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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停職

盡管這段話聽起來很古怪,可齊棠哭了,淚水順頰而下。剛開始,從兄長口中,得知此朱廣此人,只當他是個盡忠職守的好官,并無其他。

那次在家中撞見,見他年少倜儻,英武不凡,也只是多看一眼,回去與仆婦暗說罷了。

及至他時常出入于家中,交往愈多,相識愈深,不自覺,聽他來便歡快,聞他走,便失落,心中已然多了一分牽掛。

再到賊兵圍城,范陽如累卵之急,百姓有倒懸之危,他挺身而出,臨難不顧!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雖百折而不撓!當看到他在城上獨力苦撐,力搏群兇,最后被眾人傳遞著抬進縣署,生死未卜,然而終究逢兇化吉時,自己已經(jīng)暗下了決心。

一時間,往事歷歷在目,齊棠哭紅了眼,淚水怎么也止不詮。嘴唇顫抖著,好容易才吐出一句:“非君不嫁。”

劉虞之所以讓朱廣歇息兩天,其實不過是為了避免沖突。這一點,朱廣很清楚,劉太尉是個固執(zhí)的人,對自己所提的建議不太聽得進去。但沒關系,聽不聽是你的事,說不說是我的事,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在大亂之前,讓幽州擁有足夠強的實力。

“你說什么?裁軍?現(xiàn)在這種時候?”朱宅中,剛打獵回來的朱三公子風塵未洗,正難以置信地問著田子泰。

田疇似乎也很愁,作難道:“倒沒說是現(xiàn)在,但是太尉已然有了這個想法。現(xiàn)在幽州各地,尤其是沿邊幾郡,都駐有不少軍隊,這還不算護烏丸校尉。每年開支非常龐大,太尉要精兵簡政,而且,這是他早就有的打算?!?/p>

朱廣眉心處擰成一團,怎么也舒展不開:“精兵簡政,道理是沒錯??梢杂闹莸牡乩砦恢?,保持一支強大的常備軍是必要的。不能因為說現(xiàn)在與鮮卑議和了,烏丸人也表示臣服了,便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吧?文武之道,就跟兩條腿似的,哪一條短了,都跟瘸子沒兩樣?!?/p>

田疇輕輕點頭表示贊同:“這道理我也跟太尉講過,但,你也知道,太尉認定的事,很少能更改主意的?!?/p>

“過猶不及,凡事做過頭了,好事也變成壞事?!敝鞆V沉聲道?!皩α耍纫密?,是不是各處都裁?”

“那倒不是,聽太尉的意思,除了邊塞要沖之地保留適當規(guī)模之外,打算你統(tǒng)一支,主要防備西南面的黑山。鮮于兄弟統(tǒng)一支,主要應付西北的烏丸鮮卑?!?/p>

“右北平呢?”

“右北平不動,公孫瓚畢竟是騎都尉。”

“他該知道公孫伯珪在招兵買馬,擴充實力?”

“連幕府看大門的都知道,太尉如何不曉得?”

朱廣笑了,這就叫穩(wěn)定壓倒一切啊。可你也得看看內(nèi)外部環(huán)境不是,審時度勢而為之不是?

他不說話,田疇倒有些擔憂:“子昂,你去巡察這段時間,幕府里討論的都是這件事情。太尉的決心很大,你可不要貿(mào)然勸阻?!?/p>

“為什么?”

“上回你跟太尉頂上了,已經(jīng)有人說你是恃功而驕,說是讓太尉縱容慣了,說你不清楚自己的位置?!?/p>

朱廣一時愕然,正當田疇以為他要火冒三丈時,卻見他笑一聲:“這話,倒沒全錯。謝了?!?/p>

“謝什么?”

“謝你把這些話告訴我,讓我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何在。”

“少說這些,太尉對你還是信任的,這一點你要清楚。”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對太尉沒有任何不滿。只是,有時候這人吶,難得糊涂?!?/p>

田疇將他打量好一會兒:“你這人,明明剛到弱冠之年,偏偏偶爾說起話來,暮氣沉沉的。這可不好,我還是希望看到那個意氣風發(fā),無所畏懼的朱武猛。”

“謹記兄長教誨?!敝鞆V坐地長揖。

“哈哈。對了,怎么親事一定,就把我這媒人扔在一旁不管?幾時喝你的喜酒?之前太尉都親自過問呢?!?/p>

“這眼看到年底了,幕府里事情多。明年開春吧,也給你點時間,攢錢準備賀禮?!?/p>

“你想得倒好,我可是媒人,你好意思讓我送禮?”

送走田疇,朱廣一個人坐在那里想了許久。他不是不清楚劉虞的性格,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但總想著,再試一次吧。

他沒有聽從田疇的勸告,在借向劉虞匯報之機,力阻裁軍。他給劉虞分析了很多,只差沒有把自己預知的資訊告訴他。

劉太尉并沒有像上回那樣跟他爭執(zhí),而是平靜地聽他陳述。末了,還著實夸獎他一番,但就是沒說是否采納他的建議。

就在他向劉虞進言的第二天,田疇又來了。

田子泰性格沉靜,氣量恢宏,與朱廣比,多一分沉穩(wěn),與齊周比,少一分乖張。是那種你一見就愿意與之相交的年輕人。田氏算得上幽州大族之一,身為世子家,他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因此年紀輕輕,就被劉虞召為從事。

