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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筆趣閣 > 白發(fā)皇妃 > 第61章 一夜十年(2)

第61章 一夜十年(2)

一場波濤洶涌的早朝,終于在帝王的圣旨中結(jié)束。至此,權(quán)傾一朝的桑家倒臺,宗政無憂在眾臣及將士們敬畏的目光中,以及那一聲聲激昂宏亮的“皇上英明”的高呼聲中華麗退場。而眾人皆知,桑相倒臺,緊隨而來的必定是一場朝堂的洗禮。帝王的雷霆手段,他們很快便會領(lǐng)略到。

宗政無憂昂首步下高臺,一轉(zhuǎn)彎,便看到軍政殿側(cè)面的廊柱旁立著的一名女子,女子白發(fā)如雪,雙目盈滿淚光,正癡癡凝望著他,眼中有怨責(zé),有心疼,還有深沉的情意涌動。他微微一愣,快步走了過去,皺眉道:“你怎么來了?”這么大的風(fēng),她連外袍都沒披,也不知在這里站了多久。他不顧旁人的眼光,張開手臂一把攬過她的身子,帶她走向后方的御輦。

漫夭抿著唇不說話,望著他眼中交錯密布的紅血絲、隱藏在眉眼之間歷經(jīng)一夜折磨后的濃濃疲倦,還有他同她一樣的如雪白發(fā),她的心揪成一團。她咬緊唇,不敢開口,只怕一開口,就忍不住哭出來。

當(dāng)厚重的明黃色簾幔放下,將冬日的寒風(fēng)阻隔在外,也隔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才瞪著他,哽咽著罵道:“你這個瘋子!”罵完之后控制不住地?fù)涞剿麘牙?,淚水滾滾而落,打濕了他的胸膛,那滾燙的溫度將一顆曾經(jīng)冷硬如堅冰的心融化成一池春水。

為了遏制流言,為了不負(fù)她,他竟然服下劇毒,一夜白頭!減壽十年,那是何等沉重的代價!早知如此,她寧愿他娶一堆女人回去,但她不知,其實不服逆雪,他一樣可以輕而易舉的平息一切,之所以服下逆雪,不過是為了她那日的一個夢,當(dāng)然,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當(dāng)很多年后,她知道了那個原因,幾乎無語。

宗政無憂抱住她纖細柔軟的身子,雪一樣的白發(fā)垂落下來與她的糾纏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她單薄的背脊,嘆息道:“我說過,只要你肯回頭,我這一生,寧負(fù)天下也絕不負(fù)你!”

漫夭身子一震,抬起迷蒙淚眼,顫聲道:“可是我……當(dāng)時并沒有回頭!”

“后來也算?!彼麚Ьo她的身子,看著她盈滿淚光的明澈雙眼,目光深邃道:“只要你在我身邊,這個承諾,永遠作數(shù)!”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息都褪去了平日的冷冽,只剩下震顫人心的溫柔。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她心里的感動如奔騰的江水,滔滔不絕將她淹沒。她望著他,竟說不出話來。

宗政無憂捧起她的臉,輕柔拭去她面上的淚水,低頭吻上她嬌嫩的唇瓣,原本只想輕輕地親她一下,卻沒想到那雙想念了很久的唇一經(jīng)觸碰便再也無法放開。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顫,他由輕柔的試探到深入的索取,小心翼翼的珍視震顫著她的靈魂。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摟住他的脖子,淚水仍在不斷的滾落,沒入唇齒間,蔓延出咸澀卻又幸福的味道。

她用她所有的力量去回應(yīng)這個用生命珍惜她的男人,唇齒廝磨,身體的顫抖伴隨著心靈的顫栗,那體內(nèi)突然被引爆的渴望,來得洶涌而猛烈。

這是一年多來,他們第一個忘情的親吻,發(fā)生得那樣自然。這一刻,他們都忘記了曾經(jīng)的屈辱,也忘記了那刻入心骨的仇恨與疼痛。

初陽升起,暖融融的橙黃光線籠罩了整座江都,為這個寒冷的冬季帶來了新的希望。

明黃的簾幔內(nèi),軟椅之上,兩人渾然忘我,吻得激烈而投入。女子毫無保留的回應(yīng)掀起男子心頭深沉的激蕩,宗政無憂緊箍住懷中那令他幾欲瘋狂的女子,唇舌間的吻愈發(fā)的肆意而張狂,仿佛不將女子與他一起融化了便不罷休。

喘息急促,心跳劇烈,整個帳內(nèi)的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曖昧的氣息充斥在這一方狹小的空間內(nèi),焚燒著他們的理智和身心。

本是大好光景,偏有不長眼的在這時候撩開了簾幔,看也不看就翻身跳了上來,叫道:“七哥,我跟你們一起走?!蓖擞傊?,他又不是沒干過,都隨意慣了,只不過,今天卻剛剛好撞上了槍桿子!

