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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休書

“陌奕宗很清楚我是什么人!這狗奴才也知曉!這主仆倆就是合起伙來侮辱我!”

“休就休了,正好跟陌氏撇清關(guān)系。你是龍茗的女帝,是才貌雙全的天之驕女,說你無才無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擁有你。”

“不是的蘇合哥!是陌奕宗故意為之!……”

話音未落,她感到一陣眩暈,頭重腳輕搖搖欲墜。

乞顏蘇合及時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橫抱在懷。

“你一路奔波身體肯定吃不消,先睡會兒,這奴才交給我來處治。”

龍走月眼前陣黑陣白,對,她確實應(yīng)該好好地睡上一覺,近三個月以來,為了那種死沒良心的家伙,她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也沒時間睡覺,可他竟然狠下心對她做出這種事,真是……傷透了她的心。

乞顏蘇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枕邊,拉下一道道窗帳,幫她蓋上棉被,熄滅油燈,盡量為她制造一個安靜的空間。

四周昏暗無關(guān),方才的憤怒已經(jīng)消耗掉她最后一絲氣力,她沒有能力再思考,也沒有精神再一次進行自我開導(dǎo),心口冰涼涼的,就在昏睡過去的前一刻,兩行清淚滑落眼底。

…………

營帳外,乞顏蘇合命人給王德才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隨后命阿爾木送他返回霄云城。

“你回去告訴陌奕宗,欺辱走月的人,就是我乞顏蘇合永生永世的敵人,我不會輕饒了他!”他將休書隨手扔進火盆,正色道,“陌奕宗的圣旨在本王眼中不過是一張廢紙,縱然真是休書,也是走月寫給陌奕宗!你叫陌奕宗那昏君等著接龍帝的休書!”

王德才捂著刺痛的肩膀,長噓一口氣,欲言又止。

……圣上啊,您分明愛龍走月如癡如狂,奴才真的不懂,您為何偏要背道而馳?!倘若這便是人人向往的愛情,他王德才寧可做個沒把兒的太監(jiān)!

…………

陌氏,皇帝寢宮。

夸葉乘風(fēng)坐在陌奕宗的床邊,像往常一樣幫他針灸治療。

“有感覺嗎?有感覺一定要說話。”夸葉乘風(fēng)捻轉(zhuǎn)的銀針。

陌奕宗神情麻木,直視眼前一個空洞的點,自從龍走月離開皇宮的那一刻起,整整六日,他一個字沒講過。

倘若不是他還在緩慢地眨動眼皮,夸葉乘風(fēng)真懷疑在給一具尸體治病。

“我說,女王大人才離開幾日啊,你至于這般魂不守舍嗎?放心,我既然答應(yīng)女王大人要好好地冒充你,就不會臨陣退縮,何況咱倆也算建立了一定的友誼基礎(chǔ),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哈?!?/p>

夸葉乘風(fēng)與陌奕宗在龍茗救人的過程中,忙得根本沒時間斗嘴,二人齊心合力,仿佛一對患難與共的兄弟。同時,夸葉乘風(fēng)也發(fā)現(xiàn)陌奕宗不只會爭強斗狠,他的決斷力與指揮力夜相當(dāng)卓越,更可怕的是,情況越緊急,反倒越冷靜。陌奕宗明知新一輪的地震即將來臨,依舊不慌不亂地借助漂浮滿地的門板、柜子等救人。在那種命懸一線的險境當(dāng)中,夸葉乘風(fēng)才真正理解領(lǐng)袖人物究竟重要在何處。領(lǐng)袖的一舉一動皆對百姓造成重大影響,只要領(lǐng)袖人物保持泰然自若的態(tài)度,百姓的恐懼感便會降低,不慌張就不會亂,由此大大提升救援速度。陌奕宗果然是一位智慧與勇氣并存的王者。

夸葉乘風(fēng)見他依舊毫無反應(yīng),將銀針刺入他原本有感覺的穴位。陌奕宗竟然還是一聲不吭?

“喂別嚇我!千萬別告訴我、你的面部也不會動了!”他伸出五指在他面前使勁搖晃,喊道,“我去說話啊你!難道啞巴了?!你若再不說話,我也不去上朝了!話說我每日坐在龍椅上跟傻子似的遲早露餡兒,我這就去找女王大人!”

夸葉乘風(fēng)轉(zhuǎn)身就走,身后傳來陌奕宗消沉的話語。

“朕休了她,她不會回來了?!?/p>

夸葉乘風(fēng)脊背一僵,神色驚異地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你休了她?!”

