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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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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鄧隱宸聽到武梁的叫聲,心下一急,下手無情,沒一會兒就干翻了那兩個攔路狗。然后沿著小木棧橋,一步步走了過來。

柳水云雖然將劍放在武梁頸上,可惜卻無路可走,又不敢上前和鄧隱宸在這狹路上相逢,只是默默守在花房門口,及至鄧隱宸人到,還忍不住退后了幾步,站在了花房中央。

武梁剛才握劍,手上劃了一個小口,見了紅。便干脆往頸上抹了一道,以求逼真。

果然,鄧隱宸眼光掃過,見那頸上,劍身,手指,都有血痕,不由心里怒罵,果然戲子無情□□無義,連那么鐵的舊相好都真下手。

人卻慢慢吞吞的捱近,三步的位置停住,根本不看武梁臉色,只對著柳水云道:“怎么?看到我好好的過來,失望么?你埋伏的人沒能如何我,反倒都被清理干凈了。”

他盯著柳水云,一臉的嘲笑,“現(xiàn)在,你是抓著她求保命?如果是程侯爺來了,或許吃你這一套,可惜啊,我和她的交情連你都不如……”

話未說了,卻忽然身子一晃,長劍疾吐,劍尖在武梁脖子上的劍身上一磕一撥,柳水云的劍就被撥了開去。

鄧隱宸另一只手也隨即就到,抓住武梁衣襟兒一拉一甩,就把她給甩到了身后,自己擋在了她的面前。

一個回合,不,柳水云還根本沒有說話沒有動作,就被人家三言兩語的閑話中逆轉(zhuǎn)了局勢。

人質(zhì)什么的,真是卵用也沒有啊。

鄧隱宸并沒有得手之后,就劍指對方喉嚨什么的,而是將劍隨意的提在手上,劍尖朝地,懶懶散散的樣子,完全沒把對手看在眼里。

他眼底的不屑那么明顯,道:“柳水云,你一個戲子,學女人家扭扭腰肢賣弄下風情伺侯伺侯人是你的長項,學武人使劍,你提得動劍么?”

好像氣惱人家侮辱了劍似的。

柳水云臉上表情很豐富,緊張,詫異,不甘,憤恨,交替出現(xiàn)。最后,他只是看向武梁,道:“你看,我走不了。我最終還是落在他的手里了,我連這最后一點心愿也實現(xiàn)不了了?!?/p>

他臉上的表情那么哀傷,讓武梁也覺得懊惱極了,好像這結(jié)果都是她的錯似的。

她一咬牙,側(cè)身錯步,直直撲到鄧隱宸背上,使勁兒地抱著他,緊緊地箍住他的雙臂,沖柳水云叫道:“你快走!”

其實她有想過奪劍反制的可能性,后來還是覺得那劍又長又重,估計不是好玩的,便想束縛住他算了。

她覺得應該還是有效的,她下了死力,貼得夠緊,既防鄧隱宸向后肘擊,也讓他抬不起手臂,沒有出劍的角度。

鄧隱宸愣住,僵在那里不掙不語,毫無反應。

形勢又變,柳水云面露笑意。到底是專業(yè)演員,隨時大爆演技,做出一臉激動欣喜的模樣向著門口那邊跑去,卻在與鄧隱宸錯身而過的時候,手中短劍迅疾向他頸間抹去。

出手竟頗有幾分凌厲。

這下,是武梁呆住。

鄧隱宸眼見短劍刺到,迅速后仰躲閃??上砩蠅嬛淞哼@個大包袱,什么動作都難靈便,到底是避無可避,肩頭中招。

武梁清晰地聽到裂帛的聲音,聽到銳器入肉時那沉悶的“噗”的一聲,心都驚得飄浮起來不會跳動。

舍命一擊,果然犀利。

還好遇到的是鄧隱宸,于是這一劍之威,也就僅此而已。鄧隱宸身子后仰的同時狠狠飛起一腳,只一腳,就踢飛了柳水云的短劍,也踢得柳水云站立不穩(wěn),身子搖晃著退了兩步。

后來武梁稍稍回神的時候,想,豬啊,剛才怎么不知道松手?若她松開了,鄧隱宸就肯定躲得開,就不會受傷了吧。

可是,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形勢已經(jīng)又有所不同,再次占據(jù)上風磨牙霍霍的仍是鄧隱宸,而柳水云,正扼著手腕一臉痛苦,額頭冷汗暴出。

這種情形,武梁又不能松手了。相反,她又緊了緊因為剛才被甩來蕩去已有些松的手臂。

然后沖著柳水云叫,“你快走??!”這都什么時候了,可不是拗造型的時候,手痛又不是腳痛,趕緊逃命才要緊吧。

鄧隱宸沖著柳水云冷笑,道:“想走?走到哪里去?”