當(dāng)九皇子上車看清簾內(nèi)情景,驚詫地瞪大眼睛,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人就已經(jīng)被一道勁力給掃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他“哎喲”一聲大叫,痛得呲牙咧嘴,感覺屁股要開花了。

外面的禁軍嚇了一跳,慌忙拔劍,才看清楚摔出來的是九皇子。蕭煞一愣,望了眼已合上的簾幔,走到九皇子跟前,問道:“王爺沒事吧?”

九皇子嘴角一抽,直想說,你讓七哥摔你一下試試看有事沒事?但一見周圍的人都盯著他看,有些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深深刺激了他,他連忙展了眉,一下子跳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昂著頭哼哼了一聲,很酷的不甩蕭煞,瀟灑地轉(zhuǎn)身,朝自己的馬車走去。剛上了馬車,便捧著自己的屁股直跳,苦著臉嘟囔道:“七哥,就算我不小心攪了你的好事,你也不用這么狠吧?嗚,好痛好痛!”

御輦內(nèi),漫夭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收回?fù)ё∷弊拥乃氖?,清麗的臉龐羞紅滾燙如火燒一般。連忙坐正,低頭嗔道:“無憂,你出手太重了!”

宗政無憂懷里一空,面色頓時黑沉,不由悶悶道:“我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阿漫,過來。”他拽過她的身子,還在回味她方才出人意料的熱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許是時候該有所突破了。

漫夭一扭頭撞上那雙深邃而灼亮的眼,那眼中燃燒的渴望令她想起自己的忘情,她連忙垂了眼,面上愈發(fā)的滾燙。一年了,那些令人感到傷痛和屈辱的記憶,都被埋在了他們的心底,兩個人避而不提,就像一根長在肉里的刺,你不碰它便不疼,你若是因為害怕而不碰它,那它便永遠長在那里隨時提醒著你它的存在。也許,有些事情,與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對。她抬手,輕輕觸摸他的頭發(fā),那每一寸雪白的顏色,在她纖細的指尖下訴說著這個男子對她濃烈且深沉的愛意。

“無憂,謝謝你!這樣愛我!”她將臉靠近他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有他在就好。

宗政無憂眼光一動,雙臂猛地收緊,緊到她透不過來氣。他卻問道:“那你呢?”

漫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愣道:“我怎么了?”

宗政無憂目光一閃,垂眸淡淡道:“沒什么。”他原想問:你愛我嗎?但終究問不出口。這一年來,他始終不確定她留在他身邊究竟是因為愛他還是為了補償他?

漫夭抬眼見他神色不對,蹙了蹙眉,還來不及細想,就聽宗政無憂突然轉(zhuǎn)變話題:“桑丘和北朝勾結(jié)一事,你怎么看?”

漫夭思索道:“我覺得,不是他?!边@個他,自然指的是傅籌。

宗政無憂眉頭一皺,問道:“為何如此肯定?”

漫夭想了想,才道:“他人在邊關(guān)戰(zhàn)場,哪里有空管我們?!?/p>

宗政無憂道:“你應(yīng)該知道,北夷國之亂,并未嚴(yán)重到需要他御駕親征!”

漫夭道:“是,但以他的性格,不會自揭傷疤。”白發(fā)一事,傅籌也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他不會拿她的白發(fā)說事。她縱然恨他,卻也知道,有些事,他不會做。

宗政無憂眸光微變,皺眉,聲音竟然沉了兩分,道:“你如此了解他?”

漫夭聽出他語氣不對,微微一怔,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看到他先前溫柔而熾熱的眼光突然變得暗沉而復(fù)雜,她心間一沉,不由蹙眉道:“無憂,你……介意嗎?”

介意她曾與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如今介意,他又豈會為她放下尊嚴(yán)甘愿受辱人前?他只是不確定,在她心里,到底誰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仍舊泛紅的眼眶,他的動作格外溫柔,狹長的鳳眸流轉(zhuǎn)著幾分不確定的神色,猶豫著開口:“我只想知道,在阿漫你的心里……”

“我的心里……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你。從來沒變過!”她握住他的手,回答得那么干脆。

宗政無憂反而愣住,呆呆的看著她,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無波,只那眼中遽然升起的光華,有如黑夜中突然盛放的煙火,絢爛奪目,泄露了他此刻內(nèi)心的真實情緒。外頭的陽光倏然炙烈起來,肆無忌憚的照著明黃色的簾幔,將輦內(nèi)映了一片溫暖的橙黃。

“阿漫……”他緩緩叫了她的名字,癡然的眼光在她面上不住地流連,竟小心翼翼,似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會打碎一個美麗的幻夢。

“傻瓜!”她心頭一酸,摟著他的腰,將頭重新靠在他結(jié)實的胸腔,笑著叫這樣一個冷酷、聰明又睿智的男人做傻瓜,感覺奇妙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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