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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最快更新奉旨二嫁之庶女棄妃最新章節(jié)!

玉瓔珞咬了咬牙,顧不得羞澀:“琉璃,你醫(yī)術(shù)高明,而且我聽說之前燕淑妃也曾找你為她調(diào)理身子,想盡快懷上龍裔。因此我想……”

玉琉璃有些無奈:“大姐,燕淑妃是入宮幾年未能有孕才會找我,你與琨王剛剛成親個把月,不必如此心急……”

“我能不急嗎?”玉瓔珞不滿地打斷她,“我與沈心竹同時嫁給王爺,如今她有孕我卻沒有,萬一她再生個男嬰,我豈不是永無翻身之日了?我不管!我要你給我調(diào)理一下,讓我以最快的速度懷上王爺?shù)暮⒆?!?/p>

玉琉璃撫眉:“好吧,我先給你試試脈。”

試完脈,她收回手淡淡地說道:“放心吧大姐,你身體一切正常,只要順其自然,很快就會有孕的。”

玉瓔珞卻極不放心:“無需吃藥嗎?”

“你若想吃,我自然可以開些補氣養(yǎng)血、固本培元的方子給你?!庇窳鹆У灰恍?,“不過是藥三分毒,不吃也罷?!?/p>

玉瓔珞點點頭,不停地眨著眼睛,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很快便有些臉紅起來。又過了片刻,她終于忍不住壓低聲音說道:“琉璃,其實……我請你過來,還想問問你,我似乎有些……問題,你能幫我看看嗎?我實在羞于請別的大夫。”

玉琉璃頓了頓,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什么,不由眉頭微皺:“有什么問題?”

“哎呀我若是知道還問你?”玉瓔珞越發(fā)紅了臉,恨不得鉆進(jìn)地縫里,聲音倒是壓得更低了,“就是……很難受……”

難道是婦科炎癥?

玉琉璃略一沉吟,繼而起身:“大姐,我們進(jìn)房去,你去了衣褲我?guī)湍憧纯础!?/p>

玉瓔珞這才松了口氣,紅著臉起身進(jìn)了內(nèi)室??吹嚼茄嗑尤桓诉M(jìn)來,她登時變了臉:“你這奴才真不懂規(guī)矩!還不出去?”

狼燕抿唇,玉琉璃已淡然開口:“大姐莫怪,這丫頭奉了狼王的命令,要寸步不離地保護(hù)我。狼燕,背過身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回頭?!?/p>

“是!”

狼燕答應(yīng)一聲照做,玉瓔珞卻不放心地跟上一句:“你若敢回頭,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本妃挖了你的眼珠子!”

狼燕也不與她計較,應(yīng)了聲是,玉瓔珞才萬分赧然地褪了衣褲躺到床上,別別扭扭地張開了腿:“喏、喏,你……你瞧瞧是怎么回事……”

玉琉璃坐在床沿上,撩開她衣襟的下擺定睛一看……

然而就在此時,她卻突然身軀一晃,雙眼緊閉軟軟地倒在了床上!玉瓔珞頓時驚聲尖叫:“琉璃!琉璃你怎么了?琉璃!”

狼燕立刻驚覺,刷的飛身奔了過來:“王妃……??!”

剎那間,毫無異常的床前陡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洞,狼燕猝不及防,只來得及感覺到腳下一空,緊跟著腳腕一緊,整個身體已被一股大力拽著急速下墜,瞬間眼前一黑!不等她嘗試借力上竄,四周突然噴出了濃烈的白色煙霧,令她腦中一陣暈眩,立刻失去了意識!

王妃,我可照你的吩咐做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駝t狼王會殺了我!

看到這一幕,玉瓔珞的尖叫聲更加急促:“琉璃!琉璃你怎么了?快醒醒!”

玉琉璃毫無反應(yīng),甚至連氣息都變得十分微弱。直到此時,玉瓔珞才小心地起身穿好衣褲,湊到近前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琉璃?”

玉琉璃隨著她的力道晃了幾下,再無任何動靜。玉瓔珞這才松了口氣,咬牙說道:“昏了,出來吧!”

人影一閃,號稱會在沈家住幾天的楚凌揚突然現(xiàn)身,得意之余依然有些謹(jǐn)慎:“看清楚了?真的昏過去了?”

“不信自己看?!庇癍嬬笙铝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幫你把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弄到了手,我這算功勞不小吧?”

“是是是!愛妃放心,過了今日,玉琉璃就是我的人,為夫一定會好好謝謝你的!”楚凌揚陰沉沉地笑著,刷刷幾下點在了玉琉璃的穴道上,眼中已滿是貪婪的*: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這次他用的藥量是上一次的五倍,諒她玉琉璃插翅難飛!

同樣的錯誤,本王絕不會犯第二次!

等了片刻,玉瓔珞卻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楚凌揚不由眉頭一皺:“瓔珞,你還不回去休息?這里交給我就好。還是說……你想留下來看好戲?”

玉瓔珞咬了咬牙,一跺腳轉(zhuǎn)身便走:“有什么好看的!哼!”

楚凌揚不在意地挑了挑唇,低頭看時卻發(fā)現(xiàn)玉琉璃雖然雙眸緊閉,肌膚卻依然吹彈可破,櫻唇更是溫潤嫣紅,令人克制不住一親芳澤的*!下一刻,他已迫不及待地飛身撲上,一邊胡亂撕扯著她的衣服一邊往她唇上親了過去!

然而就在此時,明明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玉琉璃突然刷的回頭,不等楚凌揚反應(yīng)過來,她已噗的將一口白色的煙霧吐到了楚凌揚臉上!

情動之下,楚凌揚的喘息本就分外急促,何況迷藥加點穴雙保險之下他毫無防備,等他反應(yīng)過來,已猛的吸入了一口,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你……??!”

冷笑一聲,玉琉璃猛然一抬膝蓋,一股比傷筋斷骨更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楚凌揚登時一聲慘叫滾落在地,渾身抽搐!

玉琉璃,我要殺了你!

坐起身,玉琉璃若無其事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加大了迷藥的用量,還封了我的穴道,看來琨王是發(fā)誓同樣的錯誤絕不會犯第二次了?不過很可惜,同樣的錯誤,我也不會犯第二次?!?/p>

楚凌揚狠狠地瞪著她:“你……你明明毫無內(nèi)力,怎么可能沖開被封的穴道?”

玉琉璃笑笑:“想知道?偏不告訴你?!?/p>

“王爺!王爺你怎么了?”

玉瓔珞本就不曾走遠(yuǎn),他的慘叫又太過穿云裂帛,情之不妙的她立刻返回,一眼看到玉琉璃滿臉淡然的樣子不由臉色一變:“琉璃?你……”

“大姐,你好賢惠?!庇窳鹆鹕?,語氣淡的很,“居然幫夫君與別的女子,不惡心嗎?”

玉瓔珞的臉色更加難看,咬著牙不做聲。這樣的計謀只能用一次,以后玉琉璃再不會上她的當(dāng),她們姐妹之間最后一點情分也消失無蹤了。

懶得理會二人,玉琉璃接著開口:“把狼燕還給我?!?/p>

緩過一口氣,楚凌揚掙扎著起身冷笑:“休想!她死定了!”

“是嗎?”玉琉璃臉色不變,“那么,你也死定了?!?/p>

他沒膽子堂而皇之地殺狼王的人,氣話而已。

想起方才的白色煙霧,楚凌揚立刻變了臉色:“你敢給本王下毒?解藥!”

玉琉璃笑得很美:“解藥在狼燕身上?!?/p>

“還愣著干什么?去把那丫頭弄上來!”片刻的沉寂之后,楚凌揚陡然厲聲怒吼,渾身都在發(fā)顫:很好,這一次又栽了!

玉瓔珞哪里還有功夫多說,立刻跑到床頭啟動了機(jī)關(guān)。床前的地板刷的向兩旁抽開,狼燕緩緩出現(xiàn),地板也瞬間恢復(fù)正常。

看著她緊閉的雙眸,玉琉璃淡然開口:“弄醒她,否則你即便拿到解藥也不知如何用?!笨吹匠钃P懷疑的目光,她若無其事地加上一句,“不是只有你買得到江南煙雨閣的藥?!?/p>

楚凌揚咬了咬牙,對玉瓔珞點了點頭。后者咬咬牙,上前掏出一個瓶子打開,放在了狼燕的鼻前。

不多時,狼燕終于醒來,刷的起身將玉琉璃護(hù)在了身后:“王妃!”

“我沒事?!庇窳鹆\淺一笑,氣死人不償命,“真相已明,該走了。大姐,麻煩你把我們送出去,再把解藥帶回來。”

楚凌揚目光陰鷙:“你早知道是我?那你為何還要來?”

