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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籌劃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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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錦主仆到達(dá)莊子,已是日落西山,天地間的景物都被淡淡的夜色籠罩了。

馮大娘主仆迎出來,恭敬行禮,熱情問候。見汶錦滿臉憤慨,只是悶悶應(yīng)付了幾句,她們都很納悶,趕緊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荷風(fēng)等人。

荷風(fēng)微微搖頭,沒說什么,就示意馮大娘婆媳領(lǐng)著她們回了房間。汶錦一路無語,進(jìn)到房間,她就靠坐在軟榻上,掐著額頭唉聲嘆氣,臉色更加悲憤。

“姑娘這是怎么了?”馮大娘輕聲詢問。

“我們來的路上遇到運(yùn)送貢品的車隊,那些貢品是明天祭拜河神用的?!焙娠L(fēng)見汶錦沒出聲,就跟馮大娘婆媳說了要用孩童做貢品祭拜河神之事。

“用孩子們做貢品,他們還能活命嗎?”馮勇媳婦問出的問題很單純。

“聽過路的人說是要沉到河底的,肯定不能活命了,要不……”

“真是作孽呀!這幫遭天殺的。”馮大娘拍著大腿唏噓呵罵了一番,“往年祭拜河神的貢品都是牲畜,沒聽說今年換成孩童,姑娘先歇歇,老奴去打聽打聽。”

馮大娘匆匆出去,馮勇媳婦安頓好她們,也離開了,房間里安靜下來。

汶錦喝了一杯熱茶,滿身疲乏慢慢緩解,可她仍無半點歡欣。被鎖在鐵籠里的孩子們那驚恐無助的眼神已印入她有腦海,每每想起,她都心如刀割。

在路上,她因為這些孩童悲慘的命運(yùn)心痛,差點窒息背氣。她強(qiáng)迫自己不再想那些孩童的樣子,可她心里一直為他們難受,就要想辦法去救他們。

她的孩子,也是蘇宏佑那畜生的孩子出生一個時辰就被生父摔死了。作為母親,她由己及人,為自己的孩子痛徹心扉,也心疼那些即將面對屠殺的孩子。

縱貫千年,橫行萬里,母性的光輝沒有什么東西能遮擋或掩蓋。

“姑娘,晚飯送來了,你還是吃一點吧!”

荷風(fēng)端來一碗魚香四溢的湯遞給汶錦,勸她先喝湯去燥。汶錦接過湯碗,看到碗里滑嫩的魚片,一陣反胃,她強(qiáng)壓惡心,一口氣就喝完了那碗湯。

汶錦把湯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很堅定地說:“我要救那些被當(dāng)作貢品的孩童?!?/p>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活活摔死,她當(dāng)時實在沒能力相救。為此,她的悔恨愧疚從前世延續(xù)到今生,午夜夢回,靜坐沉思,都能讓她痛到無法呼吸。

那些被當(dāng)作貢品的孩子與她素昧平生,可讓她碰上了,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要救他們,沒有目的,若說理由,那就是一個母親衍生自心底的善意。她沒能救下自己的孩子,能救別人的孩子,也是她對她的孩子的補(bǔ)償。

“那些孩童才幾歲,就這樣被淹死,太可憐了。荷風(fēng),你幫我想想辦法,我要救他們?!便脲\緊緊握住荷風(fēng)的手,喃喃道:“你說我們是不是該救他們?”

荷風(fēng)并不驚訝于汶錦要救人的想法,只是汶錦讓她幫忙想辦法令她受寵若驚。她比汶錦年長幾歲,見識、手段和魄力卻遠(yuǎn)不及主子,怎么幫忙?

“奴婢也認(rèn)為該救,只是……”

“只是什么?你也覺得救他們難度很大、甚至無計可施嗎?”

“祭拜河神是大事,他們被當(dāng)作貢品,想救他們確實很困難,奴婢……”荷風(fēng)欲言又止,汶錦一再追問,她才嚅囁道:“明天老爺也會來參加祭拜儀式?!?/p>

“我真是急昏了頭,腦子都不轉(zhuǎn)了,明天父親也會來參加祭拜的?!便脲\拍了拍前額,又說:“是我失誤了,當(dāng)時碰到這樣的事,我們不該來莊子,應(yīng)該直接回城告訴老爺?,F(xiàn)在天色已晚,再回城報信也來不及了,怕是他來……”

汶錦話未說完就嘎然而止了,她想到了一個更為嚴(yán)重的問題。

羅夫河兩岸的民眾每一季都會祭拜河神,如同過年過節(jié),都成了貫例。雖說祭拜是民眾自發(fā)的,官員為表示與老百姓同甘共苦,每次祭拜他們都會參加。

海誠是羅州知州,每次祭拜都要參加,除非衙門有大事,實在走不開。她聽海誠說過要參加今秋祭拜河神的儀式,那么,海誠是不是早就知道獻(xiàn)給河神的祭品里有孩童?若未經(jīng)官府允許,那些籌辦組織者敢把孩童當(dāng)牲口沉入水中嗎?

“姑娘,我們現(xiàn)在只能求老爺幫忙了。石林郡歸羅州管轄,老爺又是愛民如子的好官,他聽說這么殘忍的事,絕不會坐視不理?!?/p>

汶錦嘆息搖頭,“不用了,說不定……”

“姑娘,馮管事回來了?!敝裥捱M(jìn)來傳話,見汶錦臉色不好,又低聲說:“馮管事剛送貢品回來,說安置一下再來見姑娘,讓奴婢先來傳個話?!?/p>

“知道了?!便脲\坐到軟榻上,平靜了一會兒,不象先前那么急躁憤恨了。

不管海誠是否支持她救那些孩童,只要是她認(rèn)準(zhǔn)的事,她都會義無反顧去做。

汶錦沉思片刻,低聲對荷風(fēng)說:“唐二蛋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yuǎn),你讓馮大娘派幾個人帶你去找他,把那件事告訴他,他就是想不出辦法,多個幫手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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