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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藍玉案發(f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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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太廟之中,王順接了圣旨開始朗聲宣讀——

“朕荷天地百神之靈、祖宗之福,起自布衣,艱難創(chuàng)業(yè)……”

這封太子詔自有固定的格式,前面的繁冗套話大抵相同,百官正聽得昏昏欲睡,藍玉忽覺脊背一寒,常年的征戰(zhàn)生涯讓他感到危險的迫近,藍玉遂側(cè)身輕輕一避,卻覺頸間被一冰冷硬物抵住。不好!他剛才閃避速度極快,適才還在后背的武器絕無可能這么快便來到了頸側(cè),除非……此人是善使雙刀之人。

“大將軍,對不住了,還請老實一點。”耳際傳來的熟悉聲音,讓藍玉不用看,便知道此人是王弼,軍中有名的雙刀王,也是自己的心腹之一。

藍玉沉聲道:“王弼,你想做什么?”

“大將軍,這句話應(yīng)當是屬下問您才是,我等效忠于皇上,你卻要犯上謀逆嗎?”

藍玉冷冷一笑,卻不做解釋。王弼既然突然對他出手,想來是已經(jīng)被朱元璋收買了,他的選擇,王弼不會懂,多說也無益。王弼這樣忠軍報國的死性子,藍玉就一直擔心他不肯為自己效力,各種機密事宜之前未曾告知于他,也就是這最后關(guān)頭他得到北地軍隊有秘密調(diào)動的動向,擔心兵力不足、為保萬無一失,才用了王弼的人,現(xiàn)下看來,倒是自己畫蛇添足了。

王弼見藍玉神色冷然,一言不發(fā),片刻后繼續(xù)說到:“大將軍,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您雖然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卻不能看著你做下有損大明江山之事?!?/p>

藍玉諷刺道:“莫非朱允炆當了皇上,大明江山便能千秋萬代了?蜀王能力如何,你心中應(yīng)當清楚。”

王弼道:“這與蜀王如何無關(guān),皇上既然下了決定,必有我們這些做臣下的猜不透的考量,我只知道遵從皇命?!?/p>

藍玉笑了笑,不再言語,他與王弼觀念上的分歧是無法調(diào)和的。輔佐蜀王這事上他雖有私心,卻也維念在他手上哪怕苦戰(zhàn)一番,把蜀王的江山奪下來,以蜀王的能力定然能坐穩(wěn)天下,并開拓一番盛世。

皇上以為將江山交給孫子,避開兒子間的紛爭,藩王之間就能相安無事,這不過是他自己的理想罷了。這些個藩王哪里是省油的燈,就算蜀王不爭,朱棣那狼子野心也是遲早要反的。如若蜀王得了天下,百般手段定能制住燕王,可是朱允炆……這一只小兔子,空有治國的報復(fù)、卻無治國的權(quán)術(shù),他能玩得過他那些老奸巨猾的叔叔們嗎?

只不過他一時疏忽,著了王弼的道,現(xiàn)下蜀王也不知道人在何處,恐怕大勢去也。

情勢緊急,王弼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押著藍玉朝洪武帝靠近,而洪武帝則一改之前平和的表情,怒目厲聲道:“藍玉伙同太監(jiān)王順密謀造反,幸被定遠侯王弼識破,來人,速速助定遠侯拿下逆黨,事后朕將論功行賞!”

洪武帝發(fā)話之時,王弼已經(jīng)擲出手中空閑的另一把刀,正中王順頸間,一刀斃命。王順血濺當場,手中的圣旨掉落在地,文武百官瞬間面色一變。然而這件事大部分人并未參與,反正洪武朝大殿上死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現(xiàn)下不過是把地點換到了太廟中而已,與其隨便亂動事后被洪武帝劃入藍玉黨中,不如裝個木樁靜觀其變。

是以,這么大的變動發(fā)生,文武百官卻心理素質(zhì)極佳,仍然一個個紋絲不動,如老僧入定一般立于太廟之中。

王弼手中的兵馬其實不多,僅有藍玉的三分之一不到,而且藍玉帶來都是效忠于他的死士,因此,縱然洪武帝發(fā)了話,藍玉的人動起手來仍然毫不含糊。

這樣的狀況之下,縱然加上外圍蔣瓛帶領(lǐng)的錦衣衛(wèi),藍玉的人也是占有絕對優(yōu)勢的。然而雙方動起手來,兵戈之聲傳出,不出一刻,眾人就發(fā)現(xiàn)了太廟外圍的玄機,除了錦衣衛(wèi)之外,居然還有近萬士兵與蔣瓛合兵一處,一齊殺了進來。

待到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起,王弼在藍玉耳際說到:“大將軍,皇上令燕王帶領(lǐng)北地駐防精兵入京救駕,你將蔣瓛排斥在太廟之外,他二人卻正好得以合兵一處,與我手下軍士里應(yīng)外合,一起夾擊你的人馬,你現(xiàn)下還覺得你手中兵士比我多,便能穩(wěn)操勝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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