嫂嫂,我也帶了些東西過來,是香生姐姐親手準備的,還望不要嫌棄?!?/p>

顧凌忙道:“您能上門,我們已經(jīng)很高興了,何必還費這些工夫!”

夏侯渝笑道:“都是些上京土儀,不費什么錢,兄長嫂嫂都不是外人,無須與我們客氣。”

顧凌只好道:“讓你們破費了?!?/p>

他對夏侯渝始終有些拘謹,小焦氏則不然,她仔細詢問顧香生在齊國的近況,夏侯渝也都耐心一一作答,小焦氏又道:“方才我給殿下的東西里頭,有一方玉佩,乃是太夫人生前想要留給四娘的,奈何造化弄人,沒能親手交予她,有勞殿下代為轉(zhuǎn)交?!?/p>

夏侯渝唏噓:“我聽說香生姐姐未出嫁時,太夫人對她教養(yǎng)良多,故此我也對太夫人心存感激,還請將顧家墓園所在告知,這兩日我定要親自前往拜祭,以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靈?!?/p>

說到焦太夫人,小焦氏也紅了眼眶:“殿下有這份心,太夫人在九泉之下,定會欣慰的?!?/p>

三人又寒暄兩句,夏侯渝便告辭離去。

瞧著一行人漸行漸遠,小焦氏扯扯顧凌的袖子,嗔怪道:“我看肅王也不至于難以親近,你方才何以從頭到尾都束手束腳,難不成也和阿翁阿家一樣,對他心懷不滿?”

顧凌苦笑:“你可知道,我聽說前不久,齊君想讓肅王認在皇后名下,肅王不肯呢!”

小焦氏啊了一聲:“此事我倒未曾聽說,這是好事罷,肅王為何不肯,難道皇后不慈,還是他顧及生母?”

顧凌:“皇后早年去世,慈不慈的,我倒不知,不過肅王生母出身低微,否則當(dāng)年他也不會來魏國,所以齊君此舉,應(yīng)該是想給肅王抬一抬身份罷?!?/p>

小焦氏:“那肅王拒絕了,齊君沒發(fā)怒?”

顧凌面色古怪:“齊君非但沒發(fā)怒,據(jù)說還追封了他的生母為貴妃?!?/p>

一個尋?;首拥昧藢?,封個王爵,多給點食邑也就罷了,何必還要抬高他生母的身份,這就只有一個解釋:皇帝希望他以后的母家身份能夠更高一些,以免遭遇旁人的非議。

小焦氏喃喃道:“如此說來,肅王前途無量,四娘也有可能……”

她沒再說下去,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顧凌知道她要說什么,點點頭:“如無意外,應(yīng)該是有可能的?!?/p>

小焦氏笑道:“說不得四娘這輩子生來就是要當(dāng)皇后的命,丟了一個魏國皇后,如今看來,不僅是壞事,反而是好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顧凌搖搖頭:“作為兄長,我只覺得慚愧,當(dāng)年四娘落魄時,我也沒能幫得上忙,如今即便她飛黃騰達了,我們也不該去奢望她對我們照拂什么,爹娘實在是糊涂,方才看肅王的模樣,分明是對他們心生反感了!”

小焦氏道:“顧家日后還是你當(dāng)家,你心里亮堂就好,爹娘想什么,咱們也阻止不了,炊金饌玉是吃,粗茶淡飯也是吃,只要夫妻同心,什么日子過不得?我先前還怕四娘沒有娘家可依靠,會在齊國孤立無援,如今來看,肅王待她一心一意,大可不必為她擔(dān)心,當(dāng)年錯過一次,現(xiàn)在倒未嘗不是幸事了!”

“你說的極是!”顧凌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

那頭夏侯渝出了城,與魯巍等人說起魏國歸降事宜,魯巍這陣子也忙得很,嚴氏父子帶著軍隊來降之后,為了避免這些降軍湊在一塊有嘩變的機會,他必須將這些人分作幾股,分頭編入不同的營里,魏國歸順之后,城內(nèi)也還有一批禁衛(wèi)軍,這些人的去向歸處都要一一料理妥當(dāng),以免帶回齊國的途中發(fā)生意外,齊軍也還得留下一批人駐守在這里。

眾人正說到將齊國公卿貴族悉數(shù)帶回上京等候發(fā)落時,帳外小兵便掀開布簾進來:“殿下,外頭來了個人,說是您的故人,想求見您一面。”

夏侯渝揚眉,他在魏國待的時間長,故人自然也多,有一兩個聽說他身份不同了,有事相求的,也并不奇怪,不過見與不見,都在他自己。

“對方可曾表明身份?”

那小兵道:“她說她姓胡,看身形應(yīng)該是個女人?!?/p>

姓胡?女人?

夏侯渝頂著周遭人等曖昧的目光想了片刻,終于想起對方是何方神圣了。

“不見?!彼纱嗬涞溃斑€有,這女子怕是從魏宮逃出來的,你叫上幾個人,將她帶回去給魏君。”

那小兵卻道:“殿下,那人好像料到您會這么說,她說,您要是這么說,她就讓小人轉(zhuǎn)告一句,說是她手里頭,有肅王妃想要的東西。”

夏侯渝皺眉,面色不善地瞅著那小兵看,直看得對方腿脖子有些顫抖,這才淡淡道:“你將她帶到我的營帳去,讓她等著。”

小兵領(lǐng)命而去。

……

胡維容在營帳中坐了半天,終于等來夏侯渝的身影。

若非她那句話,夏侯渝原是懶得與她多說的,畢竟兩人素?zé)o交集,而且夏侯渝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知道先前胡維容歷經(jīng)兩代皇帝,在后宮屹立不倒,此番從魏宮里偷跑出來,必是眼見魏國將要歸降,擔(dān)心自己前途叵測,是以過來請求庇護的。

“胡氏拜見肅王殿下?!?/p>

果不其然,胡維容外罩一襲黑色的兜帽斗篷,將渾身都半掩在黑暗中,臉上更是粉黛未施。

夏侯渝無意與她多作寒暄,直奔主題:“說罷,你手里頭有什么東西,是肅王妃想要的?”

胡氏彎起嘴角:“不知殿下可還記得,當(dāng)年發(fā)生在魏宮的乙酉宮亂?”

夏侯渝自然記得,雖然他沒有親身經(jīng)歷,但他也知道,那一年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幾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后宮嬪妃,居然聯(lián)合起來,想要皇帝的命,縱然最后功敗垂成,但這件事卻震驚了宮廷,也震驚了天下,他回齊國之后,齊君也曾兩度提起這件事,以此告誡眾皇子,不要輕視任何一個小人物,更不要如同永康帝一樣昏庸。

但他卻不知道胡氏此刻提起這件事的用意為何。

“記得不記得,與你要和我說的話,有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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