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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戰(zhàn)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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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隊伍遠遠相望,一邊是官兵們小心翼翼縮成一團集結起來的方陣,另一邊則是流寇們亂七八糟站成的散亂隊伍。單純從氣勢上來看,流寇們顯得要厲害得多,他們拿得各種夸張無比的巨大兵器,衣服也很囂張地敞開著前襟,被陽光曬得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流著汗水。他們的臉上也掛著自信從容的微笑,仿佛眼前的官兵是土雞瓦狗,不值一提。

反觀官兵這邊,士兵們縮著頭,顯示出十分畏懼的凝重的神情,不少士兵臉上帶著驚恐,有的人手還在發(fā)抖。

有句話說得好,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正是因為官兵們參與過不少的戰(zhàn)陣,見識過尸山血海,所以他們在臨敵的時候才會更加謹慎小心,害怕自己變成尸山中的其中一具。而流寇們在他們面前,則類似初生牛犢,不知道戰(zhàn)爭的可怕。

“注意保護兩翼!”

“盾牌手……給我硬起來……”

“長矛,舉直……嘿哈……”

戰(zhàn)陣中開始響起了旗兵的呼喊聲,此時彼伏,不停地回響,并且互相干擾。大明的官兵,每十人由一個小旗統(tǒng)領,每五個小旗再由一個總旗統(tǒng)領。這些旗兵雖然比普通士兵要高一級,其實仍然是兵,也要加入到戰(zhàn)陣之中。只有百戶這個級數(shù)以上的,才能算武將,不進行沖鋒陷陣的工作,只負責指揮。

最先激動起來的就是旗兵,他們不停地向身邊近在咫尺的手下們發(fā)號施令,由于他們的命令只需要發(fā)給十個人,或者五十個人聽,所以扯開嗓子吼就行了,不必動用到軍樂隊。

旗兵們的呼喊聲中,官兵的軍陣開始向前推進!緩緩邁步!

對面的鄭彥夫則豪邁地笑了幾聲:“兄弟們,殺啊!殺光官兵。”

一聲令下,四百多名流寇一起怪叫起來,各種奇形兵器高高舉起,撒腿向前沖了起來。

王二大喜:“開戰(zhàn)了,終于可以親眼看到打仗了。朱八兄弟,你看官兵走得又慢又沒氣勢,不吭聲不出氣。鄭彥夫這邊沖得又快又狠,不用看也知道這邊更強?!?/p>

朱元璋嘆道:“鄭彥夫一伙人的氣勢是很足的,但是太不會打仗了。兩軍列陣,相隔在一里之上,這么遠的距離,步兵豈可沖鋒?必敗無疑!不信你披著甲,拿著重型武器,狂奔一里路試試,奔完之后還有力氣和人打架么?”

“絲!”王二聽了這話,才猛地一醒。

朱元璋繼續(xù)道:“官兵采用的方法才是正確的,臨呀時,用很慢的速度向前走,越慢越好,注重保持陣形和節(jié)省體力,越走越近,走到百步之內,先對著對方的軍陣射箭,以試圖打擊對方的士氣,造成陣形的混亂。然后繼續(xù)向前走,到了五十步內,中軍擊鼓,這才是士兵開始沖鋒的時候。”

朱元璋說完沒多久,流寇最前面的一排人已經沖到官兵陣前百步之遙。楊洪根本沒有發(fā)令,官兵后陣一些有經驗的弓手就主動拉開了弓,沒上過戰(zhàn)場新丁見老兵們拉了弓,自然也一起拉開了手里的弓箭,大約有一百名弓兵,拉開弓斜指向天空……

流寇們還在向前沖,當前面的流寇已經進入七十步距離,中軍也到了一百步左右的距離時,經驗豐富的老弓手們率先松開了手上的弓弦,一蓬箭雨,刷地一下飛起,接著新丁也開始放箭,“刷刷刷”箭如飛蝗,拋射出去的弓箭在半空中劃起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后向下墜落……

“哎呀!”

“哎呦!”

“啊!”

慘叫聲在流寇群中響起,此起彼落,不絕于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撲倒,鮮血四處飛濺。

王二掩了掩臉,不忍觀看,嘴里嘟噥道:“慘了,這下鄭彥夫一伙只怕傷亡慘重?!?/p>

朱元璋又搖了搖頭,笑道:“這倒不一定,弓箭的威力實在不怎么樣,雖然入肉挺痛,但是這玩意兒不致命,只要不射中眼睛什么的東西,就不會造成很嚴重的傷害,頂多開個小洞,流點血,不影響行動。這種弓箭攻擊,主要還是用來打擊敵軍士氣的?!?/p>

王二抬眼來看,果然,剛才中箭倒地的流寇打個滾,居然又爬了起來,嘴里不停地罵罵咧咧……這年頭的弓箭威力確實很低,再加上官兵窮,使用的箭矢都輕飄飄的,他們用的弓也大多數(shù)在七斗至一石之間,根本射不出勁箭。

“不要害怕官兵!”鄭彥夫大叫道:“他們的箭射人根本不痛?!?/p>

“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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