“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玉琉璃淡淡地回答,“狼燕,我們走?!?/p>

“站住!”楚凌揚厲聲開口,“把解藥留下,否則你們休想離開!”

玉琉璃看他一眼,笑得越發(fā)溫和:“想留我?試試你還動得了嗎?”

楚凌揚大怒,卻也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渾身僵直,再也動不得分毫,甚至連舌頭都開始發(fā)麻!

“大姐,送我們出去吧?!庇窳鹆мD(zhuǎn)身便走,“除非你想讓你的夫君永遠(yuǎn)如此。”

身后,楚凌揚的目光仿佛毒蛇,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可惜,只是想想而已。此次偷腥不成,狼王若不將他咬成渣,算他仁慈。

出了琨王府,玉琉璃示意狼燕把解藥交給玉瓔珞,淡淡地說道:“大姐,解藥兩顆,紅色內(nèi)服,黑色化在水中沐浴,劇毒可解?!?/p>

說完,二人揚長而去,玉瓔珞一邊喃喃咒罵一邊急匆匆地返回,為楚凌揚解毒要緊。

“琉璃,你居然孤身犯險?拿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聽到事情經(jīng)過,楚凌云立刻沉下了臉,掃了狼燕一眼,“還是隱衛(wèi)保護(hù)不力……”

狼燕一哆嗦,玉琉璃已經(jīng)擺了擺手:“沒有狼燕的事,是我要她假裝中計,好看看琨王的真正目的。誰知他依然只是為了得到我,沒什么新意,早知道不陪他玩了?!?/p>

秦錚與狼燕對視一眼,越發(fā)肯定這位王妃的思維不正常。不過不可否認(rèn),這樣的王妃最有趣。

楚凌云沉默片刻,突然笑瞇瞇地開口,讓人極容易忽略他眼中的冷意:“琉璃,我們可是說好了的,我只放過他一次,若是再有下一次,任我處置?!?/p>

“嗯?!庇窳鹆Р辉谝獾攸c頭,“隨你。”

對于屢教不改的人,就得給他些教訓(xùn)。沒有金剛鉆,攬什么瓷器活?連她玉琉璃都對付不了,就不要肖想皇位了。

回到房中,玉琉璃脫去外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天蠶衣。此衣柔軟如綢緞,卻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何況是區(qū)區(qū)點穴術(shù)?除非楚凌揚有楚凌云那般本事。

不過楚凌云將這天蠶衣送給她時,神色有些古怪,不知背后是否隱藏著什么故事?

隔了一天,琨王府便有消息傳來,說琨王近日操勞過度,已病倒在床,怕是要休養(yǎng)一段時日才能好。聽到消息,玉琉璃撩了撩額前的頭發(fā):病著吧,清凈。

對楚凌揚而言,他自然知道究竟是誰搞的鬼,因此他有多恨玉琉璃,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后悔當(dāng)初退婚的決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日黃昏,家家戶戶都已飄出飯菜的香氣,剛剛在餐桌旁落座的玉琉璃卻接到了燕淑妃的邀請,讓她入宮赴宴,說有好消息相告。

能夠猜到她的好消息是什么,玉琉璃笑了笑,帶著狼燕一起趕到了寢宮,卻發(fā)現(xiàn)楚天奇也在場,便上前見禮。

楚天奇面帶微笑地開口:“免禮。玉琉璃,想必你已經(jīng)猜到了,淑妃終于懷了龍?zhí)?,你又是大功一件!?/p>

燕淑妃依偎在他的身旁,因為羞澀和喜悅而微微紅了臉:“三小姐,本宮能夠懷上龍?zhí)ィ拇_多虧了你這神醫(yī)妙手。區(qū)區(qū)薄禮不成敬意,還請笑納?!?/p>

旁邊早有一位侍女捧了一個古樸的盒子過來,里面擺放著一套白玉首飾,一看便知價值連城。玉琉璃搖頭拒絕:“治病救人是醫(yī)者的本分,何須如此重禮?娘娘請收回?!?/p>

燕淑妃有些著急:“皇上!您看這……”

“長者賜,不敢辭?!背炱娴灰恍?,自有一份雍容,“玉琉璃,你且收下吧?!?/p>

玉琉璃無奈,只得點頭稱謝,并將盒子蓋好放在了一旁。燕淑妃這才松了口氣,接著說道:“皇上已命御膳房做幾道好菜款待三小姐,請稍候片刻。不過為確保萬無一失,能否請三小姐為本宮試試脈?雖然有些多此一舉,可萬一是太醫(yī)診斷有誤……”

若是如此,的確比較尷尬。

玉琉璃點頭:“是?!?/p>

上前坐好,燕淑妃已將手伸了過來。她微施一禮,這才將手指搭了上去。只是因為低著頭,她不曾看到燕淑妃眼中一閃而逝的那抹微光。

片刻后,玉琉璃收回手,唇角露出一絲微笑:“娘娘請放心,確實是喜脈。”

“真的?”燕淑妃越發(fā)喜悅無限,手也不自覺地?fù)嵘狭诵「?,似乎想感受到那條小生命的躍動,“三小姐,多謝了!”

此時,御膳房已將做好的菜送到,縷縷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待三人落座,燕淑妃才含笑開口:“三小姐,皇上得知本宮有孕之后十分高興,提議請三小姐來喝杯喜酒?;噬希〗?,本宮先干為敬!”

“娘娘!”玉琉璃一抬手阻止了她,“娘娘已懷了龍?zhí)?,不能飲酒?!?/p>

燕淑妃愣了一下,歉然一笑:“說的也是,既如此,本宮就以茶代酒吧!”

玉琉璃也是滴酒不沾,所以只是端起酒杯往唇邊靠了靠便放了下來。燕淑妃也不在意,殷勤地招呼她多吃一些,眉梢眼角滿是心愿得償?shù)南矏偂?/p>

不多時,隨著一陣奇異的香氣,一道造型別致的素菜送了上來。燕淑妃含笑開口:“三小姐,今兒您可有口福了。這是皇上最愛吃的‘素?zé)垢?,原料雖然不稀奇,做法卻是宮中獨有,色香味俱全呢!嘗嘗看?!?/p>

玉琉璃點頭稱謝:“皇上、娘娘先請?!?/p>

看著她吃了幾口,燕淑妃的眼中掠過一抹深沉的得意,也跟著吃了些。然而片刻之后,玉琉璃突然一聲驚叫:“啊!我的心好痛!皇上,菜中有毒!”

什么?

楚天奇大吃一驚,刷的起身退后了幾步!與此同時,狼燕已飛身過來一把扶住了她:“王妃!”

“發(fā)信號!”玉琉璃捂著心口,眉頭緊皺,“讓秦錚來救我,遲了便來不及了!”

“是!”

狼燕雖急不亂,立刻箭一般掠了出去,緊跟著一聲尖銳的爆炸聲響起,一道炫目的紅色煙霧已騰空而起,久久不散!

掠回至玉琉璃身邊,狼燕咬牙說道:“王妃!撐著些!秦大哥很快就來!”

玉琉璃點頭,楚天奇已沉聲開口:“玉琉璃,你說菜中有毒?那為何朕與淑妃都安然無恙?”

燕淑妃眉頭緊皺,目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疑惑:“不錯,本宮與皇上與你吃的東西完全一樣,菜中不可能有毒!”

“兇手的目標(biāo)是臣女,皇上與娘娘自然無恙!”玉琉璃緩緩搖頭,抓著心口衣服的手因為用力過大,指節(jié)都已經(jīng)泛白,“皇上,請立即控制所有有機(jī)會接觸到這些酒菜之人,免得放虎歸山,后患無窮!”

楚天奇吩咐照做,臉色早已鐵青!

對方此次的目標(biāo)雖然不是他,但既然能瞞過銀筷銀勺及試毒太監(jiān),足見絕對是用毒高手,想要給他下毒豈不也易如反掌?

不多時,侍衛(wèi)已將所有相關(guān)人等全部押送過來,等候帝王御審。燕淑妃眼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明顯的慌亂,卻盡力維持表面的鎮(zhèn)定,抬起手用錦帕沾了沾唇角,緊皺眉頭說道:“皇上,當(dāng)務(wù)之急是為三小姐解毒,秦錚怎么還沒到?”

“臣到了!”

應(yīng)答聲中,秦錚已推著楚凌云飛一般竄了進(jìn)來。伸手將玉琉璃攬入懷中,楚凌云的神色比楚天奇還要陰沉數(shù)倍:“琉璃,是誰?”

玉琉璃搖頭,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陡然聽到燕淑妃一聲尖叫:“?。『猛?!”

