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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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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國變天,前朝皇裔奪回皇位,又與大夏交好,再加上煌烈帝兵變真相慢慢散步開來,種種是非,原本該是百姓們茶余飯后所津津樂道的事情。不過,這件事的熱度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因?yàn)橐呀?jīng)漸漸步入了臘月,再有半月有余便是新年,正是該買年貨,做新衣的時候,人們也就顧不得其他八卦了。

而對春陽宮來說,在新年之前,還有一件要緊事,那就是九殿下宇泓墨的壽辰。

臘月二十三,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

裴元歌三年前和宇泓墨相識,但那一年還不到臘月,便發(fā)生了種種變故,王美人身死,她為泓墨求情,然后隨父親被貶到關(guān)州,沒有趕得上泓墨的生辰。之后三年,她都在關(guān)州度過,更是謹(jǐn)遵和皇帝的約定,整整三年都沒有見過泓墨。

所以,這是她為泓墨過的第一個壽辰,裴元歌自然十分看重。

她要給宇泓墨挑選壽禮,溫逸蘭湊巧也要為婆婆的四十大壽準(zhǔn)備壽禮,兩人便約好,在內(nèi)城門口相見,一同到外城的店鋪挑選壽禮。

溫逸蘭給婆婆準(zhǔn)備的壽禮倒還好,選了一匹連綿不斷壽字紋的云錦,溫逸蘭親手裁制成衣便可,但宇泓墨的壽禮,裴元歌卻是看著也不滿意,看那也不滿意,最后終于在店鋪掌柜的推薦下,在一間藏在深巷內(nèi)的隱秘店鋪中找到了合心的東西。

溫逸蘭終于松了口氣,忍不住打趣道:“我看呀,只要九殿下知道你的這份心思,就算你送他一根鵝毛,他也會很開心的,禮輕情意重嘛!”

裴元歌面色微紅:“笑話我是不是?三年前不知道是誰,為了一本詩集孤本,巴巴地托人拖到了千里之外的關(guān)州,害我在關(guān)州各書肆里好找,好容易才找到!這會兒倒裝沒事人來笑我了?早知如此,當(dāng)初就算把那詩集股本燒掉,也不派人八百里加急送給某人了!”

“好元歌,是我錯了,你饒了我好不好?”被抓住把柄,溫逸蘭只得求饒。

裴元歌橫了她一眼,笑了起來:“算了,看在你今天也陪著我跑了一天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計(jì)較了!聽說春上居新出了一套百花宴,賣相漂亮,味道又好,還加入了許多藥材,很有滋補(bǔ)美顏的功效,看在你也辛苦了一天的份上,我請客!”

“好??!”溫逸蘭欣喜不已,拍手道,“我也聽說這百花宴的盛名,正想要嘗嘗鮮呢!”

載著兩人的馬車沒走多久,忽然一頓,停了下來。

紫苑微微皺眉,揚(yáng)聲問道:“怎么回事?”

“回紫苑姑娘的話,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端,圍攏了很多人,把路都給堵住了,一時半會兒只怕過不!”車夫的聲音透出車幃,“夫人,我們是等等,等事情過了再走,還是先退回繞道走?”

因?yàn)榕嵩枋俏⒎鰜?為了不泄露她的身份,車夫沒有叫“皇子妃”,而是稱為“夫人”。

裴元歌微微皺眉,她對廄的道路還算有所了解,如果要退回的話,至少要退一里地,才有別的道路,而且還繞遠(yuǎn)。

微微撩起窗簾,裴元歌朝外看過,前面一溜兒幾乎都是馬車,全部都被堵在了這里。順著馬車隊(duì)伍往前看,果然看到前面圍攏了一大群人。

人群的中心停著一輛馬車,裝飾雖然華麗,卻沒有絲毫品級,顯然馬車的主人是個尋常的富人而已。馬車前有個衣衫襤褸的年輕女人,抱著個孩子,正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她前面似乎還躺著一個人,旁邊則是個穿著綢緞衣裳的奴仆模樣的人,似乎正在和那年輕女人爭執(zhí)不休,時不時有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傳來。

溫逸蘭也看到了這幅情形,忍不住問道:“這怎么回事啊?”

“楚葵,你看看怎么回事?”裴元歌吩咐道。

楚葵點(diǎn)點(diǎn)頭,下了馬車,帶著一個小丫鬟,一個換了裝的小太監(jiān)朝著人群中走過。

過了一會兒,楚葵回來車上,小聲道:“啟稟夫人,奴才打聽過了,那輛馬車是春上居的二掌柜的,聽說是他們的馬車走到這里時,撞到了一個衣著襤褸的中年男子,把人給撞昏迷過了。那個女人是男人的妻子,撲出來大哭,說她丈夫重傷,要馬車?yán)锏娜伺?那二掌柜的則說這中年男人是自己沖出來,故意撞到他的馬車上敲詐他的,雙方爭執(zhí)不休,就越鬧越大了?!?/p>

溫逸蘭皺眉:“這春上居的二掌柜也太驕橫了吧?既然撞到了人,就該賠償,怎么反而說人家是訛錢呢?哪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撞馬車?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被撞到的男子傷得怎么樣?是否已經(jīng)死了?”裴元歌問道。

“那倒沒有?!背貋砜b密謹(jǐn)慎,不會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聞言立刻答道:“奴婢看過,那男人頭破血流的,昏迷不醒,似乎傷得不輕?!?/p>

“快要過年了,這春上居的二掌柜真是罪過!”溫逸蘭本就愛打抱不平,聞言越發(fā)不滿起來。

裴元歌遙遙望著人群中的情形,卻微微搖了搖頭:“溫姐姐這話有些言之過早了,究竟孰是孰非,只怕還很難定論!我看那個女人也有點(diǎn)問題,這場事故只怕另有內(nèi)情,沒這么簡單?!?/p>

“怎么說?”溫逸蘭忙朝外望。

但任她怎么看,都覺得那個女人穿著單薄,哭得幾乎斷了氣,連同她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都顯得十分可憐,柔柔弱弱的像是冬季里一棵枯萎了的草,十分讓人憐惜。

“剛才楚葵說了,那個男人頭破血流,昏迷不醒,顯然傷情很嚴(yán)重,如果他真的是那個女人的丈夫,按道理說,男子是家中的頂梁柱,無論如何,女人應(yīng)該先把她丈夫送到醫(yī)館診治,免得喪命才對!你瞧,她身后就有一家醫(yī)館,可是她雖然哭得傷心,但這么冷的天,她卻放任重傷的丈夫躺在路中央,也不肯把他送到只有幾步之遙的醫(yī)館中,這不是很奇怪嗎?”裴元歌聲音清淺,卻是一針見血,“如果她丈夫被撞死了,她這樣做還算在情理之中,但如今只是重傷,那就有問題了。”

被她這樣一提醒,溫逸蘭也反應(yīng)過來。

的確,正常情況,這時候女人最先顧及的應(yīng)該是丈夫的生死,應(yīng)該先要救人,而不是這樣拖延。

“元歌你說得對,這個女人做事的確不合常理,難道說真像春上居二掌柜說的,是這個男人故意撞上來,然后女人哭鬧訛錢的嗎?”溫逸蘭皺眉,雖然那女子模樣令人可憐,但拿人命來訛錢未免太下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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