他微低頭,看了看橫在自己身前,因為使勁兒而繃得緊緊的小胳膊腕,道:“幾處滅門慘案在身,如今又行刺朝廷命官。你真覺得他能走掉?就算他走出這房門,他能走出這院子,能走出這京城么?”

武梁一驚,原來是從前的事兒犯了,不只是為今兒個這一劍吶。

心里嘆息,怪不得柳水云隱忍這么久,卻選擇現(xiàn)在發(fā)難。原來是他發(fā)現(xiàn)他的事兒已經(jīng)壓不住,或者沒有人肯幫他壓了,才想多干掉一個是一個吧?

林州府那幾處滅門案,那是太后壓下去的。如今上面要翻舊帳,還能使喚上鄧隱宸的,那肯定是皇上了。

皇上終于忍不住要清母側(cè)了?

那這京城,柳水云真是呆不得了。

武梁道:“那如果他逃出去了呢?如果他能出京,你別讓手下追拿他,好不好?”

那些案子都已經(jīng)找了替罪羊結(jié)案,現(xiàn)在再翻也沒意思吧?并且終究是會翻到他們皇家人身上的,他們還得重新找借口遮掩,多么麻煩。

所以武梁覺得,就算上面要清算,也是秘密進行的,所以柳水云盡可以遁匿吧?只要柳水云不在京城,不在太后身邊轉(zhuǎn),不讓皇上礙眼心煩,他堂堂一至尊大咖,至于和個低入塵埃的戲子過不去么?

“他能走掉,自然好說。”鄧隱宸道,卻忽然手腕一轉(zhuǎn),手中劍朝后連揮,啪啪兩聲,擊打在武梁的小腿上,喝道,“還不松開?”

然后手腕再轉(zhuǎn),小臂微抬,劍尖直直點在柳水云的腹部。

柳水云一動也不敢動,武梁也不敢動,只怕她稍稍一晃,就帶動著劍尖刺進了柳水云的身體。

至于她自己,疼倒是不怎么疼的,但她心里立馬明白,指望她想困住人家,那簡直是癡人說夢。那兩劍,人家若是用刺的砍的戳的,她美腿不廢也傷。就算用拍的,只要人家夠用力,她也夠戧。

但這也讓她放心,雖然害他受傷,但似乎他也并沒有那么生氣,至少,他不肯傷她。

武梁心一橫,聽話的輕輕松開箍在鄧隱宸身上的手臂,卻忽然往前一步,一把攥住了劍身。

是的,她又用肉手握住了劍身,她總在用肉手去握劍身!

這什么命啊。

剛才攔柳水云的時候,那劍窄,她盡量用捏的,只是不小心劃了一下手掌?,F(xiàn)在鄧隱宸的劍,比柳水云的劍不知道寬了多少利了多少,加上她存了把情況往嚴重了鬧的心思,還故意手掌用力,血很快流出,點點滴落。

現(xiàn)在輪到鄧隱宸一動都不敢動,怒喝:“找死啊,還不快松開!”

武梁當然不松,“你放他走吧,好不好?他刺你一劍,等他走了,你刺回我一劍,我替他還,好不好?不,我任你處置,你想刺回幾劍都行,好不好?”

鄧隱宸氣得不輕,沖著武梁連聲道:“好,好……嘉義夫人呵?你好樣的!”

其中意味兒,武梁已經(jīng)沒法細細體會,聽見一個“好”字,就忙道:“你答應了啊,那你讓開道啊?!?/p>

鄧隱宸沒法兒讓開,因為武梁握著劍不松手,他不好帶劍走,也不好松開劍走,否則劍柄沉重必然下落,武梁的手只會傷得更重。

他只好沖著柳水云喝道:“快滾!”

武梁也沖柳水云叫:“你快走,我手疼得很,快撐不住了。你出得京去,找個好地方過些清閑的日子去吧,別再回來了?!?/p>

大勢已去,實力懸殊,翻盤無能,柳水云恨恨盯了鄧隱宸一眼,然后眼神復雜看了武梁一會兒,終于什么都沒說,躥出花房奪路狂奔而去了。

···

花房里,武梁看著柳水云一路奔過木棧橋去,才終于松開了手。然后,她也實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干脆拗出那種撐了很久終于撐不下去,搖搖欲墜虛弱無力的可憐樣,按著手上傷處不停地吸冷氣。

人卻默默的移了移身子,好像是要和鄧隱宸拉開距離,實則擋在了出門的位置上。

鄧隱宸看著她的小動作,越發(fā)氣得直想吐血。

她當他是什么人呢,前腳放人走了,轉(zhuǎn)臉兒還會再提劍去追回來?

武梁知道鄧隱宸臉色肯定好看不了,她干脆撇開眼不去看,后來干脆閉上了眼睛乖乖站好,一副自覺引頸就戮的樣子。

鄧隱宸看著她那樣子,繼續(xù)拱火。

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武梁的心情,從前和那戲子有相當?shù)慕磺?,所以不忍心見死不救,這也是人之常情,尤其她這樣,會心軟亂發(fā)善心的主兒。

可是,如今那戲子人都走了,她卻就那么梗著脖子等著挨宰,她就完全不怕痛不怕死?