眾人聞聲回頭,才發(fā)現(xiàn)她已軟倒在地,血流如注!楚天奇驚怒不已,一步竄了過去:“淑妃!你怎么了?”

“皇上!臣妾肚子好痛……”燕淑妃凄慘地呻吟著,渾身不停地顫抖,“皇上!救救臣妾!臣妾好痛!”

“來人!傳太醫(yī)!來人!”楚天奇厲聲呼喝,看著她不斷涌出的鮮血,已預(yù)感到不妙!

太醫(yī)很快連滾帶爬地趕到,立刻將燕淑妃帶入內(nèi)室診治。楚天奇咬牙,命令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回轉(zhuǎn)身沉聲說道:“秦錚,快替玉琉璃解毒!”

玉琉璃靠在楚凌云懷中,秦錚又挨得較近,她便將事情經(jīng)過低聲講述了一遍,眸中閃爍著隱隱的冷芒。

聽到吩咐,秦錚答應(yīng)一聲,然而不等他再說什么,便見一名太醫(yī)急匆匆地奔了出來:“啟稟皇上!淑妃娘娘被人下了極其猛烈的墮胎藥,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楚天奇越發(fā)驚怒交加,“果真保不住了?”

“是!”太醫(yī)嚇得渾身哆嗦,“不過幸虧救治及時,淑妃娘娘已無性命之憂,只是失血過多,需小心靜養(yǎng)!”

便在此時,陡然聽到內(nèi)室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不!我的孩子!”

楚天奇咬了咬牙,豁然回頭:“秦錚!查查墮胎藥從何而來!”

秦錚抱拳答應(yīng),先是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每一道菜,包括所有杯盤碗碟,眉頭卻越皺越緊。不期然的,他看到了燕淑妃丟在地上的錦帕,上前撿起略一檢查,這才挑唇一笑:“在這里了!”

楚天奇一呆:“錦帕?到底怎么回事?”

秦錚抿了抿唇,回身低聲說了幾句什么,便見他滿臉愕然,漸漸被怒氣取代。

片刻后,太醫(yī)終于出了內(nèi)室,說燕淑妃的情況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只是正在為失去孩子而嚶嚶哭泣,這一點他們便愛莫能助了。

揮手命眾人退下,楚天奇帶領(lǐng)三人進(jìn)了內(nèi)室。面色深沉地坐在床前,他握住燕淑妃的手溫聲安慰:“淑妃,事已至此,你也無需太過傷心,養(yǎng)好身體要緊。”

“多謝……皇上……”燕淑妃抽泣著,眼眶通紅,“都怪臣妾不小心,未能好好照顧龍?zhí)ィ埢噬稀?zé)罰……”

“你是被人所害,說什么傻話?朕會盡快抓到兇手,為你報仇!”楚天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唇角露出一絲笑意,“秦錚說有幾句話要問你,為了早日報仇,只好辛苦你了!秦錚!”

“是!”秦錚躬身答應(yīng),上前幾步開口,“娘娘,臣已查出墮胎藥在娘娘方才所用的錦帕上,不知這錦帕是哪個侍婢為娘娘準(zhǔn)備的?”

燕淑妃登時吃驚地轉(zhuǎn)過了頭,滿臉不可置信:“錦帕?那是香寒為本宮準(zhǔn)備的,上面怎么會有墮胎藥?”

秦錚不答,接著問道:“那娘娘是何時開始使用這錦帕的?”

“三小姐入宮之前沒多久。”燕淑妃抽泣著回答,“本宮原先用的那一塊有些臟了,便命香寒換了塊干凈的來?!?/p>

秦錚不語,顯然在斟酌用詞。玉琉璃挑了挑唇,淡淡地開口:“秦錚是怕嚇到娘娘,才如此拐彎抹角。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娘娘為何要給自己下墮胎藥,害死了自己的孩兒?”

燕淑妃的手因為這句話陡然一緊,卻又瞬間放松,只余滿臉訝異:“三小姐說什么?本宮聽不懂!”

玉琉璃淡淡地笑笑:“方才臣女和秦錚都已查過,除了娘娘所用的錦帕,酒桌上任何地方都沒有墮胎藥??赡清\帕上的藥量極其輕微,莫說是擦唇時偶爾沾到,即便將整條錦帕都吃下去,也不會造成如今的嚴(yán)重后果。”

燕淑妃皺眉:“聽三小姐的意思,那個給本宮下墮胎藥的人曾經(jīng)碰過這錦帕,所以才會留下痕跡?既如此,本宮這就著人問問錦帕到本宮手中之前,究竟有哪些人動過?!?/p>

玉琉璃笑笑:“娘娘的定力果然非比尋常,琉璃佩服。不過臣女方才已經(jīng)說過了,酒桌上沒有發(fā)現(xiàn)墮胎藥,這藥只能是娘娘自己服下去的?!?/p>

燕淑妃依然鎮(zhèn)定如常,甚至淡淡地笑了笑:“怎見得一定是本宮?酒宴開始之前,很多人都有機(jī)會靠近本宮……”

“是?!庇窳鹆Т驍嗨瑯由裆粍?,“可那墮胎藥藥性猛烈,若是酒宴開始之前服下,胎兒早已保不住了!這一點,娘娘如何解釋?”

燕淑妃慢慢搖了搖頭,眼中掠過一抹冷意:“本宮解釋不了。但你也不能因此便直指本宮吧?本宮盼了三年才有孕,高興還來不及,為何要殺死自己的孩兒?”

玉琉璃笑笑,陡然語出驚人:“那是因為娘娘從來都不曾想過懷上龍?zhí)?,否則三年來為何一直偷偷服用避子藥?”

燕淑妃猛的翻身坐起,臉色終于變了,說出來的話卻依然離玉琉璃的本意相去甚遠(yuǎn):“什么?本宮明白了!原來是有人不希望本宮懷上龍?zhí)?,因此一直偷偷給本宮下避子藥??墒侨〗汜t(yī)術(shù)太過高明,終于令本宮得償所愿,那人自然氣急敗壞,便趁著今日之機(jī)給本宮下了墮胎藥,同時又下毒想要害死三小姐!此人好毒的心腸,皇上,絕不能放過他!”

楚天奇眼中冷芒閃動:“玉琉璃,事實可是如此?”

玉琉璃笑了笑:“回皇上:娘娘這話乍一聽來似乎順理成章,不過方才秦錚說,這世間有種香料叫‘蘭汀’,取自雪山之巔。用它做成脂粉雖香氣淡雅,有駐顏之效,但卻有一個致命弱點:一旦使用之人誤食白糖或含有白糖之物,便會生成劇毒,令人心痛如絞,隨即斃命!”

楚天奇不由點頭:“還有這種事?”

“是?!庇窳鹆c頭,“正因如此,蘭汀早已漸漸消失,幾乎無人使用。淑妃娘娘故意在手腕上涂了少量摻有蘭汀的脂粉,又騙得臣女為她診脈。之后,她又刻意安排了素?zé)垢@道菜,想讓菜中的白糖與臣女方才沾到的蘭汀混合,毒死臣女!”

楚天奇沉吟片刻,繼而皺眉:“可淑妃明明也吃了那素?zé)垢y道她提前服用了解藥?”

“皇上英明?!庇窳鹆⑽⒁恍?,“其實蘭汀與白糖混合雖然會生成劇毒,卻不會立刻發(fā)作,還有兩三天的潛伏期。那個時候臣女早已離開,而且劇毒一旦發(fā)作,臣女立刻就會心痛而死,任何人都不會懷疑淑妃娘娘!”

楚天奇聞言不由一愣:“那你……”

“皇上恕罪,臣女是故意假裝劇毒發(fā)作?!庇窳鹆Ч硎┒Y,“如此,才能讓淑妃娘娘無可抵賴?!?/p>

楚天奇的目光已漸漸變得冰冷,慢慢放開了燕淑妃的手:“淑妃,這一點你又如何解釋?”

燕淑妃的臉早已白得有些透明,卻依然沒有多少驚慌失措,甚至笑了笑說道:“縱然如此,又憑什么說一定是臣妾身上有蘭汀……”

“這一點,娘娘更加無法抵賴。”玉琉璃靜靜地說道,“除非是肌膚接觸,蘭汀才會從一個人身上轉(zhuǎn)移到另一個人身上。而自入宮到假裝劇毒發(fā)作,臣女只跟娘娘一人接觸過,還有……秦錚?!?/p>

“是,王妃?!鼻劐P抱拳,上前一步開口,“皇上,如果淑妃娘娘的腕上果真有蘭汀,那么除非用水洗過,否則會一直留下痕跡,臣一驗便知?!?/p>

楚天奇起身讓到一旁,臉色早已陰沉似水:“淑妃,為了證明你的清白,把手伸出來吧?!?/p>

眼見眾人的目光都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臉上,除了楚凌云,燕淑妃沉默片刻,突然淡淡地笑了笑:“不必?;噬现?,秦錚是無人能出其右的用毒高手,而臣妾還一直沒有機(jī)會清洗手腕?!?/p>

玉琉璃淡然挑了挑唇,楚天奇已經(jīng)咬牙開口:“真的是你?方才玉琉璃這樣說,朕還希望是她錯怪了你!你為何要這樣做?”

