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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清明陌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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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徐綢珍和陳氏便淡定地站了起來,瞬間收了那“悲哀”的哭聲。

朱顏勾唇一笑,轉(zhuǎn)頭看向臨近的那個老婦,卻見她依然哭得哀痛,以致于她本就沙啞的嗓音,幾乎說不出話來??茨抢蠇D人的樣子,真是有著極深的感情,朱顏臉上忽地一熱,為自己剛才的猜忌而自慚。

她總以為,什么生死不渝的愛,只是在故事里才有的,卻不想,今日在這普通的老婦身上,一樣看到了。

“燕子,咱們該回去了,你母舅還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毙炀I珍見女兒看著那邊發(fā)愣,急急拉著她就走。

朱顏對那老婦人充滿了好奇,哪里肯走,“娘,那位老婆婆是誰呀?”

“她啊……”徐綢珍覷了那邊一眼,還沒答,便聽周圍的仆婦鬼哭狼嚎起來,“老夫人不好了!快去請夫人和少爺回來!”

那個老婦人正無力地跪坐在地上,兩邊各兩個身強(qiáng)力壯的中年女子挽著她的胳膊,這才沒有一頭栽倒在地,想必是因為她剛才哭得聲嘶力竭,人又上了年紀(jì),陡然立起,這才昏暈了過去。

朱顏念在剛才誤解了她,也沒有多想什么,便匆匆提起裙子,三步并作兩步跳過田中的坑坑洼洼,湊了上去。

徐綢珍正想攔下她,可哪有年輕人腳步靈便,只得看著她擠進(jìn)人群,自己和陳氏無奈對望一眼,慢慢挪過去。

湊得近了,才看清那個老婦衣著華麗,光是這滿手的翠玉扳指和金戒指,只怕就能抵得尋常人家好幾年的進(jìn)項。

朱顏愣了愣,又見周圍看護(hù)老婦的那幾個中年婦人全都戒備地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不該這么莽撞地沖過來,當(dāng)初只記得救人要緊,卻忘了自己現(xiàn)在乃是個農(nóng)家女子,而且還是個別人眼中命數(shù)糟糕不已的農(nóng)家女子。

低頭打量了老婦,她雙目緊閉,面色唇色都作慘白,額頭上的冷汗正順著鬢邊淌下來,這是典型的亡陽癥,不過程度很輕,應(yīng)當(dāng)休息一會兒,自己就能好。

“咳,她,她只是暈了過去?!敝祛亴擂蔚貟吡酥車娜艘谎?,硬著頭皮囁嚅著。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出病癥來,但這是她以前學(xué)的,雖也是中醫(yī)的范疇,卻不知道和這個年代人們的認(rèn)識匹配不匹配,若是說出的話別人聽不懂,那她已經(jīng)不只是命數(shù)糟糕的問題了,而是要被人們認(rèn)作裝神弄鬼的妖女了。

正在猶豫,一人撥開人群沖了回來,急得說話直結(jié)巴,“夫人……她,她……他們?nèi)サ眠h(yuǎn)了,一時,時,半會兒,回不,不,不來……!”

蹲在地下離老婦最近的那個中年女子抬起頭來,畫得精巧的眉一蹙,目光落到朱顏身上,“那么,看這位姑娘的意思,你對醫(yī)術(shù)有些了解?”

她的聲音優(yōu)雅好聽,打扮也和別的婦人不同,顯然是個貴婦的樣子。

朱顏一愣,還沒來得及解釋,便聽到徐綢珍慌忙地否認(rèn),“她哪里知道什么醫(yī)術(shù),您真是說笑了?!?/p>

“可是……”朱顏畢竟擔(dān)憂這老婦的安危,她已經(jīng)認(rèn)定,這老婦是個極重情重義之人,自己自然不能任由她這樣。況且,她雖然心中知道這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暈倒,但畢竟人是上了年紀(jì)的,也不知道平素有沒有什么病根,老婦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她卻見死不救,這樣怎么說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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