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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宜將剩勇追窮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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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堡內(nèi),那數(shù)以百計的神火飛鴉上火藥燃燒積蓄的能量耗盡,火鴉開始憑借著張開的翅膀順著夜風滑翔。拖著尾焰的如同一只美麗的火鴉在空中劃過,失去了火箭上的動能推動后,他開始慢慢的下降,無數(shù)火鴉集體俯沖,猶如群鳥歸巢。

火鴉向堡內(nèi)墜落,下面的堡中,全堡的百姓差不多都已經(jīng)從屋里跑了出來,大家提著桶,端著盆,都奔向井邊打水。

數(shù)以百計的火鴉在即將墜落之時,綁在上面的藥筒已經(jīng)點燃。

一架神火飛鴉墜落在一間木屋的頂上,火焰立時點燃了屋頂,干燥的屋頂立時升起騰騰火光。

又一架神火飛鴉自空中落下,一名婦女連忙端著一盆水沖了過去,想要撲滅??删驮谶@時,那支墜地的火鴉卻突然爆出一聲巨響,一團火光撲面而來,那婦人端著盆閃避不及,被火焰撲上,那火無比的旺盛,瞬間將婦人吞噬烈焰之中,婦人尖叫著舉起水盆當頭淋下,可水并沒有澆滅火勢,反而讓火焰更加的旺盛,轉(zhuǎn)眼間,這支帶著明火配方的火鴉,就把一個無辜的婦人吞沒了。

一架火鴉落在街上,突然噴出無數(shù)的濃煙,正趕來撲滅的百姓吸入濃煙,突然覺得頭暈?zāi)垦#麄€人站立不穩(wěn),咳嗽著摔倒在地。

“煙有毒!”一個百姓扯著自己的喉嚨艱難的喊道,掙扎著往外爬。

越來越多的火鴉落下,有的帶著毒煙,有的帶著猛火。

堡內(nèi)一片混亂,許多木屋燃燒起來。

“拿巾用水打濕,圍住口鼻,拿土撲滅那些火鴉,不要用水!”匆匆從城頭上趕來的趙順看著火鴉造成的巨大傷害與混亂,雙手都不由的輕輕抖動起來,腳步甚至都有些發(fā)虛。他以前在父親那里聽說過神火飛鴉這種火器,父親曾經(jīng)跟他說過,當年萬歷朝時明軍入朝鮮與倭人作戰(zhàn)時,就曾經(jīng)用過這種飛鴉。

不過當時官軍不止用飛鴉一種,當時官軍面對被倭人占據(jù)頑抗的城池,等到夜深人靜倭賊熟睡之時,先用毒火飛箭射入城中,用毒煙熏,然后再用明火飛箭射入燒城,迫倭人出屋救火,這時官軍在城外發(fā)射大炮轟擊。

這種戰(zhàn)法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在朝鮮戰(zhàn)場上,官軍的毒火飛箭如蝗蟲般射入,把整個城池都籠罩起一層毒煙,使賊人頭暈?zāi)快?,嘔吐炫暈,然后以火鴉火箭縱火,制造混亂,再以大炮轟擊。

到這時,再調(diào)精銳的兵馬,口含解散丸,濕毛甲圍住口鼻,用事先所準備好的云梯強登攀城,一舉殺入。甚至他們當時還裝備了一種毒龍噴火神筒,這種長達三尺的噴筒,裝毒火藥爛火藥,懸掛在高竿上,發(fā)起進攻的時候,對準敵城垛口,順風燃放,噴射出火焰毒煙,使敵人昏迷,飛砂還能傷及眼睛而失去戰(zhàn)力。

趙順沒有想到,大明官軍曾經(jīng)在朝鮮戰(zhàn)場上發(fā)明來對付倭賊的這些特種火器,今天居然被賊人拿來對付虎頭堡。

砰!

