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游了?
不論如何,做錯了事情要道歉,這是做人的基本準則,強忍尷尬,剛要把那一聲對不起說出來,忽然就想起來了,不對呀,我剛才不是睡著的,而是被什么東西給撞暈的!
之前我正想給個老大爺讓座,可是才起身,腦袋就“嘣”的一下,被個特別堅硬的東西撞上了,疼的我眼前一片空白,接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這個桃花眼男人身邊正擱著一個圓滾滾的瓷器,上面像是被什么撞擊過,裂了一條縫隙,縫隙里還有一抹血跡呢!
我摸了摸后腦,果然有一道還沒愈合的傷!
這就是那個兇器!而這個兇器,怎么越看越像……骨灰壇?
“難道真的是鬼上身了……”
這個想法來的自嘲,當時我并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
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我是討說法還是道歉?
而正在這個時候,火車換了一條軌道,我一個沒站穩(wěn)就要往前倒,又一頭要撞在了那個男人的懷里!
真是一倒霉喝涼水都塞牙,實在不想再碰到那個男人,拼盡了最后的力氣往他左邊一閃,結(jié)果力有不逮,不僅自己當場翻倒在地,一只手還把那個骨灰壇給帶下來了。
骨灰壇咕嚕嚕的順著我的肩膀滾到了我的懷里,沉甸甸的,蓋子則劃出了一個漂亮的拋物線,啪的落在地上,碎了。
骨灰壇里升騰而起一股子白霧,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撲在了我臉上。
想也知道,這白霧是個什么成分……
造孽啊……
我已經(jīng)不想抬頭了,可是一只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在了我面前。
是那個男人的手。
握手,就是言和的意思,他的骨灰壇把我腦袋給磕了,我夢游占他便宜,又打他一巴掌,兩清了。
沒錯,既然是一場意外,我姜茶也不能當個小氣的人。
就勉強著握了他的手站了起來:“謝謝……”
沒想到,我站起來之后,他的手還是沒有縮回去,還仰起了好看的臉,用一種耐心有限的模樣望著我。
“人家只是讓你把骨灰壇還給他?!蹦莻€大爺又插了一句嘴。
嘴角一抽,上蒼啊,請賜予我一條地縫吧。
“有乘坐本次列車到北戴河站下車的旅客注意了,請您下車后到一站臺出站。”
站報比超人來的還及時,把骨灰壇丟給了他,抓起了自己的包,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躥到了車門口,學(xué)生時代的體育老師要是能看到了我這個風采,一定會露出欣慰的笑容。
幸虧這是一場旅程,擦肩之后,可以跟他們永不相見。
出了站臺才松了一口氣,想給將要造訪的遠房表哥打電話,卻又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
不是吧,我當即將包翻了一個底朝天,卻一無所獲。
丟在火車上了?一聲汽笛聲響起,火車早已離站。
看看表,指針正指向了半夜十二點,四周也沒有公共電話。
要命啊,幸虧我還記得表哥的地址,搭個出租車,自己找到表哥那里去吧。
一輛出租車來了,司機探頭:“妹子去哪兒?”
我忙跳上了副駕駛的位子:“大哥,虎頭崖!”
車啟動了,司機倒是挺健談:“妹子剛下火車吧?上虎頭崖干啥去?”
“哈哈哈,”我干笑一聲:“找人?!?/p>
一抬眼掃到后視鏡,我的心當時就提起來了,剛才在火車上抱著骨灰壇的桃花眼男人,那頎長的身形,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計程車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