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裝個逼，應(yīng)該不會被雷劈吧。
那紗幔內(nèi)的蕓梨，似乎對著這闕詞喃喃自語了好幾遍，顯得甚是歡喜。
“柳郎，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奴家甚是歡喜……可否這首詞就給了奴家？”
“蕓梨姑娘要便拿去吧。”柳明想反正自己借花獻(xiàn)佛。
“好，好。柳郎，奴家無所贈，不如為柳郎舞上一曲，如何？”紗幔內(nèi)人影道。
柳明心中琢磨著，琵琶行現(xiàn)在擴(kuò)展到又唱又舞那是自然好。而且，剛剛在一樓，那些恩客也都說了，與那蕓梨能夠琵琶行的人，也是屈指可數(shù)?，F(xiàn)在，對方愿意為自己舞一曲，這不意味著……自己見到那廬山真面目了？
據(jù)說，這整個汴京，見過蕓梨真面目之人，屈指可數(shù)，只是不斷有關(guān)于其相貌驚艷的傳聞，在坊間傳頌。
能夠見到傳說中的絕色女子，柳明心中不由得有些興奮，答應(yīng)道：“那就有勞姑娘了?！?/p>
紗幔內(nèi)人影輕笑道：“奴家也只會這些個……對了，青兒，讓人把我那壇珍藏多年的女兒紅，給柳郎端上來?！?/p>
沒多久，一壇女兒紅被人端了上來。
柳明見這一壇女兒紅，有些犯難，他客氣道：“蕓梨姑娘，我這人酒量一般，倘若開了只喝那么兩杯，便是糟蹋了這美酒?！?/p>
他原本是客氣，也指望著謝蕓梨能夠別逼他喝這么多酒。沒想到，紗幔內(nèi)人影笑聲如銀鈴般傳來，“聽聞李太白斗酒詩百篇。能填出好詞者，必然也是酒量過人。柳郎過謙了……倘若柳郎能夠飲下這壇，奴家便……為柳郎舞上一夜！”
蕓梨之前聲音溫潤如玉，這兩句卻隱約透著一股豪爽和任性。
柳明從來就很難對女人說不，尤其是面對著這位號稱中原青樓第一美女之人。他一時豪情并發(fā)，血氣方剛道：“既然蕓梨姑娘相邀，柳某便恭敬不如從命?！闭f著將壇口的泥封扒去，也不需旁人相輔，自己便動手倒入瓷碗了
這碗中的女兒紅，呈琥珀色，透明澄澈，純凈可愛，使人賞心悅目。氣味又是芳香無比，一口喝下去，醇厚甘鮮，溫?zé)嵝姆巍?/p>
柳明咕嚕嚕就喝下了七八碗。
“柳郎……悠著點……”紗幔內(nèi)人影微動，聲音似擔(dān)心又鼓勵。
柳明豪氣萬分，喊出了名句：
“男兒何不帶吳鉤！”
這女兒紅下肚后，柳明渾身熱辣，膽氣倍增，行事愈加灑脫。干脆學(xué)起了李太白，將靴子一脫，甩在一旁，躺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
柳明心嘆，這女兒紅酒力實在過于強(qiáng)勁，他想到還有半壇酒沒喝完，心中惦記著自己的允諾。掙扎著起來，端起酒壇，又是往嘴里灌著。這兩壇又是三斤，女兒紅原本溫潤醇美，但是也架不住這般豪飲。柳明只覺得自己腹中有如熊熊烈火燃燒，頭腦也是混沌無比。
他見壇底還剩最后一些，吸了口氣，一鼓作氣將壇中酒全部飲光，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五臟六腑似乎都欲翻轉(zhuǎn)。他緊緊閉口，不讓腹中酒水嘔將出來。額頭卻是直冒虛汗。
昏昏沉沉間，只聽見耳邊有腳步聲疊疊，接著似乎有人扶自己起來，將清茶灌入到自己口中。接著聽到周圍人在說話。
接著聽到周圍人在說話。
“小姐，我聽聞這柳相公，聰明絕頂，怎么喝成這樣了？明顯是個二愣子嘛?！?/p>
另一個聲音緩緩而起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莽漢，便是英雄。”
這聲音便是那紗幔之中的。柳明頭腦混沌，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只聽見旁邊女聲低語道，“柳郎，你為了奴家這般豪飲。奴家也為你舞上一曲?！?/p>
說話間，柳明只聞一股極其優(yōu)雅清淡的香氣，想睜開一看，卻被肚子里那一壇女兒紅給弄得手腳不聽使喚。
迷迷糊糊間，只聽得屋內(nèi)絲竹簫聲四起，一名女子站在自己面前，衣白如雪，似夢如幻。
她身披雪白羅裳，纖塵未染。那女子側(cè)著身子，柳明卻沒看清她的面貌，只見她步態(tài)輕盈，體態(tài)婀娜，一舉一動看起來都是嬌慵懶散，卻又嫵媚迷人。
柳明再想看看，只覺得自己眼皮發(fā)沉，只得由著本能閉上了眼睛，恍恍惚惚見，只感覺那名女子繞著自己舞動了起來。
香風(fēng)頌過，衣袖疊舞。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柳明即使閉著雙眼，也能感覺到那份嫵媚。不知不覺，在這清雅柔緩的絲竹聲樂中，他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這一夜，只覺得有人似乎在幫自己更衣加被，又有人在低聲討論著什么。自己醒來之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
柳永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永叔，我是不是已經(jīng)睡了多時？”柳明半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
柳永眼神帶著一種古怪的嘲諷，說道：“明兒，你自己平日里推說酒量不行，酒量不行。只能喝上這么一點點，怎么碰到這美人，就把一壇女兒紅都干掉了？”
柳明不理柳永的揶揄，只覺得口中十分干，招呼道，“快給我倒些水來?！?/p>
柳永倒了杯茶水，遞給柳明，依然保持著那種怪異眼神，說道：“你小子，果然有一套，竟然和這韓梨呆了大半個晚上?！彼麥惤粗溃澳闶怯檬裁崔k法，讓蕓梨為你跳了大半夜的舞的？”
柳明聽了這句話，心中一動，他倒是沒想到，這蕓梨真的這般信守諾言，他問道，“你說……蕓梨跳了了一夜的舞？”
“是啊……”柳永嘆道，“連奏樂的侍女，都累得換了一撥。別人都勸她歇息一下?？墒且膊恢涝趺吹?，她就是不聽?！?/p>
柳明哀嘆，京城第一美圍著自己跳了一夜的舞，自己卻呼呼大睡，真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