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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九品芝麻官 第三百七十七章 各自出招

李清離京的次日,暴雪初停、朔風勁吹,長安積起了厚厚一層大雪,直齊到人的膝蓋處,這樣厚地雪連馬車也無法出行,整個朱雀大街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只隱約看見一些小黑點在雪地里艱難地移動,這大都是出來討食的貧苦人,給人掃雪也是一個不錯地賺錢方法。

可有一個人卻走得很快,只見他長得粗眉重眼,身材異???,大步流星走路,儼如奔跑一般,這個人叫劉四郎,也就是永王回府時遇到的那對賣藝孿生兄弟,他是兄長,他告訴永王,他們兄弟原來在河西當兵,都是斥候,哥舒翰潼關兵敗后他們整個斥候營都逃到河東,后來落草為寇,但他兄弟二人不愿為賊,打算河西老家養(yǎng)馬,因缺盤纏所以在街頭賣藝。

永王隨即派人去兵部調查他二人軍籍,果然有他們的名字,劉四郎、劉五郎,河西涼州人,從軍三年,李璘當即命他們?yōu)樽约旱碾S身侍衛(wèi)。

永王李璘也打起了那隊斥候營地主意,據(jù)說有五百多人,若被自己掌握,這將是何等強悍地生力軍,他立即派劉四郎前往河東招募那支軍隊,并許他們錢財、土地和女人,而今天便是劉四郎回來報信的日子。

“回稟王爺,卑職不負重托,除去幾人回鄉(xiāng),其余五百二十人,屬下已全部將他們帶到城外地田莊,可隨時進城?!?/p>

李璘當年為爭奪皇位,也曾在自己的各處田莊里訓練兩千奴隸做為護院莊丁,但經(jīng)李清追田征兵后,莊丁幾乎散失殆盡,田莊也只剩下永業(yè)田一處,現(xiàn)在李隆基要奪回皇位,手中無人便成了李璘最大地軟肋。

而今天這個突來地消息頓時將李璘歡喜得幾乎跳起

西軍本來就很兇悍,而斥候軍又是精銳中的精銳,自隊,再好好籠絡,這就會成為自己登位地一大助力。

“走!我們到田莊去。”

李璘披上一件銀鼠皮大衣向外便走,管家卻急忙攔住了他,“王爺,外面這么厚的雪,無法行馬車,不如改天再去!”

“不能行馬車就騎馬,本王現(xiàn)在就要去!”璘步向外走去。

“王爺,外面風很大,不如您坐轎,我們兄弟抬您去!”后面跟上來道。

李璘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看了看劉五郎那張憨厚而誠懇的臉,心中不由有些感動。便和藹地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笑道:“不錯!好好跟著我,本王絕不會虧待你們兄弟?!?/p>

劉四郎當即單膝跪倒,斬釘截鐵道:“愿為王爺效死命!”

長安城內大雪封路,最煩惱之人莫過于京兆尹郭虛己,大臣要去衙門,百姓要干活養(yǎng)家,商人要出市賣貨,種種理由都需要他將各主要大街清出一條路來。可他手中無兵,只有數(shù)百名衙役,連同長安縣、萬年縣的人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千人。連清理朱雀大街都不夠,至于雇民夫干活,錢倒不是問題,問題上去哪里找這么多民夫。最后還長安縣令給他想了辦法。去各坊的破廟爛觀將乞丐和流浪兒找來,許他們三十文一天、并管兩頓飯。才終于解決了這個問題。

長安大街上到處都是掃雪的人,路上開始出現(xiàn)了馬車。路終于通了。而郭虛己卻急匆匆趕回了家,管家跑來告訴他。家里來了一個陌生的客人,有士兵護衛(wèi)著,十分兇狠,讓他趕緊回家。

郭虛己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來人會是誰,走進門,只見十幾個帶刀侍衛(wèi)守在門口,目光陰冷而警惕,他地家人都嚇得躲在內院不敢出來,整個府宅里靜悄悄的,十分安靜。

“老爺,就是他!”