燕淑妃依然微笑,絲毫沒有陰謀被揭穿的驚慌失措:“皇上,臣妾來自卡伊其部落?!?/p>

楚天奇一怔,楚凌云已經(jīng)挑了挑眉:“沖本王來的?”

“你說呢?”燕淑妃看著他,目光冰冷而充滿怨毒,仿佛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三年前你帶兵出征,滅了卡伊其部落,我的父母家人全部死在你的手中!如此深仇大恨,我豈能不報?”

楚凌云笑笑:“卡伊其部落陰謀叛亂,便該想到如今的下場?!?/p>

“那我不管!”燕淑妃厲聲呵斥,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股黑氣,“總之我要報仇,我要你死!所以我趁著秀女大選入宮等待機(jī)會,誰知我還未想到好法子,便聽說你變成了廢人,不久就會一命嗚呼!我真高興??!可以親眼看著你死在我面前!誰知……”

她突然刷的回頭,狠狠地瞪著玉琉璃。玉琉璃很無辜:“你瞪我干什么?我又不曾殺你族人?!?/p>

“你是不曾,但你救了狼王的命!”燕淑妃咬牙冷笑,“我知道,只要你活著,說不定就可以解了狼王的毒,到那時,這世上將沒有任何人是狼王的對手!所以你必須死!”

說至此處,她突然劇烈地喘息起來。楚凌云以手支頜,淡淡地笑著:“怪不得要偷偷服用避子藥??上?,你不是琉璃的對手。”

“整個楚家皇室都是我的仇人,我怎能生下仇人之子?”燕淑妃的喘息越來越劇烈,臉上的黑氣也更加明顯,“不過你說得對,我還是太低估了玉琉璃的本事!上次北宮律燃之事,我應(yīng)該想個更天衣無縫的法子??上乙詾榭ㄒ疗洳柯涞牟粋髦亍茏铀帯^對不會出紕漏,誰知……玉琉璃,你等著,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嗯……”

她突然低低地呻吟了一聲,秦錚見狀便知不妙,說聲“不好”之后猛的沖了上去,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

一股強烈的腥臭之氣撲面而來,秦錚面色一變:“皇上王爺快退!”

楚天奇吃了一驚,立刻飄身后退,楚凌云已抓住玉琉璃的手將她帶到了遠(yuǎn)處。錦被下,燕淑妃的手腕已經(jīng)劃開一道血口,漆黑的血浸濕了床單!

“她指甲內(nèi)藏有劇毒,自己劃破了手腕?!鼻劐P仔細(xì)地注意著她,以防她垂死之下暴起傷人,“皇上,救不得了?!?/p>

燕淑妃口中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黑血,充滿怨毒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楚凌云,直到慢慢失去光彩,然后頭一垂,氣絕身亡。僅僅是片刻之后,她原本白皙的臉已經(jīng)一團(tuán)漆黑,肌肉更是迅速萎縮,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樣子了!

楚天奇冷冷地哼了一聲:“既是卡伊其余孽,死有余辜!來人,將尸體掛在城門口示眾,以儆效尤!”

侍衛(wèi)領(lǐng)命,上前架起燕淑妃而去。楚天奇手扶額頭,片刻后才嘆了口氣:“朕的身邊居然有一個如此包藏禍心之人,實在太可怕了!玉琉璃,你不是不懂用毒嗎?”

“是,臣女不懂,但秦錚懂?!庇窳鹆π?,“所以臣女可以學(xué)?!?/p>

楚天奇恍然:“原來如此,所謂藝多不壓身,說不定哪一種便會救了你命?!?/p>

“正是如此?!庇窳鹆c頭,“臣女第一次為燕淑妃試脈,便覺察出她體內(nèi)有輕微的避子藥殘留。一開始臣女以為有人包藏禍心,便不動聲色地詢問了她的日常飲食。為免打草驚蛇,瑯王要我暫時對皇上隱瞞此事,暗中調(diào)查。”

楚天奇看了楚凌云一眼,后者卻只是伸了個懶腰:“父皇要怪兒臣自作主張?兒臣可是為了父皇好?!?/p>

“朕知道,并無怪罪之意,下不為例?!背炱嫔裆届o,“調(diào)查結(jié)果如何?”

“淑妃身邊的人都無可疑?!庇窳鹆У换卮?,“而且臣女進(jìn)一步查出,淑妃服用的避子藥藥性溫和,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害,但必須每日服用,而不僅僅是在侍寢時。也就是說,她本人的嫌疑最大?!?/p>

楚天奇點頭:“正是因為早已懷疑淑妃,今日你才不曾中招?”

玉琉璃躬身回答:“是?;噬弦猜牭搅?,這種避子藥是卡伊其部落的不傳之秘,三年來無人識破,淑妃想必認(rèn)為臣女也發(fā)現(xiàn)不了端倪,才會鋌而走險?!?/p>

楚天奇暫時沉默下去:玉琉璃,你還有多少本事,是我們都不知道的?

見她又幫自己除去了一個隱患,楚天奇贊譽幾句,便命玉琉璃退下歇息。出了御書房,玉琉璃淡淡地一笑:“秦錚,這次多虧了你?!?/p>

用毒術(shù)并非朝夕之間所能精通,幸好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嗅覺、味覺等都比旁人敏銳數(shù)倍。因此聞到那股幾乎可以忽略的蘭汀味道,腦中的“搜索引擎”立即啟動,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內(nèi)容歷歷在目,包括與白糖混合會成劇毒!

不是燕淑妃這個計劃不夠天衣無縫,只不過是因為她的對手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jì)的頂尖高手。

秦錚笑笑:“是王妃手段高超才對。燕淑妃絕對想不到,她的一敗涂地并不是從今日才開始的?!?/p>

“帶著些僥幸罷了。”玉琉璃倒沒有多少得意之色,“只不過……”

遲遲沒有下文,楚凌云回頭看著她:“琉璃,怎么了?還有什么不對勁?”

“沒什么?!庇窳鹆u頭,“希望是我多心。”

楚凌云唇線一凝,居然并不追問,眸中透著關(guān)切:“琉璃,燕淑妃之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跟了我,你會繼續(xù)遭受池魚之災(zāi)。”

玉琉璃不答,等了片刻之后才淡淡一笑:“然后呢?”

“沒了?!背柙茲M臉無辜,“你以為我會說‘為了你的安全,我放手’?想都別想,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我想也不可能。”玉琉璃點了點頭,“何況你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以后誰會受誰拖累還很難說?!?/p>

楚凌云溫和地笑笑:“沒關(guān)系,無論怎樣,我都要你?!?/p>

一道奇異的暖流從心中劃過,玉琉璃的眼中流露出些許柔情:“嗯?!?/p>

看著她平安進(jìn)入晚照山莊,秦錚沉吟著開口:“王爺,燕淑妃已死,王妃在擔(dān)心什么?”

這個問題換來的是楚凌云長久的沉默,直到秦錚認(rèn)為他已得不到回答的時候,他才突然吐出一口氣:“只怕與我擔(dān)心的一樣。”

那你又在擔(dān)心什么?秦錚撓撓頭,楚凌云卻招手示意他回府,他只得暫時打消了追問的念頭。

夜色漸漸深沉。

燕淑妃的尸體早已被懸掛在城門,受盡了路人的指指點點。夜風(fēng)刮過,尸體微微飄蕩,令人毛骨悚然。

少頃,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靠近,隔空幾指封了侍衛(wèi)的穴道,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具尸體懸掛上去,又以指風(fēng)削斷燕淑妃手上的繩索,背著她的尸體瞬間隱沒在了蒼茫的夜色中,同時解開了侍衛(wèi)被封的穴道!整個過程,快得宛如電光石火!

不久,另一道黑影出現(xiàn),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后面。直到出了皇城,前面的黑影便突然消失,再也難覓其影蹤!

后面的黑影跺了跺腳,立刻飛身返回,不多時回到了湛王府書房,一把扯下蒙面巾垂頭喪氣地開口:“王爺,跟丟了?!?/p>

抬頭看看秦錚,楚凌云淡淡地一笑:“意料之中。驚動對方了嗎?”