“你的針灸術(shù)超越許多名醫(yī),可是治了幾個月,依舊是毫無起色,恐怕長此以往下去,縱然真有治好的那一天,朕也已經(jīng)喪失行走能力?!?/p>

兵器不用會生銹,木椅不坐會腐朽,人亦是如此,躺也能把人躺報廢。

夸葉乘風(fēng)喟嘆一聲,沒底氣地說道:“所以我才叫那些信得過的小太監(jiān)一直給你按揉,你不要那么悲觀。”

“還不就是些治標不治本的法子,罷了……”

自己的身體狀況自己最了解,不是寬慰幾句就能改變的事兒。他也不想放棄,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也不愿意放棄,但是該用的辦法都用了,他注定是沒救了。

“朕決定立弄盞為太子。朕趁著腦子還清醒,能教他多少就教他多少,至于朝廷方面,一來西域進犯,二來政務(wù)繁多,因此還需要你能頂替多久就頂替多久。為了走月的幸福,朕只能拖累著你了,希望你能答應(yīng)朕這個無恥的要求?!?/p>

夸葉乘風(fēng)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陌奕宗,他如今日漸消瘦,氣色毫無生機,那個可以輕而易舉揮起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偃月刀的勇士,仿佛已經(jīng)從陌奕宗的身體里慢慢抽離,即將消失殆盡。

“你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能走到一塊兒多不容易啊,反正我要是你,我寧可裝聾作啞,也不會放她走?!?/p>

“那說明你還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倘若你真是我,你也會這么做。”

每個人看待愛情的角度不同,像陌奕宗這種連打仗都要沖在第一個的帝王,無法忍受他愛的人替他承擔(dān)所有,一刻都不想看,一刻都忍不了。

夸葉乘風(fēng)在旁長吁短嘆,不過話說回來,龍走月確實太過辛苦,許多時候他真想勸勸她,又不是自家的王朝,差不多得了,沒必要拼盡全力。然而,龍走月的個性又決定了她的做事態(tài)度,認真,嚴謹,憂國憂民。

“你是否告訴過她,你有多愛她?”

陌奕宗望向窗外,窗外春光明媚,嚴冬的時候他還在想,待到了春天,他要帶龍走月去打獵。這是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她的,卻還未能實現(xiàn)的計劃。

她若喜歡,他們便在獵苑多住上一陣子,那里風(fēng)景秀麗,打獵,捕魚,劃船,踢蹴鞠,烤野味,她一定會玩得很開心。

只是……

倘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在等,想帶她去哪便馬上出發(fā),不要等到不能動了,才去后悔這個后悔那個。

“朕沒愛過其他女人,沒法估計對她的愛究竟有多少,但應(yīng)該是……今生摯愛。”

陽光射入窗欞,金色光芒照耀在偌大的寢宮之中,只見一縷塵埃在陽光下無聲飛揚,好似時刻準備要將陌奕宗埋葬。

夸葉乘風(fēng)越想越難受,他緩了緩情緒,揚聲道:“天無絕人之路!你別像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頭兒似的行嗎?我認識的陌氏皇帝,是個一旦掉進醋缸里,見人就砍的瘋子?。 ?/p>

陌奕宗無謂地扯了下嘴角,又無奈一嘆。因為長期不鍛煉,他小麥色的皮膚明顯白皙許多,消瘦的臉龐使得他少了幾分戾氣,他淺淺一笑,笑容依舊很迷人,只是不再張狂邪魅,竟也多出幾分難得一見的柔和儒雅。

“嘖嘖,壯也帥,瘦也帥,你這人真是不給情敵留出絲毫可乘之機啊。”夸葉乘風(fēng)浮夸地感慨道。

“別急,等朕駕崩,這中原第一美男的稱號就歸你?!彼馈?/p>

調(diào)節(jié)氣氛失敗,陌奕宗仍是三句不離“死”,真真的夠了!夸葉乘風(fēng)斂起嘴角,正色道:“倘若你這么想死,還不如死在我的手里,我有辦法救你,但只有一成把握,而這一成當(dāng)中,依舊不能保證徹底痊愈,你敢不敢賭一把?!”

他是答應(yīng)龍走月絕口不提針灸放血之療法,但是陌奕宗確實已經(jīng)心灰意冷,與其絕望等死,不如來個痛快的!

“你個王八羔子為何不早說還有它法?好,既然你這么著急當(dāng)中原第一美男,朕便成全你!”陌奕宗只是頓了一下,便欣然接受生與死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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