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筆趣閣

繁體版 簡體版
新筆趣閣 > 鳳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 第三章 小師叔,走好

第三章 小師叔,走好

鳳君華咀嚼著這幾個字,眸光微閃,道:“你想說明什么?”

云墨湊近她,“一個月前,我們剛決定到這里來。”

鳳君華頓悟,“你的意思是,對方是沖我們來的?”

云墨不語,神情漠然而淡定,仿佛一切早有所料。

鳳君華眼神變了幾變,道:“既然你早就知道,為什么不讓暗衛(wèi)直接解決了?十六陣圖都已經(jīng)灰飛煙滅,這世間再無什么孤魂野鬼還能寄活于世,定然是有人裝神弄鬼?!彼f到此,嘆息一聲,幽幽道:“估計是我們倆以前結(jié)仇太多,如今人家來報仇了。不過這個人還真是勇氣可嘉,而且心思獨特,竟然弄出這些鬼神之事出來。這么簡單的把戲,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這個人到底想做什么?”

“是啊,這么簡單的把戲,自欺欺人都不夠,為什么這個女人敢挑釁我們?”云墨反問,“或許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說不定?!?/p>

鳳君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反正我們都要到此一游,所以與其胡亂猜測倒不如親自來查探清楚,是嗎?”

“聰明。”

云墨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笑容寵溺而溫柔。

“那我們什么時候動手?”她問。

“不著急?!?/p>

他笑得高深莫測,“敵不動,我不動。既然是沖咱們來的,自然會主動找上門?!?/p>

鳳君華不置可否,“那我先睡一會兒,到了叫我?!?/p>

“嗯?!?/p>

……

深夜,天空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街上沒有行人,連打更聲都沒有,只有冷冷的風(fēng)吹來,在這樣的夜晚里顯得有些孤寂和森涼。

忽然一個影子輕飄飄閃過,隱約看得見那身影纖細(xì)玲瓏,赫然是個女子。

吱呀一聲門開了。女子閃身而入,出來的時候手中抱著一個嬰兒。那孩子沒哭也沒鬧,十分安靜。

她正準(zhǔn)備離去,忽然察覺到什么,身形快速移動,剎那間漂移數(shù)十里。

鳳君華出現(xiàn)在她身前不遠(yuǎn)處,夜色下目光泠泠而清寒。

“把孩子放下。”

女子隱在黑暗中看不見容顏,只一雙眼睛淡漠而輕靈,抬頭看著鳳君華,神情幾分恍惚幾分詫異又并幾分譏嘲和復(fù)雜,最后都化為了漠然。

“你終于來了。”

她語氣有些詭異,仿佛等待多時亦或者心事萬千,全都消失在那一雙輕靈的眸子里,不見蹤跡。

悠遠(yuǎn)的嘆息聲帶著遙遠(yuǎn)的記憶飄來,幽怨全都化為虛無。

吱呀——

剛才緊閉的門忽然又打開了,一對年輕的夫婦顫顫巍巍走出來,也沒看鳳君華和云墨,直接跪在那女子面前,哭求道:“大仙,您等的人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我給您磕頭了,求求您放了我兒子…”

“求你了。”婦人也在一旁磕頭,滿臉的哀求和擔(dān)憂。

鳳君華眉頭一皺,身后云墨已經(jīng)出手。

“不要?!?/p>

婦人以為他要傷害自己的孩子,驚呼一聲就要上前。

那女子轉(zhuǎn)身,將懷中的孩子扔給了婦人,自己身形一轉(zhuǎn)來到鳳君華身邊。鳳君華抬手一把銀針扔過去,她吃了一驚,倉皇后退。身后,云墨已經(jīng)點住了她的穴道,另外一只手將鳳君華攬入了懷中。