“沒有。”秦錚肯定地?fù)u頭,“就是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我不敢跟得太緊,剛一離開皇城便跟丟了。王爺,他們偷燕淑妃的尸體何用?”

楚凌云揚了揚眉:“我若是知道,何必要你去跟蹤他們?罷了,你回去歇息吧?!?/p>

秦錚點頭離開,楚凌云卻了無睡意,眼前浮現(xiàn)出了那個女子巧笑倩兮的容顏,不由微微地笑了。

黑漆漆的山洞內(nèi)點著一根細(xì)細(xì)的蠟燭,越發(fā)將周圍的一切映得鬼影幢幢。

重新恢復(fù)意識的剎那,燕淑妃有片刻的茫然。然而當(dāng)她看到頭頂那張陰森森的鬼面具,立刻起身撲通跪倒:“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人賜死!”

鬼面人冷哼一聲:“若是你死了對本座只有好處,本座何必跑來救你?”

燕淑妃暗中松了口氣:“是!多謝主人救命之恩!”

鬼面人看她一眼,語氣略略緩和:“起來吧!你本有你的任務(wù),是本座太急于除去玉琉璃,才令你暴露了身份。你且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本座另有任務(wù)交給你?!?/p>

燕淑妃答應(yīng)一聲起身,頗有些搖搖欲墜。剛剛墮胎,又被掛在城門上大半天,鐵打的人也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不過萬幸的是,這條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楚凌云,玉琉璃,再見到我的時候,你們會很“驚喜”的!

鬼面人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如今看來,楚凌云等人并未起疑,只當(dāng)你真的是卡伊其部落的人,如此,你先回去避避風(fēng)頭,有任務(wù)本座會通知你?!?/p>

燕淑妃應(yīng)了聲是,一步三晃地離開了。撫摸著依然皺巴巴的肌膚,她眼中射出一抹怨毒和陰狠。

昏黃的燭光將鬼面人的影子映在石壁上,飄飄搖搖。少頃,他突然低低地冷笑了一聲:玉琉璃,我今日才知道,原來比起狼王,你才是我真正的對手!那我們就來較量一場吧!

晨曦,一如既往地降臨。

玉琉璃剛剛起床,狼燕便來稟報,說靈芝夫人有請。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休養(yǎng),木靈芝已可以下床慢慢活動,完全康復(fù)指日可待。上前幾步扶住她,玉琉璃問道:“娘,找我什么事?”

“琉璃,你坐?!蹦眷`芝拉著她在床前落座,頓了頓之后接著開口,“你要嫁給瑯王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可瑯王身中劇毒……”

玉琉璃皺眉:“你要勸我改變主意?”

“不,我要告訴你一個解毒之法?!蹦眷`芝語出驚人,神情凝重,“琉璃,我知道世間有一塊‘血寒玉’,無論中了哪種劇毒,只要將其戴在身上,它就會慢慢將劇毒吸收,瑯王便可以康復(fù)!”

玉琉璃聞言自是一喜:“既然如此,娘為何不早告訴我?”

木靈芝苦笑:“因為沒有人知道那血寒玉在哪里,告訴你沒用。不過從最近發(fā)生的種種事來看,你的聰慧無人能及,或許能夠找到也說不定?!?/p>

玉琉璃眼中的喜色頓時去了大半:“沒有人知道?那世間是否真的有血寒玉?”

“有?!蹦眷`芝毫不猶豫地點頭,“它是幾千年前一個皇帝的陪葬品,但究竟是哪個皇帝、他的陵墓又在何處我就不知道了?;蛟S,瑯王能夠打聽到一些線索?!?/p>

玉琉璃略一沉吟,起身就走:“我去找他!”

雖然還未嫁給楚凌云,玉琉璃在整個瑯王府卻已擁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所有人是如何對待瑯王的,便如何對待這位瑯王妃。

一路毫無阻礙地進(jìn)入大廳,看到她的楚凌云顯得很開心,眉飛色舞地迎了出來:“琉璃,你居然會主動來看我?想我了吧?”

玉琉璃抖抖渾身的雞皮疙瘩:“我有正事找你,進(jìn)去說?!?/p>

沒能聽到期盼的柔情蜜語,楚凌云失望地垮下臉答應(yīng)了一聲。入內(nèi)落座,玉琉璃開門見山地將血寒玉之事說出,誰知他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這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我初步懷疑,那個琉璃球內(nèi)的驚喜就是血寒玉,或者至少與它有關(guān)?!?/p>

玉琉璃愣了一下:“原來是一回事?也就是說那琉璃球并不是玩笑,血寒玉也真的存在?”

“嗯。”楚凌云點頭,“只可惜,我們解不開那些字的意思,便沒有更進(jìn)一步的線索?!?/p>

玉琉璃皺眉,片刻后眼眸一閃:“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到血寒玉?!?/p>

“我相信你?!背柙茰厝岬匦χ鄣咨钐巺s有一絲隱隱的銳利,“琉璃,你是端木世家的人,我卻死不肯放手,你可曾懷疑過我的用心?”

玉琉璃看他一眼,神情淡然:“不知道我是端木世家的人之前,你也沒打算放手?!?/p>

楚凌云點頭:“那么,如果我的用心真的像世人猜測的那樣,你會如何?”

玉琉璃扶額,很是無奈:“能不玩這些無聊的問答游戲嗎?你如果真的有那份用心,根本不需要等我或者是端木世家來成全?!?/p>

楚凌云心神一震,面上卻不動聲色:“何以見得?”

玉琉璃放下手,笑笑:“直覺?!?/p>

楚凌云一怔,片刻后無奈地苦笑:“又是直覺?你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嗎?先前還說直覺我不像個短命的?!?/p>

“我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玉琉璃點頭,“所以我知道我沒有看錯人,你也不會讓我失望?!?/p>

楚凌云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吐出了三個字:“我不會?!?/p>

聽得出這三個字中蘊含的誓言,玉琉璃微笑:“好,那么回到正題,既然驚喜與血寒玉是一回事,不如把那幅圖拿出來我們再研究研究,看看是否漏掉了什么。”

楚凌云點頭,吩咐秦錚將那幅圖取了來。玉琉璃仔細(xì)看了很久,將每一處花紋與那十幾個文字一一對應(yīng)起來,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皺了皺眉,她輕閉雙眸,那琉璃球打開之后的樣子完整地浮現(xiàn)在了腦海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仿佛掃描一般,她慢慢地回憶著……有了!

見她突然睜開雙眼,楚凌云立刻開口:“琉璃,想起了什么?”

玉琉璃顧不得答話,立刻吩咐秦錚取了紙筆,提筆落了下去。

就在方才的一瞬間,她突然發(fā)現(xiàn)那根紅線在那塊打開之后的琉璃板上雖然千回百繞,但卻明顯分成了上下兩層,下面一層沒有異常,上面一層卻仿佛是個奇異的圖案!

抿了唇,她運筆如飛,一個對三人而言異常陌生的圖案漸漸出現(xiàn)在了紙上。將最后一筆落下,她起身后退兩步:“瑯王,秦錚,看得出這是什么?”

紙上畫著一只頭上有角的四蹄生物,秦錚邊看邊嘀咕:“什么玩意兒?狗?不對,狗不長角。馬?也不對,馬的脖子沒那么短。鹿?啊哈!鹿!”

楚凌云瞅他一眼:“我倒覺得是麒麟?!?/p>

“聰明。”玉琉璃含笑點頭,“既然血寒玉來自幾千年前的某國皇宮,那么我想,這或許是當(dāng)時那個國家的圖騰,或者是族徽之類的東西?,樛?,順著這條線索查查,希望會有收獲。”

楚凌云點頭,眼眸閃爍:“琉璃,你怎么想到這一點的?從原先那幅圖上,我完全分離不出一個如此完整的圖案?!?/p>

玉琉璃笑笑:“平面圖中當(dāng)然看不出來,我只是回憶了一下那個琉璃球打開后的樣子。不過也只是猜測,若是查不到就立刻收手,免得走入誤區(qū),平白浪費時間?!?/p>

楚凌云點頭:“好?!?/p>

隨著時間的推移,二人的婚期日益臨近。這門婚事究竟如了多少人的愿不可知,但至少整個皇室怕是沒有幾個人不扼腕長嘆,大呼后悔:瑯王已注定做不得帝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大好助力?

楚凌躍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

這段時日他三天兩頭往晚照山莊跑,明里暗里不知提醒了端木凝安多少次,可恨的是這老頭子光是嘴上哼哼唧唧地答應(yīng),就是不見任何行動!

玉琉璃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放著他這好好的皇子不嫁,硬要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廢人!