又一只火鴉爆開,這只火鴉下的藥筒里包著許多棱釘,一爆炸,許多棱釘四下濺射開來,數(shù)名百姓被射傷。

虎頭堡內(nèi)這一刻簡直如墜地獄,爆炸聲此起此伏,火光不時冒起,點燃一座座房屋,又有一團團的毒煙在彌漫,讓人聞之嘔吐炫暈。更有那爆炸的火鴉,傷人無數(shù)。

在賊人之前的進攻中,堡內(nèi)百姓根本沒受到半點傷害,而今晚這波神火飛鴉,卻一下子殺傷了不下四五十人。其中直接死亡的都不下十個,還有幾十個中毒的燒傷的爆裂炸傷的。更有十幾棟屋子被火燒毀,這傷害,比三千賊人一天一夜的猛攻,取得的成效還要大。

劉鈞站在城頭,看著堡內(nèi)那一片火光升騰,還有百姓的慘叫,心頭一陣陣發(fā)痛。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波火鴉的傷害會這么大。

恰就在這時,城外的賊人陣前也響起一陣陣爆響。

一開始劉鈞還以為是城上的炮火還擊命中賊人的火炮,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是如此。

“賊人火炮炸膛了!”

蔡遠有些目瞪口呆的對著劉鈞道,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今晚賊人們的炮火太猛烈了,一度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卻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炸膛了。

“砰砰砰!”又是一陣接二連三的爆響,賊人陣前的火光更大,爆炸聲更響。

蔡遠和劉鈞等軍官們面面相覷,心里都在想著一件事情,又有些不敢相信,難道他們運氣這么好,賊人的火炮炸膛然后炸到了火藥桶,引發(fā)了殉爆了?

雖然有些讓人難以相信,可事實卻證明確實如此。賊陣前雖然還是轟鳴不斷,可卻再沒有鉛彈砸到城墻上來了。

賊匪的炮火總管張守盛運氣很好的躲過了那從天而落的百斤滅虜炮,來不及慶幸自己的劫后而生,他立即被自己剛發(fā)現(xiàn)的一個事實給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的掌盤子,堂堂老回回的親兄弟,鉆天豹馬守承掌盤子,那個剛才不顧他建議,非逼著他繼續(xù)發(fā)炮的馬守承,此刻就躺在他的腳底下,一張臉上還帶著憤怒,可卻永遠都開不了口了。這個掌盤子的腰上壓著一根滅虜炮管,百斤炮管把馬守承的腰直接砸斷了,一片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一點血皮還連著。

掌盤子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就這么死了,縱橫中原十幾年,最后居然死在了鄂東麻城這樣一個小地方,還是在麻城北邊一個無名的小小堡壘前,沒有死在那樣朝廷名將手上,而是死在一個小小的團練練總手上。

甚至是死在自己的炮管下。

張守盛腦袋發(fā)空,整個人都懵在那里,根本不知道想什么。

掌盤子死了,死了。

環(huán)顧四周,剛剛那輪爆炸,引爆了數(shù)輛彈藥車,炮手們正尖叫著抱頭鼠竄。

而隨著這輪自爆,攻城的人馬失去了炮火支援,也被城頭上的守軍打的站不住腳,又一次退了下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成了這營人馬中現(xiàn)存最級別最高的了,掌盤子以下的其余幾位總管,馬超死了,剩下的就兩位總管,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則率隊去攻城了,現(xiàn)在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

繼續(xù)打,還是撤?

這時進攻的人馬已經(jīng)敗退下來了,他拉過一個人,大聲詢問另一個總管在哪里。那人的回答讓他更加恐懼,那總管親自上陣指揮攻城,結(jié)果被賊人的炮火一炮命中,連個囫圇尸首都找不著了。

他娘的,又一個被炮炸死的。

炮火總管打了個冷顫,然后回頭看了眼那座虎頭堡,然后一咬牙,大喊了一聲,“撤!”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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