“我沒事?!?/p>

鳳君華對上他關(guān)切的眸子,搖搖頭。

這女子輕功是不錯,但不會武功,還傷不了她。

云墨嗯了聲,揮手打落了女子臉上的面紗。

那是一張上了年紀(jì)的容顏,雖然眉目依舊看得見年輕時候的美麗和精致,但眼角細(xì)細(xì)的皺紋卻昭示了歲月的無情。

鳳君華有些愕然,萬萬沒想到這是個早已風(fēng)華不再的婦人。不,不對。她沒有梳婦人頭,也就是說她沒嫁人。

她疑問的看向云墨,這女子是誰?她不記得自己得罪過她啊。

云墨臉上也沒有半分對這女子的熟悉之態(tài),依舊底定從容??戳搜郾еФ鴱?fù)得的夫婦,“你們回去吧?!?/p>

上位者自有威嚴(yán)在,哪怕是已經(jīng)不再做君王,卻依舊讓人不得不膜拜服從。

抱著孩子哭泣的夫婦此時才注意到救命恩人,先是被他們?nèi)菝菜@,繼而連連磕頭。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謝謝…”

兩人拼命道謝,然后忙抱著孩子走了進去。

鳳君華上前一步,仔細(xì)打量眼前的女子。她穿著一身紫羅蘭色鑲金線滾邊素色褶裙,這衣服的布料不錯,但看起來明顯已經(jīng)很多年了,頭上的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也依舊明翠亮麗,卻仿佛染了歲月的蒼涼,失了靈秀之氣。

“你是誰?”

那女子看著她,神情沒有半點驚慌害怕,眼神蕩悠悠晃出幾分笑意來。

“我叫紫韻?!彼活D,而后又用一種半譏嘲半漠然的語氣說道:“元懿皇后身份尊貴,久負(fù)盛名,自然是不認(rèn)識區(qū)區(qū)小女子的。”

鳳君華眉頭微挑。

“你認(rèn)識我?”

紫韻看著她,目光落在她滿頭雪絲上,頓了頓,眼底深處寫著某種她看不懂情緒。

“這天底下還有誰不認(rèn)識承慶帝和元懿皇后?”

這時候,云墨走了上來,盯著她,悠然一笑。

“只可惜他沒娶妻,否者今日我夫妻二人就要叫姑娘一聲師叔母了?!?/p>

鳳君華瞪大眼睛,紫韻渾身一顫,臉上血色盡失,剛才的從容之色終于失去,換為了滿臉的疼痛絕望。

“你…”

云墨言簡意賅,“他在哪兒?”

鳳君華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誰。

小師叔…

明月軒…

她抿唇,當(dāng)年開辟地獄之路,后來爹告訴了她真相,她知道是明月軒助了她一臂之力。她也知道當(dāng)時的他早已是強弩之末,再強行操縱兩大陣圖開啟地獄之門,定然損耗過多生命里衰竭。

不用想,她也知道結(jié)局是什么。

只是這些年里她刻意的去忽略,刻意的去忘記。

一來自然是因為云墨昏迷不醒,她無暇他顧。

二來,是她的自我逃避。

她無法面對和承擔(dān)那樣一個人如此的付出和犧牲。

師兄,顏諾,大哥,阿昭…

他們這許多人,都曾為她犧牲那么多。她早已無法負(fù)擔(dān)和承受,只盼著不要去想不要去探查,就不會痛,不會再一次絕望。

然而命運不允許她逃避,所以才在十多年后的今天,把這個叫紫韻的女子帶到她面前。

這個女子,以前應(yīng)該是明月軒的妾室吧。

她知道的。

從前五皇子府很多鶯鶯燕燕,從年少時入府,到被趕出府也未曾見過那人一面,更未曾得到那人一個回眸。

紫韻,她至今輸著少女頭,是終生未嫁吧。

女子出嫁從夫,盡管那人從未正視她一眼,她卻為他終生未嫁半生流離,長發(fā)披肩。

忽然就想起那句話。

待我長發(fā)及腰,你娶我可好?

當(dāng)年云墨臨走之時也對她這樣說過,“帶你長發(fā)及腰,我萬里錦紅,娶你為妻可好?”

言猶在耳,彼時于他而言是滿心甜蜜的期待。于他而言,是矛盾的掙扎和痛苦。

命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們錯過十二年,但上天不負(fù)他們深情,終得相伴一生。

然而這女子,從紅妝出嫁,長發(fā)及笄。一直到年華褪去,依舊長發(fā)及腰。

我還一如從前,你卻已千山萬水離我遠(yuǎn)去不知幾何。我要怎樣的奔跑,才能追得上你的腳步?

