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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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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戶大人有禮了!”朱元璋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就微微地欠了一下身子算是行了禮,然后認認真真地道:“小人是白水馬家的管事,朱八,奉我家小姐之命,在張家?guī)兔μ幚硇╇s事。”

朱元璋并不是一個喜歡表現(xiàn)得傲慢的人,他以前在對著白水馬家、衫家、縣太爺陳觀魚時,一直都是采用了很低調(diào)的態(tài)度,但這一次對著葉宇軒,他一開始就展現(xiàn)出強勢。

因為他知道兵**和文官是不一樣的,對著文官,如果你擺出強勢,容易傷了他們的面子,他即使實力不如你,也要跳起來咬你,和你糾纏不休。例如東林黨那些家伙,手上無權(quán),干不了什么實事,空有一張嘴,但偏偏就不服輸,一天到晚和閹黨掐架,就算死也不認個錯。對這種人,你如果低調(diào)一點,他反倒容易被你影響,被你用激將法牽著鼻子轉(zhuǎn)。

但是對上兵痞,你越弱勢,他越強勢。你若強勢,他反倒會縮頭。因為兵痞不像文官那樣讀了很多圣人道理,也不像文官那么講究無謂的“氣節(jié)”,他們更加“能屈能伸”一點,碰上比他們還強勢的人,一個縮得比一個快。

朱元璋也不給葉宇軒行禮,甚至不從椅子上站起來,只是坐著隨便一句話,他后背后擺著近百具尸體,借著這些尸體的氣勢,一股子血腥氣沖出來,嚇得葉宇軒心里咯噔一聲響,心中暗叫:慘了,碰上厲害人物了,這個管事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難不成白水馬家有什么厲害的后臺?我可得小心,莫得罪了某個大佬。

葉宇軒心里縮了,嘴上自然就不硬,他居然拱了拱手,學著很有禮貌的道:“原來是白水馬家的管事,有禮了,小將是長沖軍屯的百戶葉宇軒,聽說亂民沖擊了張府,特地來幫著張府清剿匪徒的……”

說到這里,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咦?我來的明明是張府,姓張的啊,這里坐著個馬家的管事和我廢話半天,干嘛呢?這不是牛頭不對馬嘴嗎?他看向朱元璋的眼里多了一絲狐疑,奇道:“你馬家的人,跑張家來干嘛?”

朱元璋壓低聲道:“張家小姐已經(jīng)許給我馬家二少爺,也就是我家的二少奶奶?!?/p>

“哦!”葉宇軒感覺這關(guān)系有點遠,雖然馬家看起來似乎有點強勢,但是他也不能管太寬嘛,他轉(zhuǎn)過身,對著身后的士兵喝令道:“你們……去張府里細細搜索一番,看看還有沒有潛藏著的賊人,如果有的話,通通拿來!”

“慢著!”朱元璋不等他說話,出言打斷道:“府里我們已經(jīng)仔細搜索過了,現(xiàn)在死人都已經(jīng)抬了出來擺在這里……”他伸手指了指院子里并排排的尸體道:“全在這里?!?/p>

“我總要再找找看?!比~宇軒笑道:“萬一還有漏網(wǎng)的呢?”

“這可不行!”朱元璋開口道:“軍爺手下的士兵粗手大腳的,萬一打壞我家的東西,或者順手帶了什么東西,那就不妥當了?!?/p>

葉宇軒聽他侃侃而談,頓覺不耐,大聲道:“喂,你這管事給我搞清楚點,這里是張家,你一個馬家的管事老在這里嘰嘰歪歪,煩是不煩?”

朱元璋淡淡地道:“張老爺和張少爺都不幸被亂民所殺,但張家小姐還活著,這張府上上下下所有的東西,自然應該歸小姐所有。張家小姐嫁給了我馬家的二少爺做了二少奶奶,這個府子,自然就成了二少奶奶的嫁妝……我是馬家的管事,少奶奶的嫁妝,我不能管,誰能管?”

咦?這家伙能言會道,非常麻煩!葉宇軒再次吃了一驚。

“我今天若是定要搜府呢?”葉宇軒冷笑起來。

朱元璋見他擺出嚇唬的嘴臉,知道這是官兵最慣用的技倆,只要他嚇住了你,你就完了。但若他嚇不住你,反倒是他會退走,這一步就是關(guān)鍵。

他突然從椅子前站了起來,一腳將椅子踢飛到一邊,揮手指著院子里排成幾排的尸體道:“你若要搜府,很簡單,從這些尸體中穿過去就行……看看張老爺和張少爺?shù)脑谔熘`讓不讓你過這道坎……”

朱元璋這么一下,又將葉宇軒的注意力轉(zhuǎn)到了滿地的尸體上。他向著尸體上一看,只見張斗耀的無頭尸體排在第一個,脖頸處鮮血已經(jīng)凝結(jié),看起來十分可怖,旁邊的張少爺也死狀奇慘,面容扭曲,接下來一排排尸體,在燈籠的映照下,顯得一片陰氣升騰……其中有幾個被欺凌而死的丫鬟還沒有閉眼,瞪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向天而視……雖然她們并沒有看著葉宇軒,卻讓他感覺到似乎在看著他一樣……

哎呀我的媽……要從這些尸體中穿過去?葉宇軒心頭碰碰地直打鼓,他手下的士兵也感覺雙腿一軟,有點站立不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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