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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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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彥夫見到朱元璋,頓時小吃了一驚:“你……怎么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朱元璋笑了:“我給你出謀劃策,當(dāng)然要來看看進展得怎么樣了。”

“我是說……你穿過我?guī)淼拇迕駛冎虚g,他們怎么沒有攻擊你呢?”鄭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時村民們?nèi)細⒓t了眼,見到一個衙門中的人就往著死里打,這種時候突然出現(xiàn)一個陌生面孔,他們應(yīng)該刀刃相向才對,就算朱元璋武藝高強,也不可能打得贏這么多手持農(nóng)具的農(nóng)民啊。居然讓他大搖大擺走到了衙門里面來……這實在匪夷所思。

“沒什么好奇怪的?!敝煸翱鋸埖匦α艘宦暎骸八麄儸F(xiàn)在判斷身邊的人是不是自己人,并不是靠相貌……靠的是氣勢。誰身上帶著一股子血腥味兒,帶著那種殺官造反的狂熱情緒,他們就會將那個人當(dāng)成自己人……”

說到這里,朱元璋頓了一頓,微笑道:“我走進來的時候,擺出一幅要殺人的氣勢,嘴里喃喃地念叨著‘殺了張斗耀……把張斗耀找出來殺掉……’,就這樣,原本打算攻擊我的人,都把武器拿開了,還有人向我道歉,說是差點傷了自家兄弟,然后我就走了進來,站在你面前了?!?/p>

“絲!”鄭彥夫只覺得心中一涼,他早知道朱元璋非常厲害,簡直可以說能掐會算,沒想到他厲害到這個地步,連氣勢和氛圍都可以利用。如果一個官兵也像他這樣善于偽裝,摸到自己背后給自己一刀,只怕自己到死都以為背后的是個同伴。

他吞了一口口水,艱難地道:“張斗耀在家里?”

“嗯!”朱元璋點了點頭道:“你留下五十人,打開縣倉,分發(fā)銀錢和糧米,別的人全部帶上去張斗耀的家,動作要快……如果讓張斗耀組織好家丁隊伍,你的這些村民未必是他的對手?!彼S意說話,語氣自然而然就帶上了一股子命令的味道,偏偏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鄭彥夫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你會和我一起去嗎?”鄭彥夫急問道,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自己非常需要朱元璋跟在身邊,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心里踏實,找得到前進的方向。

“當(dāng)然去!”朱元璋認真地道:“我也有一個必須殺張斗耀全家的理由?!闭f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里飛快地閃過馬皇后的那張臉,那張臉與馬三小姐的臉重合在了一起。除了他自己之外,誰打這個女人的主意,誰就必須死。

鄭彥夫大喜,轉(zhuǎn)身喝令道:“南堯村的兄弟留在這里,把縣倉里的銀錢和糧米都搬出來,一會兒我回來了就分發(fā)給大家。其余的兄弟跟我來,咱們?nèi)埗芬募依餁⑷恕!?/p>

“好!”村民們氣勢如虹地答道。

朱元璋將斗笠蓋回了頭頂上,遮擋住了自己的容貌,緊隨在鄭彥夫的背后。

鄭彥夫挺著滴血的殺豬刀,帶了一百多個弟兄,向著衙門北邊幾條街外的一個大宅院沖了過去,原來這個宅子就是張斗耀的家了。

張斗耀已經(jīng)得到了衙門被亂民占據(jù)的消息,緊閉了院門,躲在了后院里,他手下的家丁們正在將后花園的假山扛出來,打算頂在門后。

鄭彥夫來得剛剛好,若是再來晚一點,假山已經(jīng)頂住了大門,那就什么都晚了。這個年代的富家大院都具有簡單的防御作用,院墻又高又厚,無法很輕易地翻躍過去。如果無法打開院門,想要攻進去就很困難了。

朱元璋從門縫里看到里面的家丁正在搬運假山,想也不想,一腳就踢在門上,門后插上了木栓,還有三個家丁用肩頭拼命頂著門,朱元璋這一腳居然沒有踢動。

鄭彥夫大吼道:“我也來踢……”

他提起熊掌般大的腳板,振起全身力氣,飛起一腳,沉重的院門發(fā)出咔嚓咔嚓的碎木聲,門后插著的門栓居然從中斷折,三個頂著門的家丁同時向后一彈。

好厲害的一腳!

跟在鄭彥夫后面的村民們見自家的大哥如此厲害,士氣大振。十幾個人一起沖了上來,側(cè)過身子用肩頭猛撞大門,只聽到“碰”地一聲巨大,門后的三個家丁被頂?shù)蔑w了出去,院門大開,跟在后面的村民們一擁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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