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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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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龍走月揣摩皇帝的心思。

此地不宜久留,龍走月毫不猶豫地退出牢房,隨后,溜邊兒彎身返回小扇子頂替自己的那間牢房。站在門外,敲門三聲,聲音抑揚頓挫。

小扇子正急得滿頭大汗,聽到敲門暗號,趕忙拉開一道門縫兒,并且特意向外伸出女裙的袖口,以示“花婕妤”一直待在牢中。

龍走月一進門,快速穿脫恢復(fù)原貌,不大會兒功夫,小扇子便攙扶著她,雙雙走出牢房。

她正琢磨著該如何向侍衛(wèi)解釋自己久久耗在牢中的原因,只聽身后傳來瓷碗落地的脆響,接下來是送飯?zhí)O(jiān)發(fā)出的驚呼聲。

“你們快過來啊,鈺國的老皇帝!……似乎斷氣兒了?!”

聽罷,眾侍衛(wèi)臉色驟變,圣上有旨救了一年多的老皇帝賓天了?!于是乎,侍衛(wèi)匆匆地從他們主仆的兩側(cè)疾步奔去查看。

龍走月不知不覺地握緊五指,不是憤怒,不是哀傷,更不是暢快,是不可名狀的復(fù)雜情緒。

小扇子見她杵在原地,輕聲催促先行離開。

他們從妃嬪們的身旁穿行而過,順利走出天牢。

今晚子時潛逃,此刻已過了中午,準(zhǔn)備的時間顯然不多充裕。

龍走月在坐上轎子前,附耳命道:“小娥毛毛躁躁、膽子又小,我怕她那邊兒出狀況,你先跑回去看看?!?/p>

“是?!毙∩茸尤鲅咀涌癖迹挥砷L噓一口氣,主子的膽量未免也太大了點兒,竟敢在皇帝的身上動腦筋?主子說這叫虎口脫險,可依他看分明是虎口拔牙!這萬一沒跑成,他們主仆三人即使有九條命都不能活。

……

轎子停在冷宮門前——

龍走月關(guān)緊門窗,踩著椅子利落地翻上衣柜,站在衣柜頂端,仰望高聳的橫梁,她搓了搓雙手,猛地躍身一跳,扒住橫梁的邊緣,再卯足力氣翻上梁柱,順著半人寬的梁柱爬到柱子橫向與縱向的交匯點。她抓起藏匿于此處的一個香囊,繼而從橫梁上方跳回地面。

不過她輕功很一般,落地的動靜就像半扇凍豬肉從高處拍下來似的。

香囊里裝有一塊硬邦邦的長方形的東西,在逃跑時會發(fā)揮大作用。她將香囊藏在貼身褻衣的暗兜之中,洗凈雙手,前往兒子的房間。

一進門,奶娘已經(jīng)喂上了,她一邊逗弄兒子,一邊向奶娘討教養(yǎng)育常識,譬如孩子做出何種反應(yīng)代表身體不舒服。奶娘則是熱心解答疑惑,并且告訴她,孩童非常容易生病,尤其在飲食方面要多加小心。

四個月的陌弄盞看上去還是小小一團兒,為此龍走月不免憂心忡忡,摸了摸兒子的小手……骨骼也很軟,感覺稍微使勁就會被弄傷。

捫心自問,孩子的安全可以完全保證嗎?真的可以悄聲無息地逃脫嗎?還有,近日來反復(fù)詢問自己的問題,可以完全信任夸葉乘風(fēng)嗎?

百密還有一疏呢,何況她根本無法與夸葉乘風(fēng)進行深度交流。

思及此,她走進浴室,沐浴更衣,略施粉黛。

需要帶走的八卦鎖昨晚已經(jīng)裝入行囊,兒子的俸祿也已經(jīng)偷摸積攢足八十兩。八十兩在民間是一筆可觀的數(shù)目,足夠在路途中不愁吃穿。

不過出行的前提是,她首先要完成一個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且是順利完成。

嗯,去見陌奕宗!

…………

御書房

當(dāng)陌奕宗聽聞花響宮外求見,不由納悶,天牢來人稟報,鈺國皇帝已無力回天,經(jīng)檢驗應(yīng)屬于自然死亡。話雖如此,可當(dāng)時她剛巧也在,顯然老皇帝的死與她脫不了干系。

她不是準(zhǔn)備今夜隨夸葉乘風(fēng)潛逃出宮嗎?難道不應(yīng)該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宣?!?/p>

其實自從預(yù)感到花響非逃不可以后,他這些日子都挺糾結(jié)。放她走吧,她個白眼狼肯定撒開花兒、笑開懷,而他還得處理政務(wù)以及備戰(zhàn),累了煩了,連個斗嘴的人都沒有。不放她走吧,她成天跟你鬧,一門心思要去鈺國取什么重要的物品?說甩臉子就甩臉子,切,驢脾氣的小丫頭罷了,總弄得自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陌奕宗登時狠拍了下伏案,嚇得王德才一哆嗦。

拋開把她當(dāng)俘虜對待的那一個多月不算,這一年多來他對她還不夠好嗎?!跑跑跑!打折腿完事兒!

龍走月一進門便看他在那兒自顧自耍狠,唯有咳嗽一聲引起他的注意。

陌奕宗緩了緩情緒,道:“用過午膳了否?”

龍走月應(yīng)了聲,開門見山道:“你下午有空嗎?”

他微挑眉,謹(jǐn)慎問道,“那要看你想占用朕多長時間?!?/p>

她透過窗欞,望向秋陽杲杲的御花園,道:“今日聽到妃嬪們在議論紅楓樹,她們驕傲地說,唯有陌氏深秋的楓葉紅得像火、鮮得通透,尤其遠觀,仿佛從天邊落下的火燒云,波瀾壯闊美不勝收,”她悠悠地看向他,“我還未見過她們說的那種楓樹林,帶我去見識一下,可好?”

紅楓林遠在皇城之外,一來一回至少兩日。陌奕宗一時間沒琢磨明白她在耍什么花樣兒。

“朕和你,還是……要帶上弄盞?”

“兒子還小,就我倆兒?!?/p>

陌奕宗越發(fā)搞不清她的小貓膩兒……莫非改變主意了?

“時間太長抽不開身,陪你在御花園轉(zhuǎn)轉(zhuǎn)還行?!?/p>

龍走月暗自打個響指,表面則是顯得有些失望,強顏歡笑道:“也好,現(xiàn)在?”

“……”陌奕宗雖然與她出去散步,但是猜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很大的問題,且與潛逃有關(guān)。

她見他遲遲不動,走向伏案,主動伸出手遞給他。

明知有詐,他仍是不自覺地牽起她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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