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頭頂一顆熟透了的李子順著樹干掉了下來,正巧不巧“咚”的一聲掉進了芷青捧著的酒壇子。
甜酒綻開的一個漣漪在白芷青眼前躍開了花,驚得白芷青一個顫抖終于回過神來。
她忽然恐怖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像個小怨婦一樣,抱著個酒壇子坐在草地上直勾勾得盯著夕陽發(fā)著呆。
這是怎么了,她怎么會忽然對于魅會不會變心這件事這么上心了?
明明自己就是不喜歡他的,明明是可以完全不在乎他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段時間對他的事情這么在意……甚至在意到了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地步。
一想到這,她就心里一陣慌亂,心臟“突突”地跳的跟鬧著玩似得。
她忽然就想起了上次顧雪對她說的那句話,她和魅總是無時無刻不黏在一起,外人看來以為是她們感情好,只有她們自己知道是因為分不開。
這正是因為這種“分不開”的羈絆,導(dǎo)致白芷青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jīng)開始慢慢地習(xí)慣起來他的存在。
原本她以為,自己對于魅的只是一種依賴的習(xí)慣,然而最近她重新有的認知讓她心里卻更加緊張起來,似乎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
自己對魅的那種強制性想要控制住他的占有欲真的只是女人的好斗心嗎?
那為什么那么多人看上七七和沐四四的時候,她卻沒有這種想要以好朋友身份將其他女人比下去的虛榮心,或者說是僅僅只有這種好朋友間想要贏其他女人好勝心。
而她跟魅只見,似乎就多了些什么。
她困惑地喝著悶酒,頭已經(jīng)開始有些暈乎乎的感覺了。
這甜酒雖然不烈,但是后勁卻是極大的。
白芷青歪著腦袋傻著眼,呆呆地盯著遠方,一動不動地陷入在自己得世界當(dāng)中。
魅來到她身后之時,她就是這么一副傻愣愣的模樣。
真是,不能喝酒還喝這么多!魅生氣又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卻并沒有馬上就上去接住她。
白芷青在心里理著自己那越來越亂的思緒,覺得她一開始都只是認為自己對魅是一種無條件的信賴與安心,并沒有過多的紛雜想法,然而如今自己腦袋里對于他的那根線卻原來越亂。
她一直對他只有一份安心感,卻從沒想過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只有他才能給自己帶來那唯一的安心感?為什么別的人就不行?
這完全是她之前沒想到的。
有什么東西好像已經(jīng)等在那半掩的大門之外了,那一絲絲盡管已經(jīng)有些窺得見了,只需要再加把勁兒,再加把勁兒,只要輕輕一推……
“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對你來說有多重要……直到,你看見他和另一個人在一起。然后,你會以為,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依賴你,信任你了?!?/p>
突然,一句輕輕的話語跳入白芷青的腦海里。這句話,是她留在現(xiàn)代的閨蜜,曾經(jīng)說過的。
她閨蜜很有意思,個個單身,卻個個都把感情看得死透。
這句話類似的意思,說過的人很多,她也聽過不少。只是這一次,她才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有了實質(zhì)性的感悟。
很多時候,當(dāng)我們真正面對我們自己感情的時候,多數(shù)情況下,都是被逼的。
被誰逼的?
被我們自己逼的。
最珍貴的那些人,是在失去的那一瞬間,你才全會明白。
腦海中又一次浮現(xiàn)出那俏皮師姐熱情甜蜜的膩在魅身邊的那一幕,魅腰間佩戴的竟然真的是她送的香囊……
這一次,白芷青沒有皺眉。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酒壇子置于地上平穩(wěn)放好。閉起眼睛,開始直面的清晰的感受著自己內(nèi)心那如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成一團的難受、憋悶、酸楚跟疼痛。
眼淚沒有征兆的酸酸地流了下來,白芷青嘗到了嘴角旁那甜蜜酒香中的一絲澀澀的咸,夾雜其間的還有一方李子的清香。
伸出手背狠狠地將眼角和唇瓣旁的眼淚一把抹去,固執(zhí)又倔強的強忍著心頭的無措與酸澀,白芷青猛灌了一大口甜酒。
“咳咳咳……”被自己猛烈的動作給生生嗆了一大口,白芷青彎著腰撐在地上咳嗽不止。
看著自己漸漸濕潤的眼眶,芷青心中的那最后一扇大門“轟”的一聲,豁然大開。
終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底,想透了自己的真心。
然而,似乎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她站起身來,晃晃悠悠地將手中最后一口甜酒一飲而盡,最后學(xué)著武俠小說里的那些爽快粗人一樣,一把將酒壇子擲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踉踉蹌蹌地晃悠了幾步,可是諷刺的發(fā)現(xiàn)她雖然不常喝酒,但是卻是個喝不醉的性子。
越喝越清醒似乎是她的特質(zhì),除非直接喝的暈睡過去,不然她很清楚自己此時此刻正在干什么。
越喝越頭腦越理智的人其實很痛苦,就像白芷青,雖然此時暈暈乎乎的走路有些打晃,但是她的頭腦卻依然意外清醒。
她知道自己承認了,也知道自己看清了,可是自己最終還是錯過了。
她,喜歡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