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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京中斗法(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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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晟離京后的幾日,一切平靜,除非蜀王差人來找,夏子凌也鮮少到蜀王府走動。畢竟那日之后,他與朱椿見面仍是有些尷尬,再者入了王府,見到那藍(lán)嫣,必定要拉著他不放,抑或閑聊,抑或是求教廚藝,真是煩得很呀。

藍(lán)嫣倒是把他當(dāng)做救命恩人,加上家中無兄長,一心示好,可卻不知內(nèi)心晦暗之人正是面上待她如妹妹的夏子凌。看著藍(lán)嫣做婦人打扮的模樣和神采奕奕的樣子,他就莫名有些心塞。

除了處理后軍事務(wù)之外,夏子凌要么就是和彭齊吃飯喝酒,要么還有一處去處——周庭那里。

自從調(diào)回南京工部虞衡清吏司之后,洪武帝委以重任,將改良和大規(guī)模研制火銃的任務(wù)交給了他。周庭也重生干勁,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五品郎中,在京官之中真算不得什么,但是身負(fù)重任,又得洪武帝器重,在工部就算部堂大人也要給他三分面子。

從前的文弱書生搖身一變,干起了匠人活計,還干得如此風(fēng)生水起,周庭的改變也真是讓人側(cè)目。

不過每每周庭找自己探討改善火銃之法,以及托他將小量試制的火銃拿到后軍中試用的時候,夏子凌還是免不了嘲笑周庭一番——“你這樣擼起袖子當(dāng)匠人頭頭的樣子,真是愧對孔孟圣賢、有辱斯文呀?!倍芡?,通?;厮粋€大大的白眼。

這一日,周庭再次將工部改善的火銃圖紙帶來與他商議之時,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上一次試制的火銃,火繩燃燒速度倒是有所改進(jìn),但扳門控制膛管的速度還是有些慢,扣下扳門,須得等一會火藥才能射出,我想這次再加個彈簧試試?!毕淖恿枵f完,卻見周庭還呆愣著,遂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說什么?”

美人眼帶朦朧的樣子雖然有幾分迷人,但夏子凌這話已經(jīng)說了第三遍了,他本不是個頂有耐心的人,此刻已經(jīng)實在無法忍受。

夏子凌遂開口問到:“你到底怎么了?今日一直心神不定的?”

“唉,”周庭嘆了口氣,道:“我爹爹被人彈劾了?!?/p>

“……”他還道是多大的事呢。

明朝官員被人彈劾都彈成習(xí)慣了,自從洪武帝設(shè)下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給事中之后,言官就成為了明朝官場上一個重要的群體,在洪武一朝,估摸著言官的數(shù)量加起來也有兩百人左右。這么龐大的一個群體,唯一的任務(wù)就是監(jiān)聽百官,更通俗點說,就是找茬。所以,他們不彈劾官員又能干什么呢?

連洪武帝有時候都不甚其擾,更別說其他官員了。周興的官職不大不小,在京官之中,正三品,正好是言官最喜歡找茬的對象。

他以為周興應(yīng)當(dāng)早已習(xí)慣被人彈來彈去了,沒想到周庭竟還會為這事鬧心。

看到夏子凌不以為意的表情,周庭明白他心里的想法,皺了皺眉,道:“這次與往常有些不同,往常彈劾的折子到了,父親看了,要么不予理睬,若是說得重了,便按慣例在家中閉門思過幾日。”

“此次,折子還沒轉(zhuǎn)過來,趙瑁就親自上門來了,命我爹爹閉門在家,不可外出。關(guān)鍵是他那面上神情,整一個洋洋得意?!?/p>

“若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證據(jù),那趙瑁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得意。但我爹爹為官一向謹(jǐn)慎,應(yīng)當(dāng)沒有什么太大的把柄會被人抓住才是?!?/p>

夏子凌聞言,也覺得此事或許不若一般彈劾的奏折一樣可以置之不理,但正如周庭所言,周興在朝中一向有謹(jǐn)小慎微之名,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罷。

但既然周庭憂心,夏子凌還是說到:“你若擔(dān)心,待我稟明蜀王,著人探一探言官彈劾的究竟是何事吧?!?/p>

周庭想了想,有些猶豫地道:“算了吧,也不用這么麻煩,今日應(yīng)當(dāng)就知道是何事了。想來也沒什么,最多告假在家半月省身也就罷了。”

他周庭一向是個不愿麻煩別人的人,現(xiàn)下雖然有些擔(dān)心,但他與蜀王從未到過近前講過半句話,便被人劃入了蜀王黨羽,本就有些別扭,真讓蜀王幫他,他更覺得不妥,是以,強壓下心中擔(dān)憂,他又把話說輕了些。

夏子凌點了點頭,“好,那你便莫要擔(dān)心了?!?/p>

“嗯,那我先告辭了?!?/p>

送走了周庭,索性今日無事,夏子凌便提前下了值,在街上晃蕩著晃蕩著,來到了蜀王府門口。

想到答應(yīng)周庭之事,夏子凌著門房通稟,入了王府。進(jìn)去一問,才知朱椿去了代王府還未歸來,夏子凌本想就此離開,卻被聽聞他來了趕著出來的藍(lán)嫣攔住了。

“伯嘉!要不是我來得快,你又要走是嗎?蜀王府又沒有毒蛇猛獸,你怎的每次溜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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