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她自己進(jìn)的宮中，如今一切都不可能回到當(dāng)初，就像是曾經(jīng)也是未施粉黛的她，青澀如未開的花骨朵，如今，看著蘇雪給自己著裝描眉，那厚厚的妝容亦讓自己忘了最初的模樣，一切都已不可能逆轉(zhuǎn)的形式極速的變換著，前移著。
喜兒端來藥碗，
喜兒端了藥碗過來，她接過，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撫摸了下感覺不到孩子心跳的腹部，心下有些擔(dān)憂，一仰頭，輕皺一下眉，咕咚咕咚，盡數(shù)喝下。
上官婉兒喊累了，靠在了床榻上，因?yàn)橛辛松碓?，她竟總是感覺累，整個(gè)人看起來總是睡不夠的樣子。
她的嘴角嗪一抹將為人母的笑意。
蘇雪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神色緊張，上官婉兒轉(zhuǎn)頭看了看滿臉驚慌的她，隱隱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了，她開口問了句“怎么了？”
蘇雪撲通一聲跪下，說“娘娘，您將藥喝下了？”
“怎么了？”她擔(dān)憂的問道。
“苓妃剛剛喝過太醫(yī)院送來煎服的安胎藥，小產(chǎn)了。”
站在上官婉兒身旁的喜兒，聽到這個(gè)消息，藥碗從手里脫落，砰的一聲碎了。
此刻，苓妃的宮室內(nèi)。
上官恭男抬眼望著苓妃。
在上官恭男的眼里，苓妃不過是一味藥，一味可救死扶傷的藥而已。
他看重的不是她的人，更不是她的情，不過是她特殊的能力。
苓妃腹中絞痛，強(qiáng)忍了，抬頭對(duì)他道“我的一生，付于一條凍僵的蛇，以為能暖了他，卻忘了他的本性，弒母殺兄，如此心腸，為何我還覺得自己有本事暖的了他，傻啊，傻啊”
她的淚簌簌的落，指著上官恭男。
“告訴朕，當(dāng)真你不再有此能力?”
“娘娘，陛下，娘娘見紅了，娘娘見紅。。。了?！奔t薇偷偷抬起頭望了一眼，便看到此番景象，忍了很久，最終邊磕頭邊顫抖的開口說道。
上官恭男驚的抬頭，才看到床上落了紅。
“苓兒，你為何不聽話，偏要有嗣?”
上官恭男氣急敗壞，將苓妃的胳膊掐出些許紅痕來，仿若他此刻的恨意一般。
“那年，我涉世未深，為虎作倀，如今，也算我自掘墳?zāi)埂！彼笮?，嘴角卻溢散出血跡來。
“皇上，你可看好！”她說罷，不知從何處取了何種堅(jiān)韌之物，動(dòng)作極快，她的手腕便已經(jīng)出血。
她的血緩緩的往外延，血竟是發(fā)黑的。
那年她入宮，為中了毒箭的上官恭男換血祛毒。
她一直未曾注意，他醒來后，說的第一句話，竟有換血這種事？卻未曾看見他榻邊身子虛弱，手指冰涼的她。
“那天，我不該救皇上，顯露自己不尋常的能力，如此我就可以有孩子，如此就可以了。”她的臉上終是流下悔恨的淚來。
“快，去找器具來?！鄙瞎俟锌粗厣系难?，眼中興奮的道。
“血若不經(jīng)血脈，兀自服用，是有毒的，皇上，沒用的，沒用的?！彼笮χ靶λ丝痰哪?。
“愣什么，快取器具來?！鄙瞎俟性俅魏鸬?，紅薇才爬起來跑了出去。
“先帝二十五年，你謀權(quán)篡位，是我遞上的那殺人于無形的毒藥，先帝二十九年，我隨你進(jìn)京，看著你母親在你面前撞柱，你的兄弟們被你暗殺。如今，望著這龍椅，難道你不覺得孤單嗎？皇上?！?/p>
上官恭男臉色平靜，漠然地看著她，那種漠然，像是一點(diǎn)也不在乎，所以視而不見。那種漠然，如此自然，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
他的神色令她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極細(xì)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jìn)了心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而面上卻也勾起一抹冷笑。
“若你一直知足，朕會(huì)許你一生安樂，是你太貪了?！彼淠牡溃焓终戳艘幌碌厣系难?，“苓兒朕不會(huì)忘了身上流著你的血，可是，身為天子，愛慕之人何其多，朕擁有了天下，難道，心該于你一處嗎？天下是朕的朕亦是天下的?！彼难鄣茁舆^一抹極細(xì)的自得之意。
他如炬的目光，照過她慘白的容顏，冷冷的說“苓兒，那日你說，為了保持藥人，每日必服湯藥，并且不能有嗣，否則便會(huì)失藥引之力。若你不求子，朕也不會(huì)命人送來此藥?！?/p>
上官恭男的話如燒紅的鐵，瞬間灼燒了她的心窩，在他眼里，他在乎的也不過是她的能力，對(duì)她的百般疼愛，對(duì)她的所有，不過是因?yàn)樗且晃端?，她那干涸的眼窩終是止不住的落下淚來。
她的目光含有無限的痛意，“你這雙手，沾過太多無辜之人的鮮血?！?/p>
上官恭男拂袖站立，立的像棵蒼松，苓兒記得，那日他也是在山上，如此而立，衣抉翩翩，望著遠(yuǎn)處的京都之處，她卻不曾知，為了站成如此姿態(tài)，蒼松的根是如此的錯(cuò)亂，如此的攀雜。
“古今帝王，哪一雙手未曾沾過血，苓兒，你太天真了?！彼溲弁?。
“是啊，我太天真了?！蓖滞筇幰呀?jīng)干涸的血脈，她氣若游絲的道。
“我天真的以為皇上對(duì)我是真心的?！彼撊醯睦湫χ芍采?，臉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褪去血色。(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