她是真當他能對她下得了手呢,還是就仗著他根本下不去手呢?

鄧隱宸覺得哪樣都讓人生氣,她就不能給他說句軟話解釋一下,就這么跟他對到底?

倒知道裝可憐。劍口留下的細口傷,用手按壓是很好的止血方法,偏她不肯用力,任血滴順著手指縫流了滿手背,故意嚇人。自己不停的長吸氣,怕人不知道她很疼似的。

鄧隱宸深深吸氣壓火,背轉(zhuǎn)身掀起外衫,從中衣上割下一段布條來,然后轉(zhuǎn)身很粗魯?shù)匾话褜⑷顺哆^來,把她的手掌包成了熊掌。

撇一眼頸上,上面那縷血絲早就干在上面了。

真行,一會兒的功夫,苦肉計給他演了好幾出呀。

又是往頸上涂血,又是用手握劍,又是現(xiàn)在的痛疼難忍模樣。她不過是知道,這招在他這兒使,管用。

并且她對他是有多大的信心,害他被砍,還在那兒自己叫疼?

冷著一張臉,兇狠的模樣,問她,“你就這么護著他?”

武梁腦袋一直耷拉著,已經(jīng)低得不能再低了。聽見他問,又慢慢將頭抬起來,回答得一點兒都沒有新意,“他幫過我,以前對我很好,真心待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在我面前?!?/p>

“那我呢,幫過你沒有?真心待你沒有?他想要我的命,你便幫手來???恨不得雙手替他奉上是么?”

武梁不安的皺著鼻子,象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低聲的沒什么底氣的辯解,“我也沒想到會傷到你。”

“沒想到?他明顯早就安排好的局面,還需要你想?連人質(zhì)你都自愿當了,你會不知道?是誰困著我讓人砍的?”

本來吧,武梁真是又緊張又愧疚,也準備好承受那雷霆一怒了??墒?,鄧隱宸一多說話,就讓人覺得多少有些氣勢松動,武梁反而不那么怕了。

她哼哼噥噥,“哎呀,我也很后悔的,真的。那這樣,我先給你包扎好傷口,你先養(yǎng)傷。等你傷好了、有勁了,再來砍回我,好吧?”

說著還催鄧隱宸,“小氣巴拉,裹個傷就撕那么一小片兒布。你的傷口比較大,你多撕點兒下來嘛。”

鄧隱宸冷著臉沒理她。

心里一陣的¥·%*#¥·%*#摩尼馬拉井巴哈……

就知道她不過是在裝可憐裝老實裝不知所措,看他一臉的火大,她就配合的作出怕怕的表情。可是,她真有怕過嗎?

做了這樣對不起他的事,還這么淡淡然?還“傷好了有勁了再砍”?現(xiàn)在,用傷臂,很快砍得她稀爛好嗎?

鄧隱宸再次深深地吸氣,頗有些交友不淑,心累難言的無奈。

武梁這樣,他很生氣,真的生氣。明明該是親密盟友的,結(jié)果真到兩軍對壘時候,他成了被敵對被舍棄的那一個,不管什么理由,總是讓人惱火得咬牙。

若是從前,鄧隱宸一定早就暴了:老子在你心里算什么?比不上程向騰也比不上個戲子?

但是現(xiàn)在,他不會了,他早就清楚了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上次在昭明寺,她說,他是她最好的、最讓她安心的、最能交心的、永遠的朋友。

她擺了好幾個最字,對他說,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心里就是這么認定了的,比鍤血為盟還堅定。

然后也把不足為外人道的心中黑思想說給他聽,把不愿意求程向騰的事情求助他辦。

能說什么呢,在她獨自飄零的時候,他都給不起她什么,如今身家豐厚封號加身名花有主,他還能妄求些什么呢,他連胡思亂想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么,就做朋友吧,那也算是個相當安慰的結(jié)局,不是么?

可是,說好的“最好”呢,抱著他讓別人砍算嗎?

混蛋女人啊。

但是,另一方面,武梁這樣,也讓鄧隱宸很隱秘的很不合適宜的覺得開心,真的開心。

她對他毫不見外,甚至行為多有過份,為什么?

不過是因為他的心意,她全部都懂。

雖然沒法言說,不能回應,但心知肚明,才會有恃無恐。

所以他其實暗暗喜歡她對他偶爾的這種放肆和對他的仰仗,從沒覺得被她虧欠,反而因此知道,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很特別的存在。

···

總之,鄧隱宸心思復雜,頗為糾結(jié)。但一直以來,鄧隱宸都覺得自己很能把握住分寸,尤其自從作了朋友以來,不該他關(guān)心,不該他靠近時,他從不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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