對于朱廣,他是欣賞和推崇的,所以盡管認識的時間并不算長,但兩人關系極好。這次來朱家,他心情卻很沉重。

在朱廣連番催問下,他才以嘆息的口吻告訴這位朋友,劉太尉考慮到你一直忙碌奔波,連婚事也顧不上。這快到年底了,你巡查三郡也結束了,這段時間,就好好籌備婚事,暫時不必理幕府中的俗務。

老實說,朱廣還是有些意外的。

劉虞這個安排,雖然看著很近人情,而且體現(xiàn)了對下屬的關愛。但剝?nèi)ネ忸^包裹的那片溫情之后,剩下的,也無非就是“停職”二字而已。

田疇看出了朱廣的失落,勸他說,這不是因為你有什么過錯,只不過是你的想法和太尉的觀念有所不同。為了避免更大的沖突,這是最好的選擇。你也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婚事辦了,說到底,那也是人倫大事。

朱廣接受他的安慰,也并沒有怨恨劉虞。因為劉太尉這個決定,讓他更加確信了兩件事情。

首先,給別人打工,終究不如自己當老板。其次,當你自己作老板時,你的下屬因為公事而據(jù)理力爭,跟你鬧得面紅耳赤,這種人一般值得信任。別停他的職,就讓他在你耳邊嘮叨,可以提醒你少犯錯誤。

從那天開始,朱廣沒再去過劉虞幕府。幕僚們聞訊以后,很多人都暗中替他不平,不過,齊周是公開表達不滿。當然,也有人幸災樂禍,該,讓你得瑟,讓你顯擺!摔下來了吧?做人要低調(diào)。

賈氏見兒子閑下來,便催促他擇期成婚。但朱廣沒有同意。官場失意,就從情場找補回來?眼看著受了冷落了,便結個婚沖沖喜?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娶齊棠,就一定會在最得意之時,風風光光,大肆操辦。而不是在這種灰頭土臉的時候。

收拾好心情,他沒有宅在家里,而是到處游蕩。到涿郡尋訪故人,到漁陽考察鹽鐵,甚至還打算出塞去找魁頭軻比能喝酒,后來考慮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這才作罷。

總的來說,在涿郡呆得時間比較久。因為他在這里作了一任縣尉,朋友多,再加上,從冀州等地投奔幽州的百姓,大多要經(jīng)過此地,這可以讓他得到更多的資訊。

功夫沒有白費,將零星得到的消息匯總以后,他大致勾勒出了公元一八八年大漢天下的局勢。

從這一年的二月開始,他親自參與鎮(zhèn)壓的黃巾死灰復燃。那個冒大名士“郭太”之名的賊首,原本只是張飛燕統(tǒng)率下的黑山賊一支。沿著黑山走勢,他率部進入了河東。以“白波谷”這個地方為根據(jù)地,筑營壘抗官軍,地方上無力征剿,白波賊侵略河東太原。值得一提的是,白波軍中,地位僅次于郭太的二號人物,名叫楊奉。

四月,上回鬧得最厲害的汝南,黃巾再起,攻沒郡縣。

六月的時候,益州有馬相趙祇二人,在綿竹起兵,自稱黃巾,攻略郡縣,殺益州刺史。馬相隨后自稱天子。受此影響,巴郡黃巾復起。該地的蠻族也參與其中,聲勢浩大。

就在不久之前,青州徐州兩地潛伏許久的黃巾余黨,也趁冀州動亂之際,揭竿再起。到目前為止,朝廷還沒有對策。

借助這些消息,再加上他已經(jīng)清楚的置州牧,就算不是穿越者,也不難看出來,大漢江山分崩離析,已經(jīng)是不可扭轉(zhuǎn)的了。

再結合預知的歷史知識,他總結出,能在漢末大亂之際崛起的一方霸主,大致是這幾類人。

一種就是袁紹曹操這種官二代,本來就是出身豪門,祖輩已經(jīng)替他們編織好了一張龐大的關系網(wǎng),再加上自己也確實有本事,看清時局,趁勢而起。這是高富帥走的路,**絲就仰望跪舔吧。

一種就是劉焉劉表這種搶了先手的,在朝廷垮臺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擔任相當重要的職務,天下一亂,順勢而割據(jù)。雖然有運氣的成分在,但這也是官二代專屬。

還有一種,就是以孫堅公孫瓚為代表的。他們的家世都不算顯赫,又都在戰(zhàn)場上沖鋒陷陣,實打?qū)嵉仄窜姽?,逐步取得上升空間。并最終在漢末大亂之中,通過武力,取得一席之地。

當然,大耳哥劉備是異數(shù),他雖然號稱“漢室宗親”,但眼見卻是個賣草鞋的。就這種出身,在漢末亂世的滾滾洪流之中,乖風破浪,百折不撓,歷經(jīng)千辛萬苦,跑遍大半個中國,最終成為一方雄主,實在**絲勵志傳奇,不可復制。

朱廣沒有袁紹曹操的家世,雖然預知歷史,但卻搶不到劉焉劉表這種先手。似乎唯一可以效仿的,就是孫堅公孫瓚??课淞頁尩乇P。

然此時,孫堅已經(jīng)是長沙太守,封烏程侯。公孫瓚大小也是個騎都尉。而他只不過是個幽州從事……停職的幽州從事。手里兵不過五千,而且能義無反顧追隨他,蹈死不悔的,也就不滿兩千。

怎么打?打誰?以他現(xiàn)在的處境,就算亂起來,他也決不可能去打劉虞。否則,就是碎節(jié)操,毀三觀,結果會跟白馬公孫一樣,眾叛親離,千夫所指,漢人胡人全得罪,落個兵敗身死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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