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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筆趣閣 > 白發(fā)皇妃 > 第56章 遠(yuǎn)離京城(1)

第56章 遠(yuǎn)離京城(1)

不自禁捏了捏拳,他大步踏出清和園,直往清謐園而去。

夜色寧靜,秋風(fēng)蕭瑟,青竹林里竹影搖曳,四方碧色環(huán)繞之中,女子一人獨坐,白發(fā)飛散,衣袂輕揚,她左手執(zhí)壺,姿態(tài)優(yōu)雅如仙,自斟自飲,已有幾分醉態(tài)。空氣中,竹子淡淡的清香氣混合著濃烈的酒香,配上那銀色月光籠罩下如詩如畫的清景佳人,讓人如癡如醉。

傅籌遠(yuǎn)遠(yuǎn)站在竹林外頭,竟不舍得打擾這份寧靜美好。他目光癡然相望,含著無數(shù)的想念和愛戀。幾日不見,竟如同隔了幾世那么久。

漫夭又倒了一杯酒,仰頭灌下,喉嚨一陣燒灼,她抬頭望著空中皓月,想起李白的那首月下獨酌。

也許不應(yīng)景,也許心境全然不同,她卻忍不住想,那個令后世敬仰的偉大詩人,他在飲酒作詩時心情是怎樣的孤寂和凄涼?放下酒杯,她拿起一旁的劍,便飛身而起,不是練劍,而是舞盡風(fēng)情。

柔軟飄逸的身姿飛舞在青竹林中,如水銀流瀉般的光芒在朦朧的月光之下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至極的弧。她在那劍光之中偶然回眸,清冷明澈的眸子漾著酒后微醺的神態(tài),飛揚而起映在眼中的雪白發(fā)絲流轉(zhuǎn)著圣潔的妖冶,散發(fā)著神秘的吸引。

傅籌見她握劍,本想阻止,卻挪不動腳步。這樣的她,他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凌厲的劍氣忽于空中橫掃,震了竹葉紛紛而落,飄零在她的周身,仿佛在書畫女子內(nèi)心的蒼涼,又似是下了一場清葉竹雨,欲洗滌世間的一切污濁與不堪。

她的劍舞且柔且剛,將一個女子最美的姿態(tài)在這樣寧靜美好的夜晚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柔和清美的月光也不過是她的陪襯。

輕盈的腳步逐漸移至放置酒壺的低矮桌案,她一個彎身后仰,用一指勾起酒壺拋于空中,美酒沿壺傾注而下,如一道清泉凜冽,她紅唇微張,醉態(tài)竟撩人心魄。

林外的男子仿佛被那一個神態(tài)猛地?fù)糁?,身軀僵硬。而女子在此時,手中的劍忽然脫手掉在地上,身子似是無力,往一旁倒去。

傅籌心中一慌,忙疾掠過去,緊張地叫了聲:“容樂?!?/p>

他扶起她的身子,見她右手厚厚的紗布已經(jīng)被鮮血浸染,又是氣怒又是心疼,一把將她抱起就朝清謐園寢閣去了。

漫夭垂著眼,濃密的眼睫印下的陰影掩蓋住了眸中的神色,她很安靜地靠在他懷里,不動。

傅籌將她放到床上,轉(zhuǎn)身叫人打了水來替她清理傷口,卻被她死死抓住衣袖。傅籌詫異回頭,竟見她眸子里微微漾著水光,神態(tài)半醉半醒,嘴角含著凄楚無比的笑容,讓人一看便會心疼入骨。

“容樂……”他覺得他的心仿佛不是自己的,不,他的心早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為什么?”她拽著他,仰著臉龐,用醉意朦朧的眼神望著他,聲音凄涼哀傷,“為什么你要那樣對我?”

他心中一顫,就好像被一只柔軟的手一點一點攢緊了他的心,那種痛從心底里一直漫至心尖。他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知道自己錯了!可是他回不了頭。

她望著他的眼睛,幽涼的語氣仿佛一陣寒風(fēng)刮在人的身體里,她說:“你知不知道,要我選擇去相信一個一直在利用、傷害我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氣?你又知不知道,我差一點……差一點就愛上了你!”她搖晃著他的手臂,那聲音忽然就凄厲了,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切割在他的心里。

傅籌胸腔猛震,震在那里不能動彈,體內(nèi)的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間凝固,整個人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不能相信地望著面前的女子,她說:她差一點就愛上了他!在他犯下無法彌補的過錯無法回頭之后,她說她差一點就愛上了他,不管是真是假,這對他而言,都足以將他送進地獄。

他忍不住蹲下身子,對她問道:“容樂,你……說什么?”

