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麒見她高興，唇角也掀起了一個細小的弧度?；蛟S是因為他太嚴肅，趙蕓以前見到他就露出一副害怕的神色。低著頭，囁囁喏喏的，說話都不敢大聲。

他本來就對趙蕓有心結(jié)，見她這樣子，更是不喜。反正二弟趙麟會看顧她，他也就沒多費心思。

和祝春娘的關(guān)系急劇惡化，她沒處撒氣，竟然折騰得趙蕓從后山上摔下來，差一點死了。那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不論他多么不喜歡她，但她終究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他做不到冷漠旁觀。

山窮水盡之后，是不是都會柳暗花明他不知道。但一場意外之后，他的妹妹逐漸開朗起來，家里的條件也在慢慢改善。最讓他欣喜若狂的，卻是趙蕓終于表現(xiàn)出了靈師的天賦，并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成為了一級靈師。

這讓他看到了未來的另一種可能。

雖然在某些事情上，他心有疑慮，但他既然已經(jīng)做了選擇，便不會后悔。

“我一直都擔(dān)心蕓蕓，現(xiàn)在這樣，也許是天意也說不定。”

這是在把簪花秘錄交給趙蕓的那天，他的二弟趙麟說的話。事實上，他們兩人一直保持著某種默契，那天，他真正的確定。

“大哥，你去哪兒？”趙麟見趙麒沉默了一會兒，便轉(zhuǎn)身往外走，不由得喊住他。

“去里正家，有話和我說？”趙麒扭頭看他，詢問道。

趙麟淡淡一笑，“什么都瞞不住大哥?！?/p>

“和蔣碧成有關(guān)？”趙麒見狀，更是確定了心里的猜測。

趙麟點頭，“他說院試之后，可以推薦我去關(guān)霞書院讀書。”

“嗯，你怎么想？”趙麒神色淡淡的，反問道。

“我想去?！壁w麟直視趙麒，“如果院試順利，那我便能參加今年的秋闈。學(xué)館的夫子很博學(xué)，我跟著他苦讀雖然也不錯，但關(guān)霞書院里有名師，可以讓我在鄉(xiāng)試中把握更大一些?！?/p>

“我知道了?！壁w麒點頭，看面前慢慢褪去稚嫩之色的少年，竟覺得有些惆悵。不過一瞬，他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那便不要后悔。在此之前，好好準(zhǔn)備府試吧。”

“謝謝大哥。”得到趙麒的諒解，趙麟眼底露出釋然之色。趙麒把自己逼得很緊，就像在今日詩會上一樣，一點兒都不給自己留后路。他想要幫忙，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認真念書，毫無辦法。

關(guān)霞書院是平安州最大的書院，如今的山長，更是癸丑年探花。學(xué)識淵博不說，更有豐富的應(yīng)考經(jīng)驗，正是他需要的。

翌日，考場外，學(xué)子們匯集在一起，等待發(fā)榜。

二月的底的太陽不算炙熱，但明亮的光線，讓本就緊張的學(xué)子們，更加難受?？墒?，誰也不會想到離開。

終于，厚重的大門被打開，吹鼓鳴炮，衙差抱著卷軸到公告欄張貼。

“快，看看。”

衙差剛張貼好，一群學(xué)子便擠到了公示欄面前。一雙雙眼睛在一個一個的名字上掠過?？吹阶约旱谋惆l(fā)出一聲興奮的聲音，周圍的人也都紛紛恭賀鼓掌。

沒始終沒找到自己名字的人，全都垂頭喪氣，大受打擊。

“第二十三名，我過了！”這人喜氣洋洋。

“我也過了，可我竟然只排了三十六名！”這人對自己的成績不滿意，但到底過了縣試，還是值得高興，一會兒便和朋友相邀著一起慶祝了。

“只是，這個趙麒是誰？竟奪得了縣案首！”

“是啊，宋三公子才學(xué)出眾，卻也只得第二名。這趙麒是何人？”

“昨日的詩會你沒去？趙瑞之的才學(xué)不在宋三公子之下，這可是宋三公子親口承認的?！?/p>

“唉？快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見周圍許多的人都好奇的做聆聽狀，不由得興致高漲，清了清嗓子道：“事情嘛，是這樣的……”

他繪聲繪色的把趙麒兩兄弟在昨日詩會上的表現(xiàn)，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其中還有許多夸張之處，聽得眾人，無不驚嘆。

趙麒兄弟倆和陸、宋兩人就在不遠處站著，有陸家的小廝在，看榜也不需他們親自去。

聽到人群里的議論，又見平日里有些木訥的人竟然可以這樣口若懸河，陸奉安表示驚嘆，“平日里沒看出來，這人還有些口才?！?/p>

宋君賀微笑著搖頭，然后朝趙麒拱手道賀，“恭喜瑞之兄，拔得頭籌?！?/p>

趙麒神色緩和，回了一禮，“同喜，承讓?！?/p>

陸奉安眉頭一挑，哭笑不得：“我說，我和麟弟，一個排名二十，一個排名三十五，差第一、第二不是一星半點兒。你們兩個在我們面前互相吹捧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考慮下我和麟弟的感受呢？”

“啊，真是對不住?！壁w麒和宋君賀同時語帶歉意的拱手，只兩人眼底的都染著笑意，哪有半點兒愧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