……

那是一個寂靜的小山頭,周圍沒有人,很安靜。

紫韻看著鳳君華,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指著她身后。

“他就在那里?!?/p>

鳳君華在她的目光下轉(zhuǎn)身,夕陽下,無字碑孤寂而立,風(fēng)聲瑟瑟,唯有它寂寞不動,恍如當(dāng)年那個一身淡紫華袍,眉目凄艷絕世而清冷傲骨的男子。

一瞬間心口傳來陣陣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手指被人握住,淡淡的暖從指尖遞出,一點點傳入心扉,將那渾身的冷意退卻融化。

她咬著唇,緊緊握著那只手,不說話。

早在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然而親眼所見,她卻依舊無法面對。

她甚至恨為何自己不再是二十年前那個無心無情的夜魅?為何要懂得人生里諸般付出和給予?為何要因那些無聲而無悔的付出而疼痛?

他是她的小師叔,她卻從未將他當(dāng)做長輩。

她是他口中的小丫頭,他卻也從未將她當(dāng)做一個晚輩。

他是下山歸來救了他的翩翩少年郎,她是身世坎坷狼狽丑陋的世家女。

她懷著目的進宮,他靜靜而坐,滿目珠輝不敵他一身清華如霜。

彼時,他是皇子,她是對皇族滿腹仇恨的小女孩兒。

十二年后歸來,記憶開啟,她持劍誓必要報仇,他卻是她仇人之子。

他一次次救她,她一次次對他冷漠。

不過因為一次小小的自私,他為她自斷壽命,早早耳鬢灰白容顏蒼老。

到最后,他已然朽木之軀,卻還是盡最大的力量幫她救心上人。

如此付出,如此回報,如此…深情。

忽然又想起那年白恒山之后他為救她性命損傷自身離去,爹傳達(dá)的那一番話。

“他臨走時讓我告訴你,這是他欠你的,他等著你以后向他討回來?!?/p>

欠?

不,其實他從不虧欠她什么,應(yīng)該是他虧欠他太多太多,多到…她甚至都記不清力度與厚度。

所以她沒資格向他索要。

然而他卻記在心里,無聲的為她達(dá)成心愿。

許多記憶浮上腦?!?/p>

那年玉晶宮廢墟中,他入地牢,找到禁淵留下最后的血書真相。

彼時她雙目失明,卻能感受到剎那間他渾身悲切而震驚,疼痛而絕望。

然后他抱住了她。

此生第一次,如此用力的將她攬入懷中,似要刻入骨血深處。

那些年他失蹤,苦苦為她隱瞞血腥罪過。

直到秘密再也無法隱藏,他不顧被她發(fā)現(xiàn)此刻憔悴形容,特地千里相救。

她卻已然瘋癲成狂。

那是…她最后一次見他。

最后一次…

依稀記得,彼時他頭上斗篷掉落,滿頭灰白發(fā)絲赫然入目。眼角皺紋淺淡卻深刻,化作一把把利劍,深深割裂她的心。

那是…十七年前。

彼時從未想過,那是永久的訣別。

最后一面,竟然是在她即將瘋癲之前。

一瞬間她想大笑,笑這人世的無情和蒼涼,笑這命運的坎坷磨折。

那樣一個人,他從未做錯什么。為何,上天要如此責(zé)罰他?

莫非是她前兩世害人害己,禍害三界天下眾生,罪孽深重,己身無法承擔(dān),所以上天才派來這些癡情男兒為她背負(fù)?

可她何德何能?

她寧可他如明氏皇族其他人那般冷血無心,寧可他如明月殤那般因愛生恨對她拔刀相向,也不要他如此無悔的付出。

這世上唯有人情最難還。

而一個逝去的人,那份執(zhí)念和歉疚,會在心里永駐。

至死也無法拋卻。

明月軒,你好狠。

你瀟灑的離去,卻留給我一生負(fù)疚,卻又不得不將你記掛在心。

紫韻走上來,看著那冰冷寂寞的無字碑,眼神癡然。

“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殿下心里住著一個人,他時常會拿著貼身玉佩出神,什么話也不說,有時候在亭子里一站就是一夜。第二日晨霧霜白了耳鬢,衣衫沾了朝露。他又默不吭聲的離去…”她蹲下來,重復(fù)著這么多年除草的工作,嘆息一聲。

“府里那么多女子,有皇后娘娘賞賜的,有大臣們送來的,不計其數(shù)。然而從她們進府開始,殿下都未曾多看一眼。”她頓了頓,站起來,看著許多年來未刻字的墓碑,眼神里有種久經(jīng)歲月的蒼涼和疼痛。

