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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架投石機同時發(fā)射，那些石頭夾帶著勁風，有的飛上城頭，有的砸在城墻上，還有的砸到敵樓上，立時引起了一片混亂。

城頭的明軍軍官大吼著：“全都趴下，趴下……”剛叫了兩聲，一塊石頭呼嘯著砸到城垛口上，碎石紛飛，這個軍官被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擊在臉上，立時砸個稀爛。

所有官軍都趴在垛口后面，抱著頭不動，任憑無數(shù)石頭飛過。

有的人還滿樂觀，一邊縮著身子一邊逗開心：“這東西比雹子過癮啊?！?/p>

“哪兒啊，反賊這是看咱們城中擂石太少，送禮來了……”

“對，來而不往非禮也，一會兒他們往上爬的時候，咱們都給他還回去……”

二十架投石機打了足有小半個時辰，城頭上的垛口砸壞了不少，敵樓也中了幾十塊石頭，被砸出了好多個洞，但是城墻顯不出有多少毀壞，因為西安的城墻太厚了，而且外面用的大塊條石，十分堅硬，條石間用糯米汁混合油漆粘連，用鐵釬子撬都撬不動。而且城墻主體用的是河泥夯土，其中加入了石灰，夯得極為結(jié)實，不用說是石頭，就是用大炮也不容易轟開。

張獻忠見投石機沒什么功效，下令道：“好了，把那東西拉回來，大伙兒灌吧。”

灌的意思，就是往城里沖，如同洪水灌城一般，是農(nóng)民軍的常用語。

聽了這聲令，孫可望將手中的大旗一擺，身后成千的農(nóng)民軍發(fā)出了震蕩原野的吶喊之聲，扛著云梯，帶著弓箭，如同水銀泄地一般沖上來。

那些弓兵沖到射程之內(nèi)，開始向城頭放箭，而城頭的官軍也紛紛起身，向前城下放箭，由于下面沖過來的民軍太密集，因此官軍用不著瞄準，就算閉著眼睛向城下射，也能射倒不少人。有的明軍乖覺，瞄準了城下的弓手放箭，不少農(nóng)民軍的弓手被射殺在城下。

這是農(nóng)民軍首次沖鋒，士氣旺盛，他們不顧頭上的箭雨，爬下濠溝，將梯子豎在濠溝兩邊，方便人向上爬，官軍的箭如同密雨連珠一般，將上百名農(nóng)民軍射死在濠溝中。

但是還有數(shù)以千計的人爬出濠溝，沖到城墻下。架起云梯，開始爬城。這些人一手執(zhí)著鐵盾，擋在身前，一手扶著梯子，嘴里咬著大刀，向上爬去。官軍的箭射不壞鐵盾，于是就搬起石頭向下砸。有的農(nóng)民軍剛爬到半截，就被石頭砸了下去。只要沒摔壞，站起來繼續(xù)爬，摔得動不了的，別人拾起鐵盾，一刻不停地進攻。

張獻忠的親兵督戰(zhàn)隊就站在濠溝以外十幾丈遠的地方，手里的大刀告訴每一個人，只許前進，后退者殺！那些弓兵則不停的向城上放箭。

明軍的傷亡開始增加了，他們既要顧著城下爬城的人，又要防著遠處飛來的冷箭，不少人中箭倒在城頭，醫(yī)護隊將死亡與重傷者抬下城去，輕傷的人則就地包扎，繼續(xù)戰(zhàn)斗。

打了片刻，城頭上大塊的石頭差不多扔完了，小塊的石頭已經(jīng)擋不住農(nóng)民軍，督戰(zhàn)的副總兵馬世奎一聲大吼：“開炮，打后面的反賊……”

農(nóng)民軍剛開始攻城的時候，官軍沒有開炮，就是想讓農(nóng)民軍集中以后，再開炮射擊，效果更大，此時城頭的大炮開始怒吼起來，城下立時泥土紛飛，血肉四濺，西安的明軍沒有制造開花彈，用的是更為厲害的霰彈。開花彈就如同現(xiàn)代的炮彈，打出去可以炸開，用彈片殺傷敵人，其原理是彈丸中空，塞入火藥和引線，用的時候先點炮彈引線，再點大炮的引線，而霰彈則是很多鉛鐵小丸，雖然射程近，可是殺傷力巨大。

此時官軍打的是霰彈，有效射程差不多將近一里遠，隨著大炮的轟鳴，許多農(nóng)民軍被打得血肉橫飛，尸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