他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她盈滿醉意的眼睛,手慢慢撫上她的臉龐,雙唇顫抖。

她凄楚的笑容愈發(fā)的擴張,卻輕輕搖頭,自嘲笑道:“說什么都沒用了!是你背叛諾言,親手用最殘忍的方式把我推給了別人,你用你的行動……給了我一個比死亡更慘痛的教訓(xùn)!恨……這個字,我從來沒說過,可是現(xiàn)在,我把它……送給你。”

身心俱顫,傅籌失力坐到地上,眼神空茫絕望,悔恨重?fù)粼谛模床豢叭獭?/p>

原來他曾經(jīng)離幸福只一步之遙,是他自己親手給毀了!

他控制不住的想,如果沒有實施那個計劃,她終將愛上他,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坐擁天下、大仇得報,都無法企及其萬分之一的快樂!

想象越是美好,現(xiàn)實便愈發(fā)顯得殘酷而令人絕望。

他突然抬手抓住她的肩膀,目中含有強烈的祈求,“容樂,再給我一次機會,讓一切都從頭來過,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權(quán)利,不要復(fù)仇,不利用你,不傷害你,只一心一意的愛你,帶你遠(yuǎn)走高飛過最平靜的生活……好不好?容樂……好不好?”

他急切地問著,明知無望,還是忍不住想要企盼。

漫夭睜著醉意朦朧的眼,似乎意識不是很清晰,蹙眉道:“重來?宗政無憂……他的人生,可以重來嗎?”

傅籌眸光遽痛,他的祈求她聽不見,他對幸福的渴望她看不見,她心里眼里,只有一個宗政無憂!

他突然撐著身子站起來,看著她,她的臉龐因為醉酒而浮出淡淡的紅暈,她的目光空空蕩蕩,明明落在他身上,可她的眼中卻沒有他。他忽然決絕而笑,“在你的心里,我永遠(yuǎn)不如他!為什么你對他念念不忘?你們之間也不過才相處了十幾日!如果……征服一個女人,真的要從身體開始,那我也不妨試上一試,反正……也沒有旁的希望?!?/p>

男子的眼神一瞬變得冷酷,再也不復(fù)從前的溫和,只透出絕望,一種頻臨瘋狂般的絕望。

聽說,地獄有一十八層,他要看看究竟有多深!

漫夭直覺地縮了縮身子,皺著眉,一臉茫然。

傅籌道:“容樂,你別怪我!”

從第一次開始,他就不該放過她,早該與她行夫妻之實,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心念一定,他用雙手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有躲閃的機會,低頭便欲吻上她泛著水澤的嫣紅雙唇。

她驚得掙扎,他便將她的手扣在頭頂,就要吻上她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后有勁風(fēng)襲來,他皺眉,眼光一利,放開她,急速轉(zhuǎn)身,但就在此時,一枚冰藍(lán)色極為細(xì)小的銀針飛快的刺破他的肌膚,準(zhǔn)確無誤地扎入他的穴道,令他動作凝滯,立時動彈不得。

他頓時心冷如冰,原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用來降低他的戒心,等待這必中的一擊。他悲哀地笑著,艱難扭頭,那個醉意醺然的女子已經(jīng)站在他的背后,此刻眼光清明,哪里還有半分醉意。

漫夭冷冷地望著他,對他眼中的悲痛表情只當(dāng)不見,她對蕭煞使了個眼色,蕭煞點頭便去取他貼身的令牌,然后照著漫夭的吩咐將傅籌挪到床上,蓋好被子。

漫夭出門之前回頭望了一眼,那一眼神色極為復(fù)雜,似看盡了他們兩人過往的一切糾纏,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到后來的同床共枕,誰能說那中間沒有一絲情感?她扭過頭去,看向夜空的目光堅定異常,語氣冷漠道:“傅籌,念在你確實對我有幾分情意,這一次,我放過你。以后再見,絕不留情!”

傅籌眸光寸寸被剝裂,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濃濃的悲哀和絕望充斥著他的整顆心,他的世界就如同外頭被烏云蔽月的黑夜,再也見不到光明。

夜色清冷,攏月茶園寂靜安寧。

漫夭站在園子正中央的那個琉璃桌旁,在離開京城前,她想再看一眼這園子,這里有她曾經(jīng)的夢里,是她和宗政無憂開始的地方,如今也是一片蕭索秋意。她沒有電燈,四周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她站了一會,視線才漸漸清晰,目光觸及前頭的一扇屏風(fēng),忽然記起那里還藏著一個匣子,臨天皇給她的,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如今她已經(jīng)不再是傅籌的妻子,是不是可以打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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