最可恨的是端木凝脂,身為他的母妃,居然絲毫不為他打算,這些人都瘋了嗎?

見他如此執(zhí)著,端木凝脂擔(dān)心不已,恰在此時,端木凝安求見,她忙派人將其請了進(jìn)來。兩下里一見面,她不由苦笑:“大哥,躍兒他……”

“臣正是為此事而來?!倍四灸裁碱^微鎖,卻并不避諱,“娘娘,不是臣不肯相助,而是躍兒并非帝王之才,若是強行將他捧到那個位子上,只會害了他!”

“這一點本宮自然知道,大哥何須解釋?”端木凝脂嘆了口氣,“深宮多年,本宮也算識人無數(shù),早已看出躍兒心大本事小,根本駕馭不了一個國家,總要想個法子讓他死心才好?!?/p>

端木凝安沉吟片刻:“下月初八瑯王就會迎娶琉璃過門,到那個時候他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端木凝脂苦笑:也只有如此了。希望下月初八之前,躍兒不會惹出什么事來!

宮門外,楚凌躍神色陰沉,目光狠毒:居然聯(lián)手幫外人來陰我?可惡!不過沒關(guān)系,天助自助者!

無聲地冷笑之中,他轉(zhuǎn)身而去。不久,一只鴿子自楚凌躍府中的后院振翅而起,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已是午夜,大多數(shù)人都已熄燈就寢,靜謐籠罩著瀲陽城。

楚凌躍獨自坐在桌旁悠閑地喝著茶水,眼中卻閃爍著陰冷的光。不多時,一陣香風(fēng)襲來,伴隨著女子柔媚入骨的笑聲:“王爺飛鴿傳書要我前來,有何吩咐?”

一身黑色夜行衣緊緊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軀,走起路來宛如水蛇扭動,媚人心骨。只可惜臉上遮了一塊黑紗,看不清容顏。

楚凌躍看她一眼:“本王養(yǎng)你們這么久,也該替本王出點力了吧?”

女子一扭一扭地走近,嬌笑著開口:“王爺大恩大德,柳媚兒自是不敢忘,正想著如何報答王爺呢!請王爺盡管吩咐!”

楚凌躍滿意地陰笑一聲:“這還差不多!只要本王得償所愿,絕對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聽著,幫本王得到一個人!”

“是!”柳媚兒嬌滴滴地答應(yīng),聽得人骨頭發(fā)酥,“王爺說的是……”

楚凌躍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玉琉璃。”

“瑯王妃?”柳媚兒登時有些笑不出來了,原本水靈靈的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懼色,“王爺,這個玩笑開大了吧?我哪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動狼王的人?”

“哼!本王就是見不得你們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楚凌躍陡然暴怒,厲聲尖叫起來,“狼王再厲害,如今也是廢人一個,有什么好怕的?惹惱了本王,本王將他撕成碎片!”

那你倒是去??!柳媚兒抿了抿唇,暗中冷笑。

大約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楚凌躍很快便冷靜下來,故意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何況此次你又無需出面,更不必?fù)?dān)心了?!?/p>

柳媚兒聞言果然神情一松:“無需出面?”

“當(dāng)然?!背柢S點頭,“你們可是本王的殺手锏,將來要成大事全靠你們了,本王豈能輕易暴露實力?放心便是?!?/p>

被這幾句話捧得十分舒服,柳媚兒總算恢復(fù)了方才的柔媚:“既如此,王爺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楚凌躍陰沉沉地一笑:“你最擅長什么?”

柳媚兒目光一閃,心領(lǐng)神會一般點了點頭。

轉(zhuǎn)眼間,距離瑯王大婚已只剩半月時間,瑯王府早已忙碌起來,并不時派人前往晚照山莊,詢問玉琉璃還想要什么,生怕委屈了這位蘭花一般清雅的新娘子。

端木凝脂對玉琉璃十分喜愛,也想著準(zhǔn)備些賀禮送過去,算是做姑姑的對晚輩的一番心意。然而瑯王府什么都不缺,她頭疼地看著面前琳瑯滿目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犯了難。

“母妃!兒臣來啦!”

端木凝脂聞聲回頭,一個水藍(lán)宮裝的少女已經(jīng)穿花蝴蝶一般竄了進(jìn)來。年方十五六歲的她膚如凝脂,眸若秋水,本就是個絕色佳人,更難得的是那份少女的靈動活潑,更令她宛如纖塵不染的天使,正是她的女兒楚寒薇,身后跟著一臉平靜的楚凌躍。

“寒薇,過來幫母妃看看。”端木幽凝含笑開口,“你琉璃表姐就要出閣,母妃想送她些賀禮,你覺得哪個合適?”

楚寒薇來了興致,雙手在所有物品中來回扒拉,嘻嘻地笑道:“女孩子嘛!無非就是喜歡漂亮的東西!諾諾諾!這個就不錯!”

她挑的是一件純金打制的發(fā)釵,整體造型是一朵清雅的荷花,綴著長長的流蘇,說不出的巧奪天工。

“你這丫頭眼光倒好!”端木凝脂忍不住失笑,“這金釵與給瑯王選妃的蝴蝶釵一樣,同屬碧麟堂出品,普天之下絕沒有第二件,母妃一直都舍不得戴呢!”

楚寒薇聳聳肩:“如此才能顯示出母妃的誠意嘛!”

端木凝脂毫不猶豫地點頭:“說的是。既如此,就是它了?!?/p>

“我看看?!背柢S伸手接過,左右瞧了瞧,順便夸了一句,“碧麟堂果然名不虛傳,這金釵確實是精品?!?/p>

端木凝脂含笑點頭,吩咐侍女取過盒子裝了起來。只不過沒有人看到,在接過金釵的瞬間,楚凌躍的指甲微微彈了彈。

本想吩咐侍女將金釵送到晚照山莊,楚寒薇倒是自告奮勇愿意跑這一趟,何況她早就想再見見馬上就要變成三嫂的表姐。

晚照山莊內(nèi)同樣一團(tuán)忙碌,端木書昀和端木書晗正指揮著侍女仆從裝點里里外外,各自喜氣洋洋。

“舅舅!舅舅舅舅!”

竄到近前,楚寒薇一頭撲到端木凝安懷中,揪著他的胡子連連跳腳:“舅舅!表姐呢?我來送一件漂亮的賀禮給她!她人呢?她呢?”

“哎哎哎!別跳了!疼疼疼!”端木凝安苦著臉,一巴掌打掉她的手,眼中卻滿是寵溺的光芒,“寒薇?。∧隳懿荒苡袀€公主的樣子?整天就知道玩兒!你看我家琉璃,有多端莊高貴……”

楚寒薇撇撇嘴:“端莊嘛!我也會,不過表姐人呢?”

端木凝安抬手一指:“在里面陪著靈芝……”

“表姐!”

話未說完,楚寒薇已經(jīng)嗖的沒了人影。端木凝安無奈地理理胡子嘀咕:“從小就愛揪我的胡子,都這么大了還是老樣子!不行,老夫要剃胡子去!”

“舅舅見諒,寒薇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背柢S矜持地微笑著,“您不知道,她滿腦子冒險、獵奇的念頭,唯恐天下不亂?!?/p>

“唉唉!哪里有個女孩子的樣兒?我看誰敢娶她做媳婦兒!”端木凝安連連搖頭,“凌躍,進(jìn)去吧?!?/p>

進(jìn)入內(nèi)室,眾人各自見了禮,楚寒薇已經(jīng)獻(xiàn)寶一般取出金釵遞了過去:“表姐你看!這是我?guī)湍氵x的!我覺得你戴起來一定很美!”

玉琉璃生性淡漠,卻明顯并不排斥楚寒薇,甚至微微笑了笑:“過獎。”

楚凌躍也含笑開口:“我也覺得很美。琉璃,不如戴起來看看?是母妃的一番心意呢!”

楚寒薇興致勃勃:“我?guī)湍悖 ?/p>

然而此時的眾人都不曾想到,楚寒薇這一舉動將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盛情難卻。玉琉璃只得稍稍矮了矮身子,讓她將發(fā)釵戴在了自己頭上。隨著她的動作,純金流蘇輕輕搖曳,襯著她絕美的容顏,果然無人能出其右!

“哇!好美!”楚寒薇不自覺地連聲贊嘆,“三皇兄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德,才會娶到如此美麗的王妃!”

玉琉璃淡淡地笑了笑,隨手將金釵取了下來:“依我看,不定哪個少年郎積了德,才會娶到公主如此嬌美的妻子!”

楚寒薇一晃腦袋:“這你放心,反正我是不會跟你搶瑯王的!”

