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有了票又如何?
沒分家的一天,他們就不能太出格,他的兒女還得穿破衣服,穿別人都不要的破爛玩意兒。
關(guān)有壽暗自嘆了口氣,重新扎好包裹放入籮筐內(nèi),“回去讓你娘改一改,你們先穿著,將來爹給你們買新衣服?!?/p>
“爹,你給自己和我娘買吧?!?/p>
“爹都是大人了不用新衣服?!?/p>
誰說的?
關(guān)平安看著她爹身上褂子上的補丁。內(nèi)心也是酸澀不已,這一身衣服已經(jīng)是她爹唯一出門行裝。
關(guān)有壽一夜未眠,卻沒有絲毫倦意,只是腹中有些空虛,他盡量不驚醒倆孩子,輕手輕腳的起身,想著先弄點吃的回來。
不管華燈初上,還是晨曦微亮,這座城市它十幾年如一日,最離不了的還是人多。清晨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行人來來回回。
關(guān)有壽走出招待所,打量著四周,往街口慢慢踱步而行,尋找著記憶里一幕幕熟悉的片段。
還沒走多遠,迎面騎著自行車而來的葉興旺已經(jīng)見到他的身影,使勁蹬了兩腿沖到他身側(cè),“三哥?!?/p>
關(guān)有壽倒是毫無詫異他能找到自己,昨晚自己說了住在老地方那片,還難不倒他這小子,失笑的問道,“下班啦?”
“你該問我咋找到你?!比~興旺下了車,推著車把,“走,咱哥倆先去墊墊底。吃了跟我回家。孩子呢?”
“還在睡?!标P(guān)有壽瞟了眼掛在自行車車頭的網(wǎng)兜內(nèi)飯盒,“你這是還沒回去?”
“哈哈……被你猜中了。自從你們走了,我們很少來這邊,有些不一樣了,你遇上老街坊了沒?”
“那會小,沒記住幾個人,倒是大成叔認出我來了。”
“不奇怪,你隨了我小姨七八分?!?/p>
關(guān)有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想笑話他男生女相?爺現(xiàn)在堂堂正正的八尺男兒。
早市的餐桌還是老式的木板長條桌,長條凳,很樸實,四周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倆人點了大餅和豆腐腦。
與關(guān)有壽幼年離開不同,葉興旺還是遇上了不少熟人,打了招呼,一介紹他,很快三三兩兩的人擠在一起敘舊。
熟悉的小名,記憶里的片段,讓關(guān)有壽頗有些深感自己根本沒離開過二十年。可也到底不同了。
大家有志一同不提當年當人奴才,嘮起嗑來無非是當年誰誰如今過得如何,要不就是工作上的閑事。
關(guān)有壽借著孩子還在招待所,扯上話癆的表弟告辭離開。
“這些孫子盡瞎吹,甭聽他們的,就剛才根子那白眼狼,當初要不是你替他跟那位求情,早就被打死。”
關(guān)有壽好笑地斜了他一眼,“你那么小還記?。俊?/p>
“嗨,這不是我娘說的嘛。我娘心里記著當初一筆賬呢。不過沒勁,所以我都很少來這邊?!?/p>
關(guān)有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少跟他們接觸也好。有些人當奴才當久了,膝蓋骨還是軟的?!?/p>
“哈哈……三哥,還是你一針見血。記得那個廚房的哪個張婆子不?現(xiàn)在就……”
關(guān)有壽聽著表弟的絮絮叨叨論起熟悉的某些人,再次感到物是人非。
他沒決定回來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