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阻止他,我能阻止他……”嫣兒眼神執(zhí)拗,自言自語。
胡載源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他也知道,她是絕不舍得像鳳羽菲那樣去刺殺龍宸銘的,她只會用愛去引導他。想到她又要投入那魔頭的懷抱,與他百般溫存,胡載源心如刀割。
嫣兒確實打定了主意,一離開崎覺山,她就去龍騰城找龍宸銘,就算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要讓他離開那里,隨她去一處無人之地隱居,他自己不是也不喜歡做戰(zhàn)爭機器嗎?從此以后,他的壞,他的好,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他再也不會成為旁人的噩夢和喪鐘。
“你還想知道另一件事的真相嗎?”崎覺道人提醒發(fā)愣的嫣兒。
嫣兒確實怕了,雖然她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錦和城被屠仍舊對她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她還能扛得住接下來看到的一切嗎?剛才看到的,是充滿未知的未來,可現(xiàn)在要看到的,是切切實實已發(fā)生的過去,嫣兒用力地點了點頭,她必須直面真相,別無選擇!
崎覺道人走出了這個房間,推開了旁邊的一扇門,嫣兒和胡載源亦步亦趨。嫣兒做了兩次深呼吸,那埋藏已久的秘密,就要重見天日了!
這是一個溫暖明亮的房間,四壁是光潔的奶白色,屋內空無一物。在這樣一個給人溫煦希望的地方,即將回溯的卻是胡嫣兒生命中一個被徹底抹去的晚上。
崎覺道人默念咒語,掌若蓮花,正面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熟悉的畫面。嫣兒認出,那是錦狐宮天牢的最底層,形容破碎的自己被捆縛在十字架上,因為剛剛毒發(fā),正昏迷著。這個囚室十分寬敞,刑具最多,就是后來關押林重的那個。
在搖曳的燭光里,通道里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嫣兒和胡載源都緊張了起來,嫣兒覺得有些窒息,連氣都喘不過來了……來人戴著黑色的兜帽,完全把臉孔藏在陰影之中。
打開囚室的門鎖,黑衣人徑直走到了胡清荷的面前。聽到有人來了,清荷費力地睜開哭腫的眼睛,看到眼前的人,這陷入絕望的女子紅唇翕動:“你來救我了……”但轉瞬間,她神色陡變,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因為她看見,黑衣人的掌心里,爬出了一只小巧玲瓏的十二足怪蟲。
“胡大哥,你要做什么?”清荷顫聲問道。
胡大哥并未回應,他猶豫片刻,終是伸出了手,將蠱蟲放置在清荷肌膚勝雪的脖頸之上。清荷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呼,顯然是被蠱蟲咬了,一眨眼的功夫,那蠱蟲就從她的頸動脈上撕扯出一個小洞,還沒等血液涌出,就迅速收攏腿腳爬了進去,小洞隨即消失。
清荷淚如雨下,反復囁嚅:“為什么?為什么?……”隨后便失去了知覺。
那戴著黑色兜帽的男人,湊上前去,在清荷的額頭上印下一記輕吻,他踟躇了很久,似乎不愿離開,但最終,他還是轉身走了,消失在通道的盡頭。
現(xiàn)實世界里的胡載源,望著影壁圖景中被下了蠱的胡清荷,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無法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嘴唇哆嗦著,徒勞地辯解著:“不可能!那不是我!我從來……沒吻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