眾人都被逗樂,愉快的笑聲立即四散飛揚。與此同時,玉琉璃突然覺得頭上某個地方有輕微的刺癢,不由抬手撓了撓,并未過多在意??墒且驗樗@個動作,楚凌躍陡然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到了晚間,大廚做了滿桌佳肴,端木凝安招呼一家人落座,樂呵呵地說道:“琉璃,你三哥、四哥、五六七八哥這幾天便會趕到了,他們都要來送你出閣。”

玉琉璃皺眉:“不太好吧?你們都走了,淵州那邊怎么辦?”

“放心啦!”端木書晗接過話頭,“端木世家?guī)装倌甑慕?jīng)營,手下可謂高手如云。何況我們向來專政不專權(quán),如果少了主子生意便無法運轉(zhuǎn),要這樣的手下何用?”

玉琉璃了然:“有道理。怪不得端木世家能夠傳承數(shù)百年,靠的絕不僅僅是運氣和僥幸?!?/p>

端木凝安點頭:“無論如何你是他們唯一的妹子,不看著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嫁入瑯王府怎么行?放心,到時候你八個哥哥給你壯膽,沒有人敢欺負(fù)你!”

玉琉璃失笑:“我是嫁人,不是出征,用得著那么大的陣勢?”

“自然用得著!”端木凝安滿臉嚴(yán)肅,“我們必須讓人知道,端木世家的女兒不是好欺負(fù)的!只要你順利嫁給瑯王,看其他皇子誰還敢妄動心思!舅舅向來不護(hù)短,即便凌躍也沒得商量!”

“依我看,凌躍已經(jīng)死心了!”秋碧槐樂呵呵地說著,“前陣子還時常往這邊跑,最近卻不曾來過?!?/p>

玉琉璃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不經(jīng)意間一回頭的木靈芝卻突然臉色一變,失聲問道:“琉璃,你怎么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玉琉璃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我沒怎么啊,娘,為什么這么問?”

木靈芝緊盯著她的眼眸,仔細(xì)地看了很久,終于展顏一笑:“沒事,是我看錯了。來,吃飯吧。”

眾人都松了口氣,這才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木靈芝慢慢嚼著飯粒,眼中卻閃爍著疑惑的光芒:是我看錯了?方才琉璃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綠瑩瑩的光芒……但愿真的是我看錯了!

這日過后,瑯王府與晚照山莊繼續(xù)各自忙碌,時時互通消息。又過了幾天,秦錚突然興沖沖地奔來,說王爺請王妃過府一敘。

趕到瑯王府,不等楚凌云說話玉琉璃便搶先開口:“麒麟的事有眉目了?”

楚凌云微笑:“嗯,你之前猜得不錯。數(shù)千年來,玄冰大陸雖然幾易其主,卻一直是一國統(tǒng)治,后來才分裂為如今的四國。兩千年前,玄冰大陸的霸主是‘大威帝國’,而這個麒麟圖案,便是大威帝國的圖騰?!?/p>

玉琉璃沉吟片刻:“也就是說,藍(lán)月白取得琉璃球的那座皇陵,墓主人是大威帝國的一位皇帝?”

“應(yīng)該是。”楚凌云點頭,“如果我們的思路正確,那么血寒玉應(yīng)該就在那座皇陵之中!”

玉琉璃眼中浮現(xiàn)出一絲喜色:“既如此,只要問問藍(lán)月白,豈不就知道那座皇陵在什么地方了?不過……萬一他要來搶怎么辦?”

楚凌云搖頭:“皇陵在何處我自然知道,不必問藍(lán)月白。如今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瞞過所有人的耳目,悄悄離開瀲陽?!?/p>

“說的是?!庇窳鹆Щ腥淮笪颍氨揪陀胁簧偃艘恢倍⒅覀?,怕我們獨吞那驚喜。如果我們突然離開,他們一定會想到原因?!?/p>

“所以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需知有些時候事緩則圓,欲速則不達(dá)?!背柙菩π?,居然還很沉得住氣,“琉璃,為了你,無論如何我要解了這劇毒!”

玉琉璃淡淡地一笑:“為了我?”

“嗯?!背柙凄嵵仄涫碌攸c頭,“你這么好,我不能把你留給別人。所以解毒之后,我要陪你一生一世。如果我先死了,那沒辦法。但如果你先去了,我絕不獨活?!?/p>

玉琉璃皺眉輕叱:“不許說這樣的話!”

楚凌云重新笑得十分燦爛:“好,我不說。琉璃,不必心急,我們可以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jī)。即便等不到,生拉硬造我也會造一個時機(jī)出來!”

玉琉璃點頭,盡力忽略心中那股隱隱的不安:“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既然早已想到琉璃球內(nèi)的驚喜就是血寒玉,為何不直接去那座皇陵尋找,還要等我解開琉璃球內(nèi)的秘密呢?只是因為時機(jī)不到?”

“不是,是因為我毫無頭緒。”楚凌云苦笑一聲,“先前雖然猜到兩者可能是一回事,但那座皇陵占地廣闊,如果沒有一些必要的指引,想要找到小小一塊血寒玉無異于大海撈針,平白浪費人力物力而已。而且之前我最擔(dān)心的是血寒玉已經(jīng)被盜墓人拿走,那我才真的是欲哭無淚?!?/p>

玉琉璃皺眉:“如今呢?你確定血寒玉還在皇陵?”

“是?!背柙泣c頭,“根據(jù)通天閣的調(diào)查,自從作為陪葬品進(jìn)了皇陵,兩千年來血寒玉從未出現(xiàn)過。找到它的關(guān)鍵就是那個琉璃球,可惜在你之前,沒有人能夠窺得玄機(jī)?!?/p>

玉琉璃不由點頭:“你所說的頭緒,就是琉璃球內(nèi)的紅線?”

“對。”楚凌云又答應(yīng)一聲,“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那紅線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幅線路圖,我想,我們離血寒玉已經(jīng)很近了?!?/p>

玉琉璃吁出一口氣,楚凌云已經(jīng)接著說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舉行完大婚儀式,然后找機(jī)會去皇陵!”

想到隨后而來的二人世界,玉琉璃多少有些茫然,卻并未打算多說。已經(jīng)成為定局的事,多說無益。

“??!對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楚凌云突然咳嗽一聲,萬分嚴(yán)肅。

玉琉璃吃了一驚:“什么?”

“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怎能再叫我瑯王?”楚凌云正色說著,“我叫你琉璃,你也應(yīng)該叫我凌云?!?/p>

玉琉璃笑笑,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楚凌云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琉璃!你怎么了?”

玉琉璃愣了一下,繼而皺眉:“怎么你也這樣問?我沒怎么啊!有什么不對勁嗎?”

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襲上心頭,楚凌云卻沉住了氣:“我也這樣問?你是說還有人這樣問過?誰?”

“我娘?!庇窳鹆Щ卮?,“那天吃晚飯時,她也是突然問我怎么了,可我明明什么事都沒有?!?/p>

楚凌云目光閃爍,盡量笑得溫柔:“琉璃,方才你可曾覺得眼睛有什么不舒服?”

“眼睛?”玉琉璃用力眨了眨眼,繼而搖頭,“沒有,很好?!?/p>

楚凌云唇線一凝,笑得若無其事:“沒事就好?!?/p>

玉琉璃皺眉:一次是巧合,兩次……就不是巧合了!可究竟哪里不對勁呢?明明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回到晚照山莊,玉琉璃又替自己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依然沒有異常。想起二人都曾盯著自己的眼睛看個不停,她又跑到鏡子前照了半天,還是什么都不曾發(fā)現(xiàn),只得搖搖頭放棄了,暗中想著說不定真的是他們看錯了。

然而幾天后,玉琉璃一早起床便覺得心頭煩躁不堪,有一種想要發(fā)泄的沖動。前來伺候的狼燕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立刻小心地問道:“王妃,您不舒服?”

玉琉璃搖頭:“沒有,或許是昨夜沒有睡好?!?/p>

“依我看,是好事將近,所以輾轉(zhuǎn)難眠吧?”木靈芝笑吟吟地走了進(jìn)來,“琉璃莫怕,女兒家早晚都有這一天的?!?/p>

玉琉璃壓下心頭的煩躁起身見禮:“娘。”

木靈芝搖頭,示意狼燕繼續(xù)為她梳理長發(fā),并上前幾步說道:“琉璃,你就要嫁做人妻,很多東西都會改變,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心生恐懼?”

玉琉璃皺眉:“恐懼?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娘覺得你這兩天不太對勁?!蹦眷`芝仔細(xì)看著她,神情有些凝重,“尤其是前天和昨天,娘注意到你似乎總是很煩躁,譬如說有什么東西擋了路,你便飛起一腳將其踢開,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這樣可以緩解你心中的壓力?”