“我以為我是最幸運的,到頭來卻是最可憐的?!?/p>

她低頭兀自一笑,淡淡自嘲而釋然。

“知道嗎?”她回頭看著鳳君華,神情幾分艷羨幾分幽怨又并幾分漠然,靜靜道:“其實那天他原本還有時間去見你最后一面的,但那時你只怕不愿見他吧?!?/p>

她又看了眼站在鳳君華身邊的云墨,這樣的男子,也難怪殿下會輸。

“他什么也不說,其實我知道,從那年離開雪山后,他就沒打算再見你。彼時你如此絕艷無雙,他卻如此狼狽蒼老。殿下何等驕傲,即便是恨,也不希望你見到那樣不堪的他。”

鳳君華目光一動,不說話。

“他離開雪山,一個人…孤獨的離去?!?/p>

鳳君華閉眼,眉目再不掩蒼涼哀默。

“我引你來,其實沒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她手指落在那塊冰冷的石碑上,聲音忽然低了幾分,像是在風(fēng)中呢喃。

“殿下孤獨了大半輩子,到死連個名字都未曾留下…”

“為什么不給他刻碑?”

鳳君華打斷她,這個女子名義上算是明月軒的女人,也是她將明月軒下葬。南陵覆滅,明氏皇族的人全數(shù)死絕。這個女子有資格給明月軒刻碑。

紫韻頓了頓,悠然而寂寞的笑。

“殿下不會喜歡的?!?/p>

她聲音很輕,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和寂然,以及了悟的平靜。

“其實我原不想打擾你的。因為我知道,殿下至死都不愿見你一面,便是不想你因此而背負(fù)愧疚。但我不想…不想殿下一生為你,卻落得如此凄慘下場?!彼廴ξ⒓t,聲音已經(jīng)哽咽。“至少…至少我要讓他走得安心一些。我…我活不長了。這世上除了我,再也沒人知道殿下葬在這里。等我死了,以后誰來給他掃墓?誰還記得這世上曾經(jīng)有明月軒這個人?”

她搖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滿目凄然哀痛。

“他已經(jīng)這樣了,即便曾經(jīng)明氏皇族欠你良多,也還清了吧?所以…”

她顫抖著,慢慢跪了下來。

“我求你,給殿下刻碑。不為別的,哪怕…哪怕只為殿下對你的一番癡心和昔日的以命換命之恩,可好?”

鳳君華被她那‘以命換命’四個字擊中,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青鸞?!?/p>

云墨扶著她的腰,神情擔(dān)憂而關(guān)切。

“我沒事?!兵P君華慢慢站直身子,一步一步走過去,來到那墓碑前,清晰而冷靜道:“好。”

紫韻抬頭,陽光下她滿臉淚水,卻是喜極而泣。

“謝謝?!?/p>

……

冰冷的匕首劃過石碑,幾個大字赫然入目。

師叔明月軒之墓。

師侄鳳君華立!

匕首停在最后一筆,久久沒有收手。

鳳君華看著那幾個字,眼神里血絲慢慢退去。

小師叔,走好。

這一生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但望地獄里孟婆湯入腹,忘卻前塵記憶。下一世,再也不要遇見我。

永別,珍重!

鏗——

匕首落地,恍惚間多年前那人安然閉眸,呼吸漸止。

(番外完)

------題外話------

最后一章番外終于寫完了,呼呼,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淡淡失落,心中十分不舍。寫這個文花了我不少精力,雖然效果不怎么好,但我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預(yù)想中番外應(yīng)該有很多,但沒想到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雖然惆悵,但不可避免。每一個故事開始,就注定會有結(jié)局的一天。

太子妃結(jié)束了,嫡妃馬上開始了。

鳳君華和云墨渡三世姻緣,波折坎坷總算走到了一起。接下來容昭和葉輕歌以及蘇陌塵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亂世皇朝,金戈鐵馬,屬于那些驚才絕艷的少男少女們的故事,愛恨癡纏恩怨情仇,誰負(fù)了誰的江山,誰圓了誰的夢?歌一曲錦繡繁華,寫一副山河畫卷。下一個開始,我與你們并行。

且看新文《重生侯門之嫡妃有毒》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