管家縮手縮腳地指了指院子,郭虛己順他手指處望去,只見一人正負手站在院子里欣賞樹上冰掛,他披著一件火狐大衣,戴著一頂黑色的小帽,從背影看,郭虛己只覺他十分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誰。

“舅爺,我等你多時了!”

那人笑著慢慢轉過身來,郭虛己大吃一驚,“?。』噬?,不!太上皇?!彼幌伦庸虻乖诘?,只覺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來人正是太上皇李隆基,他瞥了郭虛己一眼,淡淡笑道:“我出來欣賞長安雪景,正好路過此處,口有點渴,舅爺不會連一杯水也不給我喝吧!”

郭虛己偷偷看了看房間里,沒有其他人,他心里頓時明白過來,看雪景卻不帶楊玉環(huán),這分明就是來找他,這時,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冷汗立刻流了一背,李隆基不是癡呆了嗎?這、這,他竟是假裝的?。‰y道是.

郭虛己已經(jīng)不敢再想下去,他木然地跟隨李隆基進了客房,李隆基毫不客氣地坐了主位,一擺手道:“你坐吧!”

郭虛己屁股擦著椅子邊坐下,兩條腿肚子顫抖個不停,他硬著頭皮道:“陛下,不!太上皇找臣有事嗎?”

李隆基冷哼一聲,“我先問你一句話,你是大唐的臣子嗎?”

“臣當然是!”說這句話的時候,汗珠已從郭虛己的額頭留下。

“砰!”地一聲巨響,李隆基在桌上重重一拍,站起來怒斥他道:“你既然為大唐的臣子,那為何眼看大唐社稷被人竊取而無動于衷,甚至為虎作倀!”

郭虛己嚇得一激靈,身體一下子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結結巴巴道:“太上皇,臣.有為虎作倀?!?/p>

“沒有二心?”李隆基冷笑一聲,目光似電一般緊盯著他道:“如果沒有地話,那他為何會用你為京兆尹,他當年來京城,你就去了劍南,擦肩而過,以后也素無瓜葛,你如果不是主動投靠于他,他會用你嗎?還做了京兆尹這么重要的職務,你倒給我解釋啊!”

“太上皇,臣冤枉?。 惫摷汗蛑蚯芭懒藘刹?,幾十年的絕對臣服使他伏在李隆基腳下泣不成聲,“臣沒有去找他,他說是要報答臣弟地恩!”

“報恩?”李隆基愣了一下,立刻便反應過來,“你是說郭虛平嗎?”

“是!當年臣弟在蘇州為長史,替他死了,所以他才特地任命臣為京兆尹?!?/p>

“想不到他倒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可是我對他恩重如山,他卻恩將仇報!”郭虛己面前,命令他道:“我要廢掉那個無用的皇太孫,另立新君,你在上面簽個名字吧!”

郭虛己遲疑一下,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他地頭腦驀地清醒了,這才是李隆基來找自己地目的,他緊緊地盯著這本小冊子,心亂如麻,想說不,可是又不敢,若簽了這后患又無窮,一顆一顆地汗珠從他額頭上滾落下來。

李隆基冷冷地瞥他一眼,忽然提高聲調,厲聲喝道:“怎么!你對現(xiàn)在的皇上很滿意嗎?”

“不!不是,只是臣.郭虛己咽了一口唾沫,說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李隆基陰冷地目光湊到他面前,“難道你想去告密嗎?說我生病是假地?”

“不!不!”萬個膽子都不敢!”

李隆基將小冊子收回,長長地嘆一口氣道:“我還記得當年你中進士時,激動得連馬都騎不上,還是我在后面推你一把,你才能夸官游街,這一晃就快四十年了,你我皆已老暮,還有什么可留戀的?算了!你不肯支持我就算了,不勉強你?!?/p>

李隆基仰天悲呼一聲,“天要亡我大唐,其奈何哉!”著沉重地腳步,慢慢地往外走去。

“陛下??!”已經(jīng)滿臉淚水的郭虛己悲痛萬分,他‘撲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臣愿意簽名,為陛下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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