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寒，今兒哥哥有點麻爪，你別怪我??！有以后嘍，有機會哥給你打個金瓢！”進了屋的孫振廣也感到剛才的舉動過火。

“沒事兒，你別放心上！老哥哥，你聽說他們南山縣官面上有動靜么？”張小寒倒了三碗熱水，放炕沿上說。

“還南山縣？濱海市的人估計現(xiàn)在就在道兒上呢，弄不好省里也快下來人咧！”孫振廣眉頭緊鎖地說。

“哦？不就死一個人么！”張小寒有些詫異。

“不是人的事兒，是錢！說實話都是剛吃飽飯的臭種地滴，就說有早起身做買賣的，可這抬會基本都是十萬幾十萬的會，這錢都是哪兒來的?。俊睂O振廣想抽煙，可掏出煙一看都被雨澆濕了，往地下一扔氣狠狠地說。

張小寒想到了他在芝麻坨最大的會首鄭春福家看到的情況：錢收進來，先在炕兩頭放著，不出倆鐘頭，兩頭的錢就連在了一起。一上午那錢就堆得和窗臺一般高了，到了晚上整面土炕上全部堆滿錢，腳都插不進去。

張小寒接著想：自己是進了先入為主的窠臼，想當然的以后世動不動就以萬億增發(fā)的百姓幣數量來衡量現(xiàn)在的百姓幣數量了。抬會里如此多的百姓幣，絕對不是現(xiàn)在安前縣和南山縣兩個縣，甚至于整個濱海市的民間所能擁有的；也不是以前自己想的會套會所能聚齊匯聚的；這些貨幣必定有一個更加強大的提供者。答案很明顯，那就是官府衙門，尤其是金融機構。錢是從官府流出來的，或者是私人為了牟利挪用出來的；或者是那個衙門一窩老爺的小金庫；或者是那個一把手大老爺直接抽了風。在老爺們看來死幾個老百姓或許不算什么，抓幾個殺幾個也就完事；但官府的錢追不回來那可是有可能掉帽子的事，老爺沒帽子那可是屁都不如。凡事涉及到官府必將復雜化，再有一幫關系到身家性命的老爺們在里面攪和，出現(xiàn)任何奇葩、匪夷所思的事都有可能。

不論孫振廣、孫大發(fā)是如何的焦急，兩人都是靜靜地抽著煙，不出聲響。

安前縣辛莊子鎮(zhèn)孫大發(fā)、孫大中；辛莊子鎮(zhèn)小黑坨佟鋼；楊店子鎮(zhèn)趙連山；楊店子鎮(zhèn)紅峪口孫振廣；芝麻坨鎮(zhèn)李守倉；楊柳莊鎮(zhèn)大河莊劉渙立；南山縣韓城鎮(zhèn)韓克儉；這八個人是孫大有十幾年打下的班底，都是過命的交情。孫大有的竭力說服，再加上張小寒拿出的比《新華詞典》還厚的關于抬會以及后續(xù)一系列的發(fā)展規(guī)劃，才讓張小寒得以斬雞頭、燒黃紙、拜兄弟，進入這個小團體。

孫大有帶著孫大中、佟鋼、李守倉、韓克儉遠赴新疆；趙連山、劉渙立坐鎮(zhèn)濱海解放路；張小寒、孫振廣、孫大發(fā)固守老家。

張小寒雖然年齡小，可在固守老家的三人中卻是為首之人。所以現(xiàn)在來了事兒，孫振廣、孫大發(fā)冒雨，怕惹眼汽車都不敢開，第一時間來找張小寒。

“你們倆先好好捋一捋跟芝麻坨、老莊子的抬會有多深的牽連，把大有哥、咱們所有的人跟他們的牽連都盡可能往多里想，越詳細越好！那邊有紙跟筆，你們倆按年頭一邊想一邊都寫下來！我出去先給大有哥，打個電話，回來咱們再商量！”張小寒說完，穿上門后掛著的黑雨衣，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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