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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韓厥把辛夷引進書房,打開竹筒,展書而閱。
辛夷靜靜的侯在下側,等著他的吩咐。她微抬雙眸,注視著他的神色,見他時而看她一眼,時而皺起眉頭,神色莫辯。
過了好長時間,又見他左右前后的翻看帛書,辛夷暗忖,莫那后面還有字?可她記得,帛書上,寥寥數(shù)語,無非是問侯之詞。
此刻,她也好奇,孫周所書,難道還有隱意?她眨眨眼,與韓厥目光相遇。
韓厥揚唇一笑,“君上的意思,我己明白,你回宮轉告君上?!鳖D了頓,又道:“回復一個‘然’字即可”。
“然?”辛夷詫異,僅一字?他們之間果有秘謀,卻不知這個字關系她的生死。
韓厥點點頭,把帛書收入袖中。
辛夷疑惑,韓厥己起身走出書房,她跟在其后,兩人來到院子,卻見著幾人步伐匆匆,與他們撞了個正面。
為首二人,皆著華服,年紀十七八歲,深衣袍服,頭冠皮弁,腰系赤紳,其中一人她認識,正是趙武,而另一人,清雅俊秀,眉目之間,自有一派風情。讓她想到詩經所言: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兩人見了韓厥先是一驚,紛紛駐足施禮。
“趙武見過大人?!?/p>
“兒子見過父親?!?/p>
原來,此人是韓厥的幼子韓起。
韓厥對著趙武虛扶一把,面色溫和,然而面對幼子時,卻立即變了色,
“豎子,又去了何處?”
韓起先是一顫,隨后嘴角一扯,嘻笑道,“我在趙武府上,阿父不信,可問問他。”
說完朝趙武使了個眼色,趙武輕咳一聲,這時,他發(fā)現(xiàn)了一邊的辛夷,愣住了神。
而辛夷正好奇的打量著韓起,剛才那模樣,分明就是一個紈绔弟子。
韓厥冷笑道,“如此?適才趙將軍還來府上尋你,你卻說在趙將軍家?”
啊?韓起頓覺不妙,尷尬一笑,暗忖著,趙武這廝剛才怎么不說,他轉過頭去,卻瞧見他正盯著一個婢女。
此婢甚是眼生。
“阿父,府內有客人?”他嘻皮笑臉試圖轉移話題。
韓厥豈能不知他的把戲,嚴厲道,“豎子,新君大典,你不去參禮,四處玩樂,可你阿兄舊疾又犯,你不在府內侍疾,孝悌何在?”
“什么……”
韓厥語畢,就聽一聲驚呼,眾人皆驚,辛夷這時才瞧見兩人身后,跟著一個小廝,而這小廝不是別人,正是她在路上搭救的那位女裝男扮者。
此刻,只見她淚眼朦朦,面色緊張,身子搖搖欲墜。
趙武與韓起立即伸手相扶,韓厥驚鄂,“你,你是……”
他似乎認出了此人。
只見此人推開趙,韓二人,“咚”的一聲跪下。
“韓大人,欒妍求見無忌?!?/p>
什么?她是欒妍?
辛夷瞪大著雙眼,萬萬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子,居然就是刑午的心上人。
她微微踉蹌一步,背抵在墻上,心跳加快。
“你,怎如此裝扮?荒唐,荒唐?!?/p>
韓厥十分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此女對兒子一往情深,但一介貴女,怎能不顧禮節(jié),她若要探望無忌可大大方方的投貼而來,如此,不僅辱了自身,恐給無忌的名聲帶來影響。
莫是?
再看她一眼,韓厥頓時明白了,此女是要送入宮中,她定是偷偷出府,此女真是大膽如斯。
若讓欒書知曉,恐又生事端,他不怕欒書,就怕欒書會因此而陷害無忌。
不過,瞧著她此刻的模樣,韓厥又升起一股子憐惜,她對無忌算是有情有義。
這時,韓起插上話來:“阿父,就讓她見阿兄一面,適才兒子與趙武遇上她,她險些被欒府的劍客擒住……”
原來她下了馬車后,又遇上了劍客。
“嗯?”韓厥聽言臉色變了變,本己軟下的心又強硬起來,“糊涂?!彼舐曋肛燀n起,“若讓欒書知道她在我府,可陷我韓氏不利?!?/p>
“阿父就如此怕欒書?”
韓起嗤之以鼻,韓厥氣得吹胡子瞪眼。
欒妍見了,急切道:“若是我阿父發(fā)難,妍絕不連累韓大人,妍只想見他一面……只問一句話,僅一句話?!?/p>
她抬頭凝視著他,眼神竟是期盼,還有一份執(zhí)拗。
韓厥嘆了口氣,“你即將入宮,見了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