玉琉璃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fù)u頭:“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很礙眼,便一腳踢過去了?!?/p>

木靈芝心中一緊:很好,這是她最害怕聽到的答案!

如果玉琉璃是有意識地這樣做,至少說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若是無意識的反應(yīng),那……

“呀!梳個頭還用那么大力氣,不會輕一些?”

一聲厲斥將木靈芝的神智拉回,狼燕已經(jīng)撲通一聲單膝跪倒:“王妃恕罪!屬下該死!”

玉琉璃砰的一拍桌子,聲音更尖銳:“你也知道該死嗎?那怎么不去……”

“琉璃!”后面的“死”字還未出口,木靈芝已經(jīng)迅速開口打斷了她,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狼燕并非故意,何必生那么大的氣?”

玉琉璃的手冷得像冰,接觸到木靈芝手心的溫暖,她不期然地一哆嗦,整個人仿佛剛剛清醒,眸中有著淡淡的困惑:“娘?我……我剛才怎么了?”

木靈芝的心已經(jīng)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狂跳,面上卻微笑如常:“沒有,是狼燕伺候不周,惹你生氣了。不過她做事一向沒有差錯,便饒了她這一次吧。”

玉琉璃的眉頭皺得更緊:“我沒有要責(zé)罰她啊,狼燕,還不起來?”

狼燕早已目瞪口呆:“王妃你……”

“狼燕,起來吧!”木靈芝已眼神示意她住口,“琉璃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先下去吧,我來給琉璃梳頭?!?/p>

狼燕雖有滿腹疑惑,卻不敢多嘴,只得遞過梳子退了下去。木靈芝用盡了全力,才克制住了雙手的顫抖。因為方才狼燕雖然不敢抬頭,她卻清清楚楚地看到玉琉璃的眼中驟然爆射出兩道碧綠的光芒,說不出的妖異!

原來,上一次我真的沒有看錯!琉璃,你究竟怎么了?

玉琉璃卻似乎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至少她的雙眼已經(jīng)如之前一樣淡然平靜。

晌午過后,午休起床的玉琉璃被端木凝安叫了過去,說讓她瞧瞧嫁妝方面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其實根本多此一舉。為了彌補對女兒的虧欠,端木凝安恨不得將整個端木世家都送給玉琉璃,嫁妝之豐厚令人咂舌,早已超過楚凌云的聘禮,樂得楚凌云眉開眼笑,直呼花出去的早已連本帶利地返了回來。

帶著玉琉璃圍著林林總總的聘禮轉(zhuǎn)了一圈,端木凝安樂呵呵地開口:“琉璃,你覺得怎樣?還需要什么盡管說?!?/p>

玉琉璃神情還算正常,只是心頭煩躁仍在,便簡單地點了點頭:“足夠了,不需要什么?!?/p>

“不要客氣,只管說。”端木凝安笑瞇瞇地說著,“老爹的錢多得花不完,不用替我省?!?/p>

玉琉璃眉頭一皺,語氣已經(jīng)變得不善:“都說了不用了,還多說什么?”

木靈芝與秋碧槐對視一眼,后者滿臉疑惑,前者卻滿臉擔(dān)憂。

端木凝安愣了一下,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不用便不用,你說了算,過來坐吧?!?/p>

彼此落座,端木凝安接著說道:“琉璃,你既然是我的女兒,便不能再以玉為姓。瑯王既然不肯讓你隨我回淵州認(rèn)祖歸宗,不如等你幾位哥哥來了,就在這晚照山莊正式改姓端木,如何?”

玉琉璃目光冰冷:“此事以后再說,姓什么有區(qū)別嗎?”

“怎么能沒有區(qū)別?”端木凝安急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你是我的女兒,卻是玉姓,這算怎么回事嘛?”

玉琉璃越發(fā)覺得煩躁,不耐煩地?fù)]了揮手:“姓什么都是你的女兒,計較這些做什么?這件事不必說了!”

“琉璃!你怎能這樣跟我說話?”再怎么喜愛這個女兒,端木凝安也絕不容許自己的子女如此不懂長幼尊卑,當(dāng)下臉色一沉呵斥起來,“你這孩子本不是這樣的,怎的如今變得這么暴躁?”

玉琉璃冷笑:“我從來都是這樣子,你看不慣可以走,沒有人逼你認(rèn)我?!?/p>

“你……”端木凝安越發(fā)生氣,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琉璃,你再如此,別怪我家法伺候!”

“你敢?!庇窳鹆г俣壤湫?,眸子里陡然射出詭異的綠芒,刺得人渾身不適!

端木凝安登時嚇了一跳,失聲驚呼:“琉璃!你……”

哧!

一縷指風(fēng)驟然疾射而至,接著人影閃過,玉琉璃立刻渾身一軟,緊跟著倒入了楚凌云懷中一動不動。直到此時木靈芝才松了口氣,卻帶著哭腔開口:“瑯王,你總算來了!”

楚凌云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唇角卻有一絲微笑:“交給我,不必?fù)?dān)心?!?/p>

直到他帶著玉琉璃離開,端木凝安才怔怔地開口:“靈芝,究竟是怎么回事?”

木靈芝搖了搖頭,眼中有淚流下。

將玉琉璃放到床上,楚凌云的目光雖然平和,卻透著隱隱的冷意:“我有沒有說過,任何東西到達(dá)琉璃手中之前,都要經(jīng)過你們?nèi)魏我粋€的手?”

玉琉璃方才的樣子,分明像是中了毒。

早已奉命在此等候的狼燕等四人立刻點頭:“有!”

楚凌云神色不動:“那么,有沒有照做?”

四人再度點頭:“有!”

“是嗎?”楚凌云終于回頭,銳利的目光緩緩劃過四人的臉,“再給你們一次機(jī)會,有沒有例外?”

四人齊齊一怔,片刻后同時變了臉色:“糟了!難道……”

楚凌云笑笑,森森狼牙閃爍著白光:“這么說,有例外?”

四人都感到全身上下刷的沁出了薄薄的一層冷汗,順著后脊梁骨嘩嘩地流著。壯了壯膽,狼燕上前說道:“王……王爺,那天四皇子與寒薇公主來過,說替凝貴妃送來一支金釵作為賀禮,寒薇公主還替王妃戴在了頭上……”

寒薇?

楚凌云唇線一凝:“沒有經(jīng)過你們的檢查,直接讓寒薇戴在了琉璃頭上?”

狼燕的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口中更是苦得要命:“是……是?!?/p>

楚凌云居然在微笑:“為什么?我說的是‘任何東西’,寒薇帶來的東西,不在其中?還是你認(rèn)為在我這里,公主享有特權(quán)?”

所有人最見不得的,便是楚凌云這副平靜的樣子。因為此刻的他越平靜,之后的懲罰便越慘烈,根本讓人生不如死!

“屬下不敢!”狼燕撲通跪倒,面色慘白,“屬下只是覺得寒薇公主心地純善,沒有害人之心……”

“你覺得?”楚凌云笑笑,右手慢慢抬了起來,“那你覺得,我會如何……”

“王爺!”心中著實不忍,秦錚壯著膽子開了口,“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王妃究竟怎么回事,或者……并不是因為寒薇公主呢?”

楚凌云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笑笑:“求情?。俊?/p>

秦錚一哆嗦,不自覺地點頭:“啊……是。王爺,王妃身份特殊,周圍強敵環(huán)伺,虎視眈眈,根本防不勝防?!?/p>

言下之意,就算你親自保護(hù),也未必滴水不漏。

狼燕感激之余暗自擔(dān)心,生怕楚凌云遷怒秦錚:王爺對王妃的在乎,根本不是語言可以形容。

誰知就在此時,狼鷹等三人已齊齊跪倒:“屬下等失職,愿一起受罰!”

楚凌云眨眨眼:“造反哪?還是想人多欺負(fù)人少?”

眾人滿臉“痛苦”:“屬下不敢!”

看得出他眼中隱約的笑意,秦錚偷偷松了口氣,故意大聲說道:“你們幾個還不把事情經(jīng)過詳細(xì)道來,將功折罪?真等著軍法伺候嗎?”

幾人大喜,狼燕已忙不迭地將當(dāng)日之事一一說出,末了肯定地說道:“王爺,除了那一次,屬下等再沒有其他疏漏!除非對方的手段實在太高明,即便下了毒,屬下等也查驗不出!”

楚凌云沉默片刻,突然后退了些:“秦錚?!?/p>

秦錚點頭,立刻上前仔細(xì)替玉琉璃做了一番檢查,卻跟著皺起了眉頭:“王爺,王妃似乎并不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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