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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誠！我家小誠的臉！我想不起來了！我想畫他，可就是想不起來了！對著照片也畫不出。我真是個不合格的母親，世上最沒用的媽媽！我護(hù)不了他，還拖累他，到現(xiàn)在連他長什么樣子也想不起！”蘭淑云不知想到什么，要崩潰似的渾身哆嗦起來。

“怎么會想不起？他一定就藏在您心里，只是藏太深了而已?！甭沸》豺嚾桓杏X一陣鼻酸。若她心底的猜測是真的……

不，不可能！她真是瘋了。計肇鈞和傅誠怎么可能是一個人！

路小凡甩甩頭，馬上激烈的自我否認(rèn)。然而卻聽到蘭淑云細(xì)碎的哭聲，莫名也覺得壓抑和難過，“那怎么辦？怎么辦？他為什么不出來？為什么？”

“蘭姨不要急嘛?！彼坏美^續(xù)哄勸，“您要這樣想呀，有時候我們越是找一件東西就越是找不到對不對？倒不如不管他，說不定改天他自己就跑出來了。這種事您想想，有沒有過？”

蘭淑云止了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路小凡看著這樣的蘭淑云，突然就靈機(jī)一動，但那個念頭在心里掙扎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問出來，“畫不了臉，不如我們畫點別的。比如說，傅大哥有沒有特殊的體征？比如胎記啊，疤痕啊，特殊的暗記啊……”

“傷疤！”她還沒說完，蘭淑云就突然大叫了聲，“小誠身上有一塊傷疤，看起來比臉上那塊還嚇人！”

隨后甩下路小凡，快步走到畫架前，又鋪上一張紙，指尖蘸了墨。想也不想就畫了起來。顯然，那是在她腦海里，在她心里描摹過無數(shù)次的。

很快，一幅疤痕的圖案躍然紙上。

路小凡只感覺天上有一道閃電，從她的頭頂灌進(jìn)去，直擊到她的腳底，令他整個人都懵了！

因為。她見過那圖案。在計肇鈞的身上！

確切的說，在她第一眼看到計肇鈞的時候就見過了，就在他的左邊肋下和背部盤繞。像一個猙獰的鬼臉。如果說傷疤是男人的勛章，當(dāng)時那個鬼臉卻令他整個人有一種凌亂破碎的美感……

“看著很嚇人是不是？”蘭淑云的聲音再度在她耳邊響起，“在他小時候看起來更嚇人呢?！?/p>

“這是傅大哥身上的？”她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和差不多快脫殼的靈魂。

“是小誠身上的。”

“您確定嗎？沒有記錯嗎？”

蘭淑云精神狀況不穩(wěn)定?；蛘摺挠洃洺霈F(xiàn)失誤？又或者她在計肇鈞身上見過，所以混淆了。因此不能當(dāng)做證據(jù)？

“我怎么會記錯，小誠是我的兒子，親生兒子！”蘭淑云卻很肯定，對路小凡的懷疑還有點小小的不滿?！笆菬龎哪樀哪谴危蔷凭珷t一并做的惡！”

“這燒傷……在哪個部位？”她再問，要繼續(xù)確定。

“左肋。背部也有一點?！碧m淑云露出很心疼的神情，“剛受傷的時候他個子小。那傷疤幾乎遍布他半個身子。后來他長那么高大，傷疤就似乎變小了，也變淡了不少?！闭f到這兒的時候，她有一絲驕傲，可很快，眼里的光芒又迅速黯淡下來，“當(dāng)時他燒傷那么厲害，我以為他活不下去。”

“這么多年，沒給他做些整形手術(shù)嗎？”路小凡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傷在身上就沒必要了，再說我們家又沒錢?！碧m淑云很愧疚，“所以他后來不管多熱的天，也要把身上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p>

路小凡差點沖口說出：您知道嗎？他現(xiàn)在完全不介意的，在健身房那種公眾場所也敢于暴露出來。甚至，對此采取了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您難道沒看過計肇鈞光著上身嗎？不然您為什么認(rèn)不出自己的兒子，親生兒子！

哪怕，他變了臉！

“鹿鹿，你怎么了，臉色忽然這么差！”蘭淑云見路小凡雙手揪著胸口的衣服，似乎連氣也不喘了，嚇了一大跳，連忙關(guān)切地問。

“我沒事，真沒事?！甭沸》才ρ陲椫榫w，“我就是突然有點憋氣，到花園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好了?！?/p>