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途飛還能專下心來么？勉強(qiáng)下了二十余手，葉途飛推秤認(rèn)輸。

再一盤，葉途飛慘敗。

這時，山下敬吾的手下過來請高橋信去憲兵隊。

臨走前，高橋信意猶未盡地對葉途飛說：“葉兄弟的圍棋下得不錯，以后我要是來棋癮了就找你，你可不許推脫哦！”

葉途飛知道了山下敬吾請高橋信的目的，很為肖忠河擔(dān)心，因此對高橋信的話只是機(jī)械地點了點頭。

高橋信笑了，說：“你要是欠了我的情，你會還嗎？”

葉途飛回答說：“當(dāng)然！”

高橋信收起笑容，道：“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奸吶！”

葉途飛想起了幾天前衛(wèi)向東在牛頭高地上對高橋信的評價，似乎猜到了高橋信想要做的事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葉途飛笑著打諢：“我也是個漢奸！”

高橋信拍了下腦門，笑道：“對啊，我怎么把這一壺給忘了呢。好了，你先回去吧，你的那個兄弟不是我說的那個殺手，那個殺手依舊逍遙法外，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正準(zhǔn)備行兇作案哩。”

正如高橋信所言，那個殺手果然是逍遙法外，果然是正準(zhǔn)備行兇作案。

葉途飛明白，是高橋信做了局，救了肖忠河，也救了自己。然而，令葉途飛困惑的是，高橋信為什么要幫助自己呢？僅僅是因為這個高橋信尚有良知嗎？

葉途飛想了很多種可能，但任何一個可能均是猜測，都站不住腳。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著高橋信找上門來讓他還這個天大的人情。他會提出怎樣的要求呢？會要求他死心塌地效忠日本人？葉途飛不敢想下去，他開始后悔當(dāng)初報復(fù)賈舒文的決定。

后悔是沒有作用的，葉途飛決定主動出擊，他要找高橋信談一談，把心中的這塊石頭落了地，至于高橋信會提出怎樣的要求，那則是后話，葉途飛相信一定會有辦法來應(yīng)付。

見到高橋信之后，葉途飛開門見山，說：“高先生，我葉途飛欠你一個情，今天來就是還這個情的，你說吧！”

高橋信見到葉途飛顯得很高興，說：“小衛(wèi)，就是衛(wèi)向東，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吧?！?/p>

葉途飛回答說：“認(rèn)識。在臥牛山，就是他勸說我投降日本人的。”

高橋信瞇起了眼，說：“那么說，你跟共產(chǎn)黨有關(guān)系嘍？”

葉途飛陡然一驚，說：“高先生不要開這種玩笑?！?/p>

高橋信笑了，說：“我可不喜歡開這種玩笑。你能信任小衛(wèi)，這很好，小衛(wèi)也確實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年輕人，不過，他和共產(chǎn)黨走得很近，甚至可以斷定，他就是共產(chǎn)黨?！?/p>

葉途飛只能裝傻，說：“我不認(rèn)識什么共產(chǎn)黨，對衛(wèi)向東，我只是敬佩他是一條好漢?！?/p>

高橋信瞇著眼，盯著葉途飛，說：“你知道的，小衛(wèi)他是我的人，很多時候，我都把他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可是，他卻跟共產(chǎn)黨走到了一起。山下敬吾這個笨蛋雖然笨了一點，但鼻子卻很靈，這種味道他是不會嗅不到的。小葉啊，你應(yīng)該明白的，吃咱們這碗飯，最忌諱的就是腳踏兩只船。我是下不去手??！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p>

葉途飛驚道：“你要殺了他？”

高橋信嘆了口氣，說：“你能下得了手嗎？”

葉途飛凜然道：“我寧愿以自己的一條命來還你的情?！?/p>

高橋信笑道：“是啊，我下不了手，你也下不了手，但是這件事除了你我，別人都做不得。小衛(wèi)必須死，他得死給日本人看，不然的話，他活不成，咱們倆也得一起完蛋?！?/p>

葉途飛有些糊涂，問：“高先生的意思是？”

高橋信閉上了眼，仿佛是自言自語：“有些人死了，但依舊活著，日本人的眼睛也不是什么火眼金睛，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p>

葉途飛明白了，說：“我明白高先生的意思了，我想，我可以試一試。”

高橋信忽然睜開眼，對葉途飛勾了勾手指，然后把頭湊向葉途飛，悄聲說：“這件事是你的自贖，我也僅僅是沾點光，可不能算作還我的人情哦?！?/p>

葉途飛笑了，說：“那就全當(dāng)是贈送好了。哦，還有，小衛(wèi)能配合我么？”

高橋信微微點頭，說：“你說一他不二?！?/p>

葉途飛